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鉆石王國發(fā)來的那封使交書就成為了學(xué)院內(nèi)外大街小巷中最受關(guān)注的頭條新聞。
兩個擁有三年恩怨的國家之間的“友誼戰(zhàn)”,不是兩家鄰居之間小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不能真的把它看得這么簡單,有點見識的人都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早晨,李響背著早報走在蒼嵐城市的街上,一邊向周圍的人推銷報紙,一邊聽他們拿到報紙時發(fā)出的驚呼聲和感嘆。
最優(yōu)秀的六人?哪六人?
蒼嵐學(xué)院中,能夠代表帝國進(jìn)行這次榮譽之戰(zhàn)的六位學(xué)生是誰,還用想嗎?
“蒼嵐六星啊!這絕對要讓六星去啊,讓那群山里土鱉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
一個接了報,掃了一眼后就忍不住興奮大喊的大漢,看向蒼嵐學(xué)院的方向,似乎想要透過重重屏障看到蒼嵐六星所在的地方。
這是一個驚天大消息啊!每個蒼嵐人自然都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在這場友誼賽中以失敗告終?;蛟S在身居高位者眼中,這件事牽扯著利益布局,所以不得不慎重看待。但對于一個國家的子民,尤其是三大帝國之一的大國子民,他們關(guān)乎的只有面子問題,
贏了,臉上增彩,出門頭都能抬高兩分;輸了,吃飯都吃不香,就這么簡單。
所以,派出最強的蒼嵐六星理所當(dāng)然,平民百姓都很好理解,可是國王似乎不能理解。
“哎呦,大哥,麻煩往下再看兩行,好嘛?”
大漢邊上的一位小哥手里攥著報紙,對那位剛拿到報紙的大漢抱怨道。
“???咋地啦?”
大漢重新低下頭,繼續(xù)看那張報紙。再往下一個版塊,大漢眼睛瞳孔猛地一縮,隨即大笑:
“?。抗菹抡f得好啊,那群土鱉哪里配得上六星出手,隨便派遣六位學(xué)院學(xué)生就能贏了。也是,也不能什么事都賴上六星嘛。”
李響繼續(xù)奔行在街道上,所過之處基本都會經(jīng)歷這么一個流程。
首先在看到頭條時都不約而同想到六星,然后再看到后面,驚訝于陛下的大膽決斷。
不過這對于李響而言沒有任何影響,硬要說影響就是這幾天勁爆新聞多,報紙賣得更快了。
賣完報紙,回到“戰(zhàn)神之矛”,李響將在這兒把最后一份報紙賣給銅須。
穿過熟悉的“乒乒乓乓”打擊金屬的聲,李響來到銅須的辦公室。
此時的銅須正跪在桌子上,拿著工具對著一些紙寫寫畫畫,似乎在畫設(shè)計圖。
李響悄悄走過去,一瞧,露出憨厚一笑:
“呵,鞋子。”
銅須聞言,當(dāng)即就跳起來了,拿筆指著李響罵道:“鞋子怎么了?你光腳走路的?”
“我不是那意思......噥,您的報紙,請收好?!?p> 李響遞出報紙,選擇轉(zhuǎn)移話題。
銅須接過報紙,掃視了不到半分鐘,立刻兩眼冒光,直接從桌子上跳下來,往外面跑,一邊跑,還一邊興奮地喊道:“商機?。∩虣C??!”
李響不清楚這是什么意思,哪里來的商機,但他也不關(guān)心,發(fā)完報紙了,該去領(lǐng)報酬了。
嘩啦啦。
五枚杜爾什落在李響手中,發(fā)出短暫的輕響。但這是用一個小時換來的,沒有偷沒有搶,很正經(jīng)的干凈的錢。李響將錢握在手中,轉(zhuǎn)身離開,去找下一個賺錢的地方。
在他身后的幾個排成一個小隊伍的,也是報童。但這些報童可是真正的孩子,歲數(shù)不會比蒼嵐六星大,相比李響(外貌,身材,聲音)更是被全方位碾壓。身為孩子,他們在完成任務(wù)的同時自己也會偷偷看報紙,對于這類國家大事,他們最感興趣了。
一個報童一邊接工資一邊問道:“叔叔!你說,這六個人到底是誰???”
發(fā)工資的大叔笑了笑,將五枚杜爾什輕輕放在孩童手中,笑道:“我也不清楚,除了蒼嵐六星,我還真一時半會兒找不出六個厲害的人來。哦,你們幾個除外,小小年紀(jì)就出來賺錢,你們幾個就很厲害!”
那報童領(lǐng)了錢,害羞一笑,給身后的報童讓開,反駁道:“我說的才不是這個厲害呢!”
第二位報童上來,露出自己帶有肌肉的胳膊,激動地問道:“大叔,那你說怎么選出那六個人啊?我有沒有可能被選上?”
