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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魂鎖

不負眾望143

饕魂鎖 歲歲秋姿 7940 2022-11-19 21:06:00

  雄丘肥厚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在這陰冷的地方顯得邪惡:“謝,可不是要用嘴說的。你得拿出點實際行動?!?p>  崔更生知道他們的意思,立馬說道:“好好,我立馬就將那批貨的余款支付給你們?!?p>  “很好?!毙矍鸫蜷_牢獄大門:“夫人這就交給你了?!?p>  崔更生將秋梅從里面帶了出來,在臨離開時,他不忘說道:“我想親自謝謝都統(tǒng)?!?p>  “帶著夫人不太方便了。”雄丘看一眼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秋梅,淡淡地看向崔更生。

  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崔更生還是想為后續(xù)的事情爭取最大的援助。他自知這筆費,他若是不拿出來,下一次進來的或許就會是自己。但既然掏了這錢,吃了啞巴虧,對能爭取的還得爭取。畢竟,剛才付將不是說可以協(xié)助他抓捕穆尚存嗎?他總不能讓燒了自己貨的穆尚存逍遙法外。

  “雄隊啊。你們都是忙人,平時見你們實在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所以,我想多和你說幾句啊?!贝薷缓靡馑嫉馈?p>  “請說。”雄丘坦然的望著他。

  崔更生雙手抱著秋梅,他身子往前傾了傾,虛虛地說道:“都統(tǒng)剛才和我說,可以協(xié)助我抓那個燒貨的人,還不用出那個費用。”

  雄丘努了弩嘴,自然知道崔更生心中打著什么主意,他笑起來:“這個好說。有交情在。能幫的,責(zé)無旁貸。”

  “好好,有雄隊這句話。我崔某人算是吃了定心丸了。錢,我這兩天一定派人送來?!贝薷偹闼闪丝跉?。

  “好。不送?!毙矍鸷芸蜌獾淖龀稣埖淖藙荨?p>  崔更生心疼的看著一直半垂著頭的秋梅,就帶著她馬上離開了?;厝ミ@一路上,他都在心中罵咼人雜碎、白眼狼。既然有意要確認秋梅的身份,為何還要將她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之中。并以此脅迫自己買下那筆被一把火給燒沒了的貨。雖然這幾十年的經(jīng)營,崔家還算有點家底,可這一次的損失,可是讓他元氣大傷。下一步,他則打算找到和自己過不去的飛人,心想著,他有神通在身,應(yīng)該不缺錢的罷。

  ******

  明文軒來市政府資金科報到,果真看到了歐陽青青,可惜她不是什么科長,而只是一個職員,相反,明文軒是掛著副科長的職務(wù)前來的。畢竟先前是警署的督辦,在鄱陽警務(wù)工作這一塊,他的位置僅次于一把手。

  “嗨,等你好久,你這副科長的官架子好真大?!睔W陽青青慵懶的坐在辦公室桌邊的位置上柔柔的望著明文軒。

  明文軒第一天上班,對資金科下屬的各個部門進行巡視,并和各部門負責(zé)人認識。

  “嗯,好。”明文軒對歐陽青青并不多言,轉(zhuǎn)而對歐陽青青的直屬領(lǐng)導(dǎo)財務(wù)科長了解工作內(nèi)容。

  歐陽青青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很不開心的把頭扭去一邊,感覺很丟面子。在聽說明文軒調(diào)任資金科時,歐陽青青就向同事炫耀過自己和明文軒的關(guān)系,可這一刻,讓同事目睹到的只不過是明文軒對歐陽青青近乎于陌生的客氣。

  中午臨近下班時,歐陽青青來到明文軒的辦公室。站在門邊。敲了敲門,看著正在簽批文件的明文軒,等他抬頭。

  “進?!泵魑能幪痤^來。

  “一起去吃飯吧?!睔W陽青青邁著練了半年的貓步走進來。一身的韻味,可惜明文軒對此并不通竅,他站起身來:“中午有事,不好意思?!?p>  “去找那個子婧?”歐陽青青靠著桌邊站著,抱著雙臂。

  明文軒合上文件,轉(zhuǎn)而走到衣架邊,將外套取下來:“你有事?”

  歐陽青青見他不冷不熱的樣子,忍不住說道:“我聽說你母親很不喜歡子婧?!?p>  明文軒正要穿上外套,卻停下動作,轉(zhuǎn)過眼睛:“你聽誰說的?”

