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年當中的最后一天,在中國文化當中有著重要的意義,包餃子,炸圓子,吃年夜飯,還有祭祖。
相比較其他的,這個開宗祠祭祖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一點都馬虎不得。早在前兩日,寧府賈珍就已經(jīng)命人開了宗祠,著人收拾供器,請神主,打掃上房,備著掛祖宗畫像。
每年春祭之時,朝廷會撥下春祭銀款,數(shù)額多少且先不提,但是卻是一份皇恩浩蕩,各家各族也看作是一份榮耀。賈家也是如此,一大早賈珍就去禮部取了春祭,如今已經(jīng)沒有實權(quán)的賈家,只能依靠這些皇恩虛禮,維持那一份體面與尊貴。
另一邊賈母一大早便收拾妥當,帶著家里的誥命,坐著八人大轎,去宮里朝賀。領(lǐng)了賞賜后,便直接到了寧府這邊,賈敬,賈珍,賈蓉迎在門口,將老太太迎了進去,直接到了暖閣才下轎子。
賈珠,賈璉,賈蓉等族中弟子,早已在宗祠中等候。賈氏宗祠在西府一個獨立的院子內(nèi),五間大門,門匾上乃是衍圣公孔繼宗書寫的“賈氏宗祠”四個大字,門下是一對長聯(lián):“肝腦涂地,兆姓賴保育之恩;功名貫天,百代仰蒸嘗之盛”,也是衍圣公所書寫。
進入院內(nèi),抱廈前有一幅九龍金匾,乃是先皇御筆,寫道:“星輝輔弼”,下配一幅長聯(lián):“勛業(yè)有光昭日月,功名無間及兒孫。”
再往內(nèi),五間正殿前懸一鬧龍?zhí)钋嘭?,寫道是:“慎終追遠”。旁邊一副對聯(lián),寫道是:“已后兒孫承福德,至今黎庶念榮寧”,俱是御筆。
一門雙國公,此等尊貴榮耀,宗祠當中可窺一二。
宗祠之內(nèi),以賈敬為首的賈氏子弟獻爵叩拜結(jié)束之后,眾人又圍隨著賈母來到正堂,給祖宗敬獻供菜,每一道菜有低輩子弟傳至高輩子弟,最后由賈母放置供桌之上。規(guī)矩繁多,但是不雜亂,數(shù)十人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祭祖結(jié)束之后,年歲已高的賈母由王夫人扶著回到東府休息,西府這邊賈珍和尤氏繼續(xù)張羅著后續(xù)章程。
賈珠,賈璉則留在西府陪賈敬,賈珍吃了兩杯酒后,告辭返回。
回到東府之后,賈珠、賈璉就直奔賈母處,到了正廳。此時賈赦,賈政已經(jīng)在廳內(nèi),賈珠,賈璉,寶玉三人先給賈母賀歲磕頭,接著元春,迎春,探春幾姐妹又給賈母行禮磕頭,賈母笑呵呵地散著壓歲錢。
正當屋子里人說著吉祥話時,賈敬帶著西府那邊的子弟,來給賈母賀歲磕頭,眾人又一起行了禮,賈母這邊又是散著金銀,荷包,擺起了合歡宴,場面喧鬧熱烈。
接下來幾日,各種相互擺酒吃酒,來往不斷,忙著不能停歇,這是一種禮儀,更是一種交際,這種交際在勛貴圈子里更是尤為重要。
賈珠這幾日,也受邀吃了好幾回酒,一次是北靜王水溶的帖子,另一個東平郡王的帖子。水溶且不多說,他一直挺熱衷做東道,請客聚會,彰顯自己的影響力,遇到過年時候,更不會錯過。但是東平郡王的東道還是比較少見的,而且他和賈珠也不很相熟,上次見面還是水溶在寶翠樓設(shè)宴請客那次。
再有就是保齡侯府的宴席了,這是老規(guī)矩,作為姻親世交,過年走動自然是在所難免。除了吃飯,賈珠另一個任務(wù)就是受老太太囑托,把史湘云接回榮國府。
最后,賈珠自然免不了要給老師李守中拜年了,李守中對賈府最近的變動也是有所耳聞,和賈珠也私下談了一些,做了一番指點。在后宅拜訪師母的時候,賈珠也見到了多日未見的李紈,半年多未見,這丫頭越發(fā)成熟豐腴了,曲線更加婀娜,越發(fā)惹人躁動。
一直持續(xù)到正月十五之后,這種人情往來才稍稍停歇下來。
過完年后,天氣也漸漸暖和了起來,京都城的大街上走動的書生士子也漸漸多了起來了,畢竟四月份中旬,就是大周崇文七年的會試,算是鯉魚躍龍門的最后一步。
為了有時間適應(yīng)和溫習(xí)書本,大多數(shù)士子都會提前一兩月來到京都城,有的士子甚至在年前就已經(jīng)到了京都城,一方面時間更加充裕,另一方面也可以感受一下京都城繁華熱鬧的過年氣氛。當然,能提前來的,基本上都是家里不差錢的,畢竟在京都城住上一兩個月,這可是一筆不菲的花銷啊。
這時候就體現(xiàn)出賈珠這些京畿地區(qū)的學(xué)子優(yōu)勢了,既省下來了住宿花銷,又免去了長途奔波的勞碌,這可能就是有學(xué)區(qū)房的好處吧。
賈珠自然也不敢托大,又回到了往日那種懸梁刺股的讀書生涯中,每日定時定量地背誦一些經(jīng)義文章,做固定量的經(jīng)義考題。每隔三日去一次李府,請李守中批閱指點。循環(huán)往復(fù),日日不綴,備考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