“你年齡太小了,要是再鍛煉幾年說不定真有你的位置呢。至于怎么選出那六個人,我猜應(yīng)該是用選拔賽的方式吧,這樣最穩(wěn)妥?!?p> 第三位報童上來,眼里布滿好奇的目光,開口道:“大叔,你覺得符合要求的最強六人,都有誰???”
大叔皺著眉頭,佯裝思考的樣子后,咧嘴一笑:“這個嘛......我也不了解,但我知道肯定有個人會入選。除去六星的同齡一輩中,我只能想到他了?!?p> “是誰?是誰?”
“那個人比六星還強?”
“我知道我知道!那個人肯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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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斯,你有信心嗎?”
皇宮禮堂,王者坐于高臺之上,看著眼下單膝跪地的侄子,被譽為皇家天才的,自己的皇弟的兒子。
“回陛下,校長已經(jīng)將一切都告知我了。萊斯自知實力平平,但面對這樣的對手,雖不敢說能以一敵六,但逐個擊破,還是能做到的?!?p> 萊斯將手放于胸前,上身筆直,飄逸的金發(fā)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寫滿了張揚。
如果放別人在王者面前說出這般話,怕是得落下一個“欺君”的下場。但他不一樣,他是古德勞斯·萊斯。
王者看著萊斯那靚麗的金發(fā)以及跪禮的姿態(tài),開始懷念起了他的父親。那個當(dāng)初和自己爭奪皇位失敗后,被自己留了一命,跪在自己面前的戴勞。
像,太像了!
王者眼含笑意,望向一旁的穆恒:“你是他的校長,你怎么說?”
跪伏在一旁的穆恒直著身子,回答道:“我相信萊斯有這個能力,而且再不濟(jì),迪奧也留了一把“劍”兜底,說是讓萊斯可以留有余力?!?p> 王者眉頭一皺,瞥了一旁的萊斯,見他面色如常,隨后放松下來,對校長半開玩笑道:
“哦?迪奧為何不親自來說,我還要和他好好念叨念叨他的‘欺君’之罪呢?!?p> 說欺君之罪也不算過分,雖然迪奧沒有直接挑明鉆石王國的目標(biāo)是六星,但是他確實拐彎抹角地引誘自己往六星上想。好嘛,結(jié)果現(xiàn)在對方鉆石王國的使交書中明確寫著“不敢與六星交手,愿意與除了六星外的其他同齡人進(jìn)行友誼切磋。”
這個迪奧的推斷不一樣?。「螞r當(dāng)時是自己一口咬定鉆石的目標(biāo)是六星,還分析得頭頭是道,那倆家伙還一口一個”陛下英明”,搞得王者現(xiàn)在與穆恒交談時底氣都少了三分。
“回陛下,迪奧現(xiàn)在正忙著‘磨劍’呢。他說劍一旦磨成,比賽時就可以抹掉對方一人?!?p> “才一人?這劍也太‘鈍’了吧?”
穆恒呵呵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悠悠道:“這一人,可以是對方任何一個人。也就是說,萬一有突發(fā)情況,就可以動用這把劍了。而且...”
“而且怎樣?”
王者自愿給穆恒當(dāng)起了捧哏。
“而且,鉆石王國都提出要求了,我們自然也能提一點要求啊?!?p> 王者皺著眉頭,不悅道:“穆恒你是在裝傻嗎?我泱泱大國怎么可能向一個小國示弱?”
大國雖可以憑借國勢欺人,但大國也有大國的悲哀。就像大人面對小孩子的胡鬧時,你哪怕心中惱火也得維持和顏悅色,否則別人就要數(shù)落你“一把年紀(jì)了還和孩子計較”。
所以當(dāng)面對鉆石“拒絕與六星交手”的要求時,比起惱怒,王者更多的是擔(dān)憂。
這個要求無法拒絕,你甚至不能向?qū)Ψ教岢鲱愃频募s束條件,因為你是大國,大國就要有睥睨的魄力,包含小國胡鬧的氣度。若身為大國,對付小國還要瞻前顧后,不免會被其他國所輕視。
所以王者當(dāng)即將該事件全部交由穆恒和迪奧兩人處理,因為他相信那兩人的頭腦。結(jié)果穆恒居然想出了這么一個餿主意?!
穆恒察覺到了王者的不滿,也不懼,臉上掛著輕快的笑容,道:
“陛下,誰說提要求...就是示弱了?”
王者一愣,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陛下,我們之所以不敢拒絕鉆石王國的要求,是迫于輿論。但假如我提出一個在外界輿論上對鉆石王國有利,但實際上是對我國有利的一個要求,你覺得鉆石能拒絕嗎?”
“可是......”
“可是,鉆石王國沒有意識到,這場比賽既然在學(xué)院內(nèi)舉行,那么在滿足鉆石王國要求的基礎(chǔ)上,比賽規(guī)則由我制訂,有什么問題嗎?”