  “你母親啊?!睔W陽青青驕傲的昂起頭來:“前兩天,你母親約我出去吃飯,是她告訴我的。”

  明文軒蹙起眉頭,若有所思的穿上了外套。母親在這個時候約歐陽青青,多少明文軒還是能猜出母親的心思的??上В臎Q定一直未變,他以前不會,現(xiàn)在更不會和歐陽青青走到一起。

  “你買下了華文報社,你母親應(yīng)該不知道吧?!睔W陽青青轉(zhuǎn)而坐在明文軒的椅子上,面帶笑容的望著他。

  明文軒倏然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這是市政府資金科,這點小事情,整個科的人都知道了。”歐陽青青雙手支在桌子上,眼睛越過白皙的手背望向明文軒。

  “你告訴了我母親?”明文軒走到桌邊,讓歐陽青青終于感受到了重視。

  歐陽青青臨近明文軒,曖昧地說道:“你想讓我告訴你母親呀?”

  明文軒低垂眼睛,看著她機靈圓潤的大眼睛:“你不用告訴她?!?p>  “那就難辦了?!睔W陽青青攤開雙手:“伯母可是交代我要如實匯報你的行徑。我現(xiàn)在儼然就是伯母的一雙眼睛?!?p>  明文軒嘆了口氣:“也就是說你會告訴我母親嘍?!?p>  “只要你請我吃飯,我會考慮不說?!睔W陽青青嬌氣地嘟著嘴。

  明文軒輕笑了一下,不以為意地說道:“可是我今天中午有約了,改天吧?!鞭D(zhuǎn)身走到門口時,他不忘朝歐陽青青補了句:“一會兒離開時,別忘了鎖門。”

  歐陽青青氣地跺了一下腳。明文軒,我就不信你這塊硬骨頭我歐陽青青啃不下來。抬手拿起話筒,想了一下,撥出一串號碼。

  “喂。”

  聽到話筒那邊傳來油膩的聲音。歐陽青青頭疼的嘆了口氣,憑借記憶隨便撥出的幾個數(shù),怎么還真是對了。

  “喂,是我?!睔W陽青青吐了口氣悶氣,劉海都被吹了起來。

  “是青青呀。怎么想我了?!蹦沁咁H為驚奇地說道。

  “心情糟糕透頂,中午請我吃飯?!睔W陽青青說罷就掛了電話。郁郁寡歡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下班時間還未到,薛相田捧著一大束紅玫瑰來到了資金科,辦公室的人員不約而同的看向一片火紅降臨在門口,禁不住都露出或驚奇或羨慕的表情。

  歐陽青青也著實被這么漂亮的花給嚇了一跳,她怔怔的坐在位置上看著薛相田如王子般高貴的走來,朝她彬彬有禮的伸出手來。

  “歐陽小姐。請吧?!毖ο嗵锛澥堪銖澲?。

  歐陽青青仿佛著了魔般跟著他走了出去,那姿態(tài)比公主還要驕傲,眼角掠過周遭,是睥睨眾生的自豪。

  接下來在高雅的西餐廳,歐陽青青將一肚子酸水向薛相田傾吐而出。

  薛相田篤定的目光閃過一絲詫異:“你是說明文軒買下了華文,是為了子婧?!?p>  “是的。”歐陽青青緊緊的捏著手中刀子,又狠狠的切下一小塊牛排,在口中使勁的咀嚼。

  薛相田不置可否的搖頭笑了一下,邊吃東西邊說道:“在這個關(guān)口,他還真敢為這個子婧賣命。”他看一眼歐陽青青:“難道他不知道華文的社長陸小直是被槍殺的嗎?”

  歐陽青青拿著叉子的手微微一抖:“你想說什么?”

  薛相田用紙巾擦了一下嘴:“萬一是有人想要華文死,是在暗處。而目前明文軒在做的是,救活華文,是在明處。你說結(jié)果會是什么?”

  歐陽青青手中的叉子掉在桌子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猛的讓她回過神來:“相田。你可以幫我查查是誰想要華文死嗎?”

