子婧淡淡的望著他們說話,倒是覺得自己孤陋寡聞,那些所謂的十分出名的電影和男主與女主的糾葛,她什么都不知道。
吃過飯之后,大家一起走出餐廳,外面又飄起了雪花,露麗思戴上漂亮的皮手套伸手接著一片雪花在空曠的道路上轉(zhuǎn)了一圈,正走過去打算開車門的杜杰看癡了般差點撞到電線桿,把路過的一個孩子差點給笑趴下。
子婧也抿起嘴角輕笑,卻沒有看到一向高昂的明文軒在微微的側(cè)目看她。
露麗思對杜杰那副傻相十分厭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過頭來,便看到明文軒對杜杰吩咐道:“小杜,你把露麗思小姐安全送回去,我和子婧小姐還有事要談?!?p> 子婧意外的望著明文軒,這么冷的天,他和自己談什么?
杜杰當(dāng)然十分高興,立馬朝露麗思做出請的姿勢,露麗思倒是不太情愿的望向子婧:“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了?”
子婧疑惑的望向明文軒:“事情很重要嗎?”
明文軒微笑道:“是很重要?!?p> 露麗思雖然心中不快,但大方得體的說道:“好吧。你們談。天冷,子婧,早點回去。還有,明長官,我們今天聊的很開心,希望改天咱們還能再見面。”
明文軒朝她溫暖的微笑。
露麗思不舍的坐車離開。
望著黑亮的車在雪夜凄茫的路上越漸走遠,明文軒朝子婧說道:“咱們走走吧?!?p> 子婧知道這里離自己住的地方不遠,而離警署卻有一大段距離。
仿佛看透子婧的心思,明文軒說道:“一會杜杰會來接我,走吧?!?p> 子婧和明文軒沿著披著燈光的雪地往前走去,此時此景,卻令她想到了剛來鄱陽時淪落街頭時的窘境,若不是明文軒說不定她早已死在那個今天冬季的第一場雪地之中。
“明督辦,你想對我說什么?”子婧邊走邊朝他問道。
明文軒欣慰的看她一眼:“祝賀你?!?p> “嗯?”
“寫了一篇好文章。”明文軒笑笑。
子婧不是沒有想過明文軒今天來找自己或許是為了這篇文章的事情,可是此時此刻,他的表情十分神奇,除了朋友間的道賀之外似乎還有一種淡淡的羞澀,朦朦朧朧的,雖然今晚沒有月,卻好像蒙著月光似的美好縹緲。
“我只是把我所看到的講了出來?!弊渔盒那轺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她抬頭問道:“對了,明督辦,警署為什么不抓那些鴉片販子?!?p> 明文軒有點意外的看著她,仿若沒聽懂。
“我聽說,你們警署好像不抓鴉片販子?!弊渔鹤愿性捳f的有點唐突,話說的有些支吾。
明文軒自然是知道有人告訴了她這些鄱陽的社會現(xiàn)狀,他仰天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不光是你,連我都不懂。”他顯得無奈。
前方突然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風(fēng)雪之中,子婧看到兩個男人圍著一個女人,那尖銳的哭叫聲便是那個女人發(fā)出的。
子婧全身一凌,有種感同身受的緊張。她加快步子朝那三個人走去,自己的手臂被突然抓住了。她轉(zhuǎn)頭看向鎮(zhèn)定的明文軒:“那個女人很不安全?!?p> 明文軒看了一下四周,平淡的聲音卻透著難以捉摸的張力:“這里是租界?!?p> 子婧自然知道租界的意思,但不懂得更深層的東西。她朝明文軒平心靜氣的說道:“不管是哪國租這片地方,鴻蒙可是東家呀。”說著她輕松的笑起來:“租界可沒有限制鴻蒙人不準(zhǔn)進。”
明文軒望著子婧清和之中那種決然的氣質(zhì),不由的松開了手,放她走向那三個人,他也跟了上去。
隨著步子臨近,子婧禁不住叫出了聲音:“姐姐?!?p> 被兩個男人圍住的女人猛然回過頭來,看到燈光下的子婧不太明亮的臉,怔了一下,仿佛突然想起來似的,嘶聲叫道:“妹妹?!毕胍瓮茸呦蜃渔海瑓s被身前那個膀大腰圓的面龐黝黑的男人抓著手臂,任她掙脫不開。
明文軒不認(rèn)得這個穿著花棉襖的女人,卻是認(rèn)的另外一個男人:“煙六兒?!泵魑能幍穆曇綦[在心中,只見煙六兒站在花棉襖身后,彎腰低頭在風(fēng)中抱著寶貝似的抽煙,生怕被風(fēng)吹滅似的,雙手合的挺緊,精神也很專注,仿佛沒有聽到身邊的花棉襖嘶啞痛苦的聲音。
“姐姐?!弊渔航?。卻被那個肥大的男人一只手給隔開了去,他不準(zhǔn)子婧靠近花棉襖。
“放開我?!被抟\看到了子婧,頓時朝肥大的男人硬氣的吼道。
肥大男人對花棉襖說道:“你男人為了抽口煙,把你許給我一夜。今夜,你就是我的女人,跟我走?!?p> “我不走?!被抟\哭叫著,隨后朝子婧叫道:“妹妹,救救我?!?p> 子婧對此感到不可思議,這煙六兒為了那口煙竟然把愿意跟他吃苦受罪的妻子送給別人,這要比那些拋妻棄子的人還要可惡。
心思縝密的明文軒觀察到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像是個咼人士兵,雖然和他一樣是穿著一身便裝,但穿在他腳上那雙咼人特質(zhì)的牛皮靴還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紀(jì)律素來嚴(yán)明的咼軍之中竟然有人在租借賣鴉片,這事倒是很有意思。明文軒微微皺了皺眉。
“你這樣做是犯法。”子婧不許肥大的咼人帶走花棉襖。
咼人兇狠的瞪一眼子婧,又看一眼一直在審視著他的明文軒,自然知道這個清秀的弱女人是有人保護的,便大手一揮就要拉花棉襖走。
“你放開她。”子婧上前抓住了那咼人的手臂,這出乎了明文軒的意料,她竟然不怕那個兇惡的人。
“滾?!眴J人將子婧一把推倒一邊。明文軒伸手接住子婧,將她攬在懷里。
子婧睜大眼睛詫異的望著明文軒。而明文軒卻陡感驚悸,立馬扶正了她。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觸女孩子,沒想到她那么輕,就像一片落在掌心的葉子。
“救救我啊。煙六兒?!被抟\朝將煙抽盡的煙六兒叫道。
這幾天犯了煙癮,煙六兒的神智昏昏沉沉,當(dāng)鴉片就像一陣解藥注入他的體內(nèi),他腦筋漸漸清明,看到咼人要帶走自己的妻子,便猛然一回神,慌忙朝咼人說道:“倉木大哥,我是抽了你的煙,我會把煙錢給你的,求你放了我老婆好不好?!?p> “你耍我?”倉木見煙六兒要反悔,立馬從腰間拔出槍對準(zhǔn)煙六兒的腦袋:“你信不信我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