“那鉆石......”
“那鉆石王國故意推遲使交書的遞交時間,讓我們沒有時間準(zhǔn)備,想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那我們也打亂他們的陣腳,讓他們的準(zhǔn)備也一同泡湯!”
“嘶———”
王者倒吸一口涼氣,指著毫不掩飾笑意的穆恒校長,笑罵道:“你也跟迪奧學(xué)壞了?。 ?p> 跪在一旁的萊斯見校長如此頂撞國王,雖面不改色,實則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人人都知道當(dāng)代陛下發(fā)家之初,就與還不是校長的穆恒、還在到處流浪的迪奧成為好友,并在此二人的助力下奪得皇位。但國事穩(wěn)定后,穆恒成為校長,被視為陛下授權(quán)收復(fù)大師學(xué)院的權(quán)柄,而穆恒本人也被剝奪了參與政事的權(quán)力。
無論葉家冷家還是其他其他貴族,包括自己的親王父親,都不知道原來國王與校長穆恒的關(guān)系原來如此之好!看來得重新審視一下校長的地位了!
為了不引起兩人的注意,萊斯低著頭跪在原地一動不動,別說插話,連抬頭看一眼的動作都不敢做。整個人化作雕像,融入到背景當(dāng)中。
萊斯的偽裝很成功,王者一時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子,繼續(xù)漫不經(jīng)心地與穆恒聊著:
“果然還是你的腦袋好使,哪怕你已經(jīng)點出來了,我還是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夠做到‘輿論不利而實際有利’。”
被國王夸贊說比自己聰明,對于一個臣子來說可不能算一件好事。
穆恒低著頭,連忙解釋:“據(jù)我所知,鉆石王國派來的六人,單體實力確實比不上蒼嵐六星,甚至連我學(xué)院里的一流學(xué)生也比那六人強。但根據(jù)最新消息,那六人十分擅長團(tuán)體戰(zhàn),配合默契,互相彌補不足,所以才有底氣下戰(zhàn)書?!?p> 說到這兒,穆恒抬頭看了眼高臺上的王者。
兩人對視著,沉默了將近有三分鐘。
一時間,禮堂里出現(xiàn)了三個雕像。
見王者沒有搭話的意思,穆恒想起了迪奧“欺君”的場面,照葫蘆畫瓢,指著一旁的萊斯,躬身道:“陛下,看看萊斯,你也能想出來的,那個方法?!?p> 在一旁的萊斯都快跪立“坐化”了,聽到自己的名字,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雖然沒有抬頭,但是萊斯能明顯感受到兩道凌冽的目光刺射在自己身上。
該怎么辦?該怎么辦?!我究竟要說些什么?還是就這樣什么也不說?
萊斯在覲見國王之前就被校長告知了部分相關(guān)事情,所以作為參賽者本人,他是清楚這場比賽應(yīng)該怎么打的。但是看陛下這架勢,他顯然不知道??!
不可能兩個大佬在自己面前可以唱雙簧,自己身上又沒什么好圖謀的。
所以,自己到底該怎么辦?
敏銳的王者注意到了萊斯的反常,不由嘴角一扯,在心中默默調(diào)侃“到底還只是個孩子啊”。
算了,原本就沒打算為難他。
王者身子前傾,手肘抵在桌案上,撐著自己的半邊臉頰以及整個頭。
身為一國之君,他又怎么可能會是笨蛋呢?
“所以,你是想讓躍躍欲試的鉆石王國天才們,以車輪戰(zhàn)的形式,來挑戰(zhàn)我們蒼嵐的皇家天才?所以萊斯你才會回答我說‘逐個擊破’?”
見王者自己說出答案,萊斯懸在心里的石頭也終于落下。剛準(zhǔn)備起身稱贊“陛下英明”,結(jié)果被一旁的穆恒給搶了先。
“陛下英明,立刻就猜到了我的想法?!?p> 萊斯站到一半,又跪下身,心里默默罵了校長一句“老東西”。
王者聽到這句“陛下英明”,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因為這種送出來的答案并沒有什么成就感。
更讓這位一國之主氣急的,是穆恒接下來的話:
“但迪奧也有他的想法。”
唉...迪奧。
有的人明明不在這里,卻能隔著老遠(yuǎn)氣到自己。
“是那把‘劍’嗎?”
“正是!”
“他的想法是什么?”
穆恒沒有直接回答國王的問題,而是給出了結(jié)果:
“讓萊斯帶著‘那把劍’一起上臺,依舊是讓對方車輪戰(zhàn)。但是他們一次性,必須面對兩個人。不過會在賽前告知鉆石王國的學(xué)員,規(guī)則限制了那把“劍”一場比賽只能出手一次。”
萊斯眉頭微皺,王者恍然大悟。
竟然(原來)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