  “擔(dān)心他了?”薛相田眉梢耷拉,作態(tài)難過道:“我可是會吃醋的?!?p>  歐陽青青一把抓住薛相田的手:“求你啦?!彼谌鰦?,完全將男女之情拋之腦后,只當(dāng)他是可信的好朋友。

  薛相田看一眼她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露出心領(lǐng)神會的笑容:“是一個殺手組織干的?!?p>  “殺手組織?”歐陽青青的心開始噗通通的跳起來:“這個殺手組織是不是受雇于崔更生?因為華文禁煙,觸犯了崔更生的利益?!?p>  薛相田拿起高腳杯,喝了一口紅酒,慵懶的丹鳳眼淡淡地望著歐陽青青:“你知道的也不少嘛?!?p>  “我也是聽說的。”歐陽青青都是從單位那幾個愛八卦的人口中聽到的閑言碎語。

  “這批貨是從咼國運來的。這可是咼人的貨。崔更生只不過是個生意人。你覺得他隨便出幾個錢,這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就會為他做事嗎?”薛相田托著腮望著她:“我只能告訴你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殺手組織。非常難搞。你最好提醒明文軒小心一點?!?p>  “你的意思是崔更生和這個殺手組織之間是有線人的?而且這個線人還是咼人?”歐陽青青好奇心暴漲:“還是這個線人有意撮合崔更生和這個殺手組織認識?難道是這個線人想讓華文死,只不過是借崔更生的手殺人。這一招就是借刀殺人。”

  薛相田微微震驚地看著歐陽青青:“我覺得警署的署長可以由你來做了。你待在資金科整天和錢打交道真是屈才。你應(yīng)該和更聰明的人交往,比如我?!?p>  歐陽青青目露驚喜:“難道我說對了?”

  薛相田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打趣道:“我的消息并不可靠。也只是聽到一些緋聞八卦之類的,你可別往心里去啊?!?p>  “原來是你騙我?”歐陽青青生氣的皺著眉頭,伸手打了他一下,差點碰倒他跟前的高腳杯。

  “不是騙,是把我聽到的講給你聽,你抽精去粕,只當(dāng)是練腦子的好了?!毖ο嗵锎蚬溃Ψ稣?,喝了一口,紅色的酒液進入他的口中,他掠過透明的杯子看著歐陽青青,目光溫柔而又神秘。

  而此刻,與華文報館只相隔一條路的面館,明文軒正在和子婧一起吃面。這幾日子婧租賃在一個新的公寓,每天的早餐、午餐、晚餐,不管再忙,明文軒都和她一起吃飯。自從那日明文軒的母親一番話說哭的子婧,明文軒打心底覺得對不住她。

  “子婧,等一切都穩(wěn)定下來,我就向你提親。”明文軒碗里的面基本沒怎么動,這兩日,他一直思考該怎么向子婧說這件事,是送一束花,還是吃一頓燭光晚餐,甚至是寫一封信給她,全部都被他推翻,他怕子婧拒絕他。

  可就在剛才子婧笑意暖暖的說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面時,明文軒情不自禁的將憋在胸中的話說了出來??墒窃捯怀隹?,臉就紅了,手中的筷子都被他捏的緊緊的。很顯然,他在緊張,全身冒著熱氣。

  子婧詫異的抬眼望著他,漸漸地,露出比他還緊張的神情,不過倒是沒有曾經(jīng)的退縮,而是有些底氣地說道:“文軒,我想把華文做好,做出成績?!?p>  明文軒有剎那間的震驚:“是要做出成績給我母親看?”

  子婧羞澀地點點頭。

  “為了和我在一起?!泵魑能幣d奮地問道。

  子婧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出類拔萃的明文軒,他太過完美,就像童話中的王子,就像很小很小的時候,母親放在自己手心的糖果,她舍不得吃,就一直看一直看,直到在炎熱的夏季,看著糖果被陽光一點點的融化,再也看不到。她不想明文軒就這么神奇的出現(xiàn)在自己生命之中,然后在某一天消失。她想要做最優(yōu)秀的自己,爭取到明文軒母親的認同。

  明文軒激動的握住子婧放在桌子上的手:“子婧,謝謝你,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之中?!彼兄x上蒼讓他遇到這樣一個樸實純真的女子。

  子婧朝他笑笑:“明天報業(yè)協(xié)會組織全市報館要在華文的議事廳舉行會談,一會兒吃過飯,我得回去加班。你要給我加油噢。這是陸社長之后,我首次獨自操辦會議?!?p>  明文軒鼓勵道:“你一定可以的。為了我。”最后三個字他說很輕,卻是含情脈脈的。

  明文軒松開了子婧的手,覆在手背上的溫暖一下子抽離,子婧有點依戀地望著他:“嗯。”

  子婧拿出全身心的精力撲在工作上,不僅將明天的會場布置好,還將準備代表華文發(fā)言的材料都準備齊全,一直忙到晚上六點,明文軒來接她,她都抽不開身。

  明文軒車里還坐著杜杰。杜杰朝站在報館門口的子婧打招呼。明文軒下車對子婧說道:“我和杜杰有事要談,今晚咱們?nèi)齻€一起吃飯,你不介意吧?”

  子婧轉(zhuǎn)身跑進報館,拿出很厚的一疊資料,她朝明文軒真誠的解釋道:“這是手稿是我下午整理出來的,還要再修改一遍,你們先去吃,給我?guī)э埢貋??!?p>  明文軒有點心疼子婧,就先買來子婧愛吃的東西送到辦公室,離開時,他對她說道:“我和杜杰吃過飯,就回來接你。”

  辦公桌邊的子婧披著外套,臺燈光將她小小的臉頰鍍上金色的光彩,她朝他弱弱一笑:“知道啦?!?p>  明文軒心情愉悅的和子婧道別。在車里,他的心情倒是一落千丈,杜杰告訴他曾經(jīng)派去桓蘭村分別調(diào)查咼兵槍殺村民和子婧身世的兩撥人都出了事。第一撥人至今未歸,警員的家屬開始向警署要人,警署暫時做以安撫。而第二撥人的四個人,只回來了一個人,其中一只眼睛被咼兵的刺刀扎殘,全身體無完膚,硬是拼著命逃了回來,他昏倒在鄱陽城外的荒野,被巡查隊的人發(fā)現(xiàn)的,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明文軒將車停在路邊,原先計劃的餐館地點被他臨時改在路過的一間價格昂貴的餐廳。在這經(jīng)濟蕭條的大環(huán)境下,這間餐廳的人少的可憐。明文軒要的就是這里的清凈,避免了人多眼雜。

  明文軒點了幾樣杜杰喜歡的餐點,就將服務(wù)員打發(fā)了。坐在餐廳昏暗的一角,四周無人,他抬眼問道:“杜杰,你繼續(xù)說?!?p>  杜杰低聲說道:“活著回來的那個警員叫陳三濤?,F(xiàn)在就住在警署聯(lián)合醫(yī)院。我已經(jīng)見過他了,能勉強說出話來,思路倒是還清晰?!?p>  “他說了什么?”明文軒凝重地盯著杜杰。

  “咼兵屠村,他從死掉的同伴王順長口中得到的消息,王順長就是咱們警署特招的農(nóng)村學(xué)生,剛當(dāng)上警員還不到一年。”杜杰添香加料的補了一句。見明文軒目光越發(fā)的沉重,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陳三濤說,他們一開始是分開行動的,后來遇到王順長時,他就已經(jīng)倒在血波之中,還有一口氣的王順長說是路遇咼兵,偷聽到屠村的事情,被追殺??珊髞?,陳三濤和另外幾個同伴,可是沒有偷聽墻角,咼兵一看到他們,就亂槍打開,根本不聽他們解釋。他們就一路跑,中槍的都死了,陳三濤也中了槍,但硬是拼著口氣,跑了回來?!?p>  明文軒目光凌厲的望向燈火璀璨的窗外:“咼兵屠村?!笨蹌有南业乃膫€字就像釘子,釘破了他的心,流出血來,整顆心都緊緊的揪起。

  “我打算著手調(diào)查這件事?!倍沤芰x憤填膺道。

  “你和署長說過了?”明文軒轉(zhuǎn)過眼睛,意在提醒。

  杜杰吃了口東西,很有默契地說道:“崔更生報案要署長抓那個燒貨的飛人,就連警備司令部的付將都給署長打了電話,從中施壓。署長可是大忙人,沒有時間管山村中的屠村案,所以我就沒說?!?p>  明文軒拿起紅酒,給杜杰斟滿酒:“辛苦你了?!闭{(diào)查桓蘭村這件事可是涉及到咼國軍方,事關(guān)重大,兩國的政要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杜杰一旦涉足此事,身處將是極端危險的環(huán)境之中。

  “我只是在做一個鴻蒙人該做的事?!倍沤芎苡袆诺赖木捉琅E?,面部的肌肉很不協(xié)調(diào)的抽動著,是因為氣憤。

  在送杜杰回去警署之后,明文軒就開車去華文報館送子婧回家。這一路上,不同往日的人多,都朝著前方奔去,還有消防車呼嘯而去。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明文軒不自然按了按喇叭,加大了些油門,在臨近報館那個路口時,車徹底被堵在路中央,但前方通天的火光在他眼中心驚肉跳的熊熊燃燒著。

  明文軒推開車門,跳下去,一路擠入熙攘的人群,朝離火源最近的地方跑去。此刻,華文報館置身于一片觸目驚心的火海之中,消防車正在撲火,濃煙滾滾,掩不住那越燒越烈的大火。

  “子婧?!泵魑能幊蠡鹋苋ィ灰粋€眼尖的消防員給拉住了。

  “放開我。我的愛人在里面。”明文軒咆哮道,掙扎著。

  見他情緒過于激動,又過來幾個群眾幫助消防員一起拉住了明文軒。

  “放開我。放開我?!泵魑能幊蠡鹦沟桌锏拇蠼?,眼淚脫險而出,蕩在熱浪滾滾的風(fēng)中。

  時間一點點流過指端,華文報館燒成了一片灰燼。天空凄涼的下起了雨,大火過后是一地的狼藉,圍觀的群眾都紛紛回去了。明文軒走進冒著熱氣的廢墟之中尋找子婧,眼淚順著雨水流下去。他覺得自己的心死了,徹底的死在這片焦黑的土地之上。

  “子婧?!泵魑能帗炱鹨粋€碎裂的杯子,上面有子婧喜歡的百合圖案。想起上一刻子婧還在溫暖的辦公室中看著資料喝著水,下一刻便化為了冷凄凄的風(fēng)。他情不自禁的將破裂的杯子握在手心,割傷了皮肉,流出了血,卻感受不到疼,而是深深的絕望。

  忽然前面閃過一道影子,明文軒猛然看到是個人,背對著他,就像一道斷壁殘垣下的投影,根本不易人發(fā)覺。

  “想見她嗎?跟我來。”前面的人影話音剛落,便迎風(fēng)而去。

  明文軒立馬朝他追去。卻發(fā)現(xiàn)此人步伐輕盈,走的十分之快,就像踩風(fēng)而行,明文軒跟的心急如焚,生怕把他跟丟了。最后,在一個羊腸胡同之中,那個人影一晃而過,消失了。

  胡同靜的只剩下了凄冷的風(fēng)和明文軒緊迫的呼吸聲。

  “你在哪?”明文軒叫道。就在美好的希望破滅,他覺得自己被耍弄時,一個聲線清晰又顯得弱小的聲音柔柔的傳來:“文軒。”

  明文軒轉(zhuǎn)過身去,看到子婧身形模糊的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

  “子婧?!泵魑能幟腿怀苓^去,捧著她滾燙的小臉和冰冷的手:“你還活著,你還活著。”明文軒喜極而泣,一把抱住了她。

  子婧哭的微微顫抖,剛才那場火,把她嚇壞了,原以為就在那濃煙滾滾之中困死,再也見不到明文軒,甚至來不及向他告別。卻不想,穆尚存再次救了她。

  明文軒看到一個黑影漸漸臨近,正是剛才引他來這里的那個人。

  “是他?!泵魑能幷菊碜?,摟著子婧一起看向一身黑衣的穆尚存。

  “文軒,就是他救了我?!弊渔耗ㄈツ樕系臏I水,充滿感激地看著高大冷峻的穆尚存,朝明文軒介紹道:“他是我的救星。沒有他,也就沒有了子婧?!?p>  明文軒一步步走近穆尚存:“謝謝你?!?p>  “我只是做不到見死不救。”穆尚存冷傲的對著他。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拿任何東西酬謝你?!泵魑能幓貧w理智,面對屢次救子婧的這個人,一種至深的危機油然而生,他擔(dān)心穆尚存對子婧圖謀不軌。不過他還是要謝他的。

  “我想要子婧活?!蹦律写娴难劬τ幸环N攝人的力量,他的嚴肅、靜默,甚至是眼神,凝著一股靜寂,是來自荒涼的世外。

  明文軒提在胸中的一股氣血無聲的降下去,是的,他沒有給與子婧安全,是足夠的安全。在子婧最需要營救的時候,他在哪里?

  穆尚存望向走近的子婧,是說給明文軒聽的:“是有人想要她死。”

  明文軒緊張地抬起眼睛:“這次大火不是意外?”

  穆尚存沉默地點點頭。

  子婧走到明文軒身邊,對他說道:“文軒,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我終于知道,我是不該來鄱陽的,但既然到了這里,認識你了,我就不想再走了,我要好好的活下來?!笨粗魑能幖拥难凵?,她刻意放緩了語速:“我需要穆尚存的幫助,幫助我活下去。你愿意嗎?”

  明文軒很感激在這種情景下,子婧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將他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她是為了他要在鄱陽好好的活下去的,他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盡管,他對穆尚存對子婧的心思充滿了不安,但至少他是不會害她的。明文軒相信若是感情足夠堅固,真金不怕火煉,是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

  這一夜,明文軒和子婧待在所租住的公寓之中,劫后逢生的喜悅之中有淡淡的喜悅和對未來的憧憬、困惑。

  在溫暖的房間之中,明文軒撥開窗簾一角往外看,潮濕凄冷的夜寂靜無聲,馬路在燈光下沉默的擁向夜的盡頭。他真的走了?明文軒心中打了一個問號。剛才在他打算送子婧回來時,穆尚存很自覺的離開,子婧叫住了他:“你要如何幫我?躲在暗處嗎?”她想要大家坐在一起籌劃未來。穆尚存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也許是他覺得時間很不合適。

  明文軒一想到暗處有一雙男人的眼睛在盯著子婧,就心神不寧。長久下來,勉不了那個穆尚存會對子婧動心思,畢竟一開始他就是把子婧作為他愛人的轉(zhuǎn)世來看待的。

  “文軒,時候不早了?!痹谶@樣寒冷的天氣,他又淋了雨,子婧倒了杯熱水給他。

  “你是要攆我走嗎?”明文軒的手放在她端著杯子的手上。

  他炙熱的眼睛驅(qū)散周身的寒氣,滲透進子婧矜持的心中。子婧全身的衣服也是潮濕的,頭發(fā)上掛著晶瑩的水滴,她關(guān)心道:“你回去晚,伯母會擔(dān)心的。”

  明文軒目光深沉:“我明天一早就告訴母親,今晚,我和你在一起?!?p>  子婧手指一抖,杯子掉在地上碎了。脆響打破兩人之間奇妙的氛圍,都是一臉的尷尬。

  “文軒,這樣不好。伯母會認為我們。”子婧緊張的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話還未說完,明文軒就傾身而來,吻上了她,拉開了她的衣領(lǐng),露出白皙的頸部。他打算告訴家人是自己追求的子婧,并且霸道的占有了她。

  子婧的惶恐、擔(dān)憂、無措、糾結(jié)以及對愛情的向往盤根錯節(jié)的糾纏在一起,最后理智促使她一把推開了明文軒:“不可以,文軒?!彼笸肆藥撞?,看著被她拒絕而變得十分震驚的明文軒,她很心疼地解釋道:“為了你,我要在這鄱陽好好的活下去,做最優(yōu)秀的自己?!?p>  “那需要多久?子婧,我等不得。”明文軒怕盼著盼著,子婧又會出意外,只有把她娶進門,放在家中,他才安心。

  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子婧身子緊緊的抵著墻:“文軒,我只想有尊嚴的成為你的女人?!彼难劬﹂W爍著淚花,十分動人。

  明文軒心頭一酸,滿腔的感動讓他的身子有輕微的顫抖,他慶幸的想,這就是他明文軒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善解人意,溫柔嫻靜,又不乏不為人屈尊的骨血。一步步臨近子婧,摸上她純情的臉,看著她,他的眼睛不自覺的濕潤了。她經(jīng)歷了這么多磨難,卻沒有想到要依靠他的家世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好,我答應(yīng)你?!?p>  這一晚,子婧溫柔的躺在明文軒的懷里睡著,明文軒細數(shù)著分分秒秒的時間看著枕邊的她,對未來展開了無限的遐想,他們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有一個孩子,甚至是兩個,三個。出門在外,她會輕輕的挽上他的手臂,人家會親切的稱她為明太太,他們會攜手到老,子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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