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和布蘭登搭乘卡特琳娜的船回到了塔拉格,剛一下船布蘭登就馬不停蹄地開始做準(zhǔn)備,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趕回澤若。
“沒想到黑潮這么快就來了,這封信是一個月前從澤若由北帕沃爾王國的國王羅文·奧古斯特發(fā)出的,他在信里特別提到了這次的黑潮十分不好應(yīng)對。換句話說,北帕沃爾王國的邊境部隊已經(jīng)苦戰(zhàn)了一個月了,我們得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趕到澤若?!?p> “布蘭登……”方平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要跟布蘭登談一談。
“魔法師協(xié)會已經(jīng)準(zhǔn)備加大對永夜那邊的增援了,國王也打算向大陸的其他國家發(fā)出求援,這次可能會是近幾年來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抵抗黑潮的行動。我們在對抗黑潮的過程中一定要加倍小心,那些虛空生物難纏得很?!辈继m登忙于準(zhǔn)備,并沒有聽見方平的呼喚。
“布蘭登!”
“什么?怎么了?”方平突然加大音量將布蘭登嚇了一跳。
“我不想去。”方平埋下頭,沉悶地說道。
“不想去?那是什么意思?你不想回澤若嗎?你怕那個什么狗屁少爺找你的麻煩?”
一連串的發(fā)問讓方平的頭埋得更低了,他猶豫了許久,終于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抬起頭,直視著布蘭登的眼睛說道:“我不想跟你去對抗黑潮。”
“‘不想跟我去對抗黑潮’?為什么這么說?我們做的可是拯救世界的事業(yè)!每個少年心里不都應(yīng)該藏著一個拯救世界的夢嗎?現(xiàn)在夢想變成了現(xiàn)實,你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退縮了呢?”布蘭登問道。
“我根本沒有幫助你的實力,而且你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我只是一個鐵匠學(xué)徒而已,對抗黑潮不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p> “我們在索林島上的配合不是很好嗎?你完全有拯救這個大陸的能力,別再胡思亂想了,跟我走,我們回澤若!”布蘭登的語氣不容置疑,但他那包辦一切的態(tài)度更加激起了方平的叛逆心。
“不,布蘭登。你不明白,我并不想要拯救世界,那種工作也輪不到我來做。我很感激你在酒館前救了我的命,但你突然跟我說什么拯救世界,又把我拉進了這種危機四伏,隨時有可能丟掉性命的活動中來,卻從未問過我的意見。其實我從一開始就不想加入你的旅途,我只想過平靜地生活,包括莉莉絲也是一樣,她從一開始的目的就只是奪得古神心臟的力量而已?!?p> “自始至終,真正想要拯救世界的,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方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終于在布蘭登面前表達(dá)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自始至終只有我一個人……”布蘭登又重復(fù)了一遍這句話,沉默了半晌,終于說道:“好吧,如果你已經(jīng)下定決心的話?!?p> 說著,布蘭登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扔給方平。
“那是你的自由證明文書,我早就已經(jīng)簽好名了,從今天開始,在法律上你就不再是我的奴隸了。咱們就此別過吧?!辈继m登說完這話,好像嘆了口氣,越過方平獨自走向遠(yuǎn)處。
“對了?!辈继m登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雖然你說,不想加入我的旅途,但我們以后還會再見面的,希望到時候我們彼此不要搞得灰頭土臉?!?p> 方平?jīng)]明白這句話什么意思,想要詢問時卻發(fā)現(xiàn)布蘭登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
方平獨自坐在返回澤若的馬車上,手里緊緊地攥著自由證明文書,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布蘭登和方平算不上多熟,但兩個月相處下來說一點感情也沒有是不可能的,方平已經(jīng)習(xí)慣了布蘭登在身邊拿著酒壺,吊兒郎當(dāng)打著嘴炮的情景。
“該回去了?!狈狡介L嘆一聲,兩個月以來的經(jīng)歷如夢似幻,見過了可怕的海盜王,也體驗過了生死一線的驚險戰(zhàn)斗,甚至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但是都結(jié)束了,從剛才開始,自己又變成了澤若的小鐵匠,不知道回去之后范武師傅還能不能認(rèn)得出自己。
“小伙子。”趕車的大叔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帕沃爾人,他留著漂亮的胡子,打著赤膊,此時看方平情緒似乎不高,于是湊過來搭話。
“剛剛那個穿紅袍的,是你朋友?”
“不,算不上?!狈狡椒裾J(rèn)了這個說法。
“不是朋友,那……戀人?”
“戀人?”方平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這個大叔的思維也太跳脫了。
“不不不,絕對不是。”方平立刻搖頭。
“那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我跟他兩個月前才剛剛認(rèn)識,算不上朋友,只是一起旅行的伙伴。如果非要說的話……”方平看了看手里的自由證明文書“他之前是我的主人,我曾是他的奴隸?!?p> “曾經(jīng)是?”大叔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不是了,我已經(jīng)是自由人了,跟他再也沒有一點關(guān)系了?!狈狡酱鸬?。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在這里殺掉你也不會給埃爾文少爺帶來任何麻煩了是吧?”大叔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狠戾地道。
方平看了看四周,馬車已經(jīng)被趕到了一片荒無人煙的野地,顯然這個車夫早就有殺心,這里是他精心挑選的殺人之地。
“原來你是佩特家族的人?!狈狡芥?zhèn)靜地道。佩特家族即是被方平?jīng)_撞了馬車的那個少爺?shù)募易?,布蘭登曾狠狠地羞辱過他。
“沒錯,你和你的法師主人曾經(jīng)令佩特家族蒙羞,埃爾文少爺派我來盯著你,只要一有機會就取你狗命。只是沒想到你居然跑來了塔拉格,真是讓我找的好苦啊?!避嚪虼藭r已經(jīng)拔出了藏在身上的短劍,明晃晃的刀刃反射著陽光。
“你們的埃爾文少爺也真夠記仇的。”跟布蘭登在一塊待久了,方平也變得嘴碎起來。
“住口!埃爾文少爺現(xiàn)在正在前線對抗黑潮,為了國家和大陸而戰(zhàn),你一個骯臟的斜眼,只會龜縮在后方瑟瑟發(fā)抖,有什么資格評判我家少爺?”
“不許再那樣叫我!”方平的臉上有了一絲怒容,平日里帕沃爾人對方平的歧視,在澤若時那個埃爾文手下騎兵對自己啐的一口痰,還有幸福號上莉莉絲表現(xiàn)出的輕蔑與厭惡,這一切都讓方平對斜眼這個稱呼充滿了反感。
“這樣稱呼你又如何?你本來就是一個斜眼,華族人都是些卑劣的賤種,這一點不論從你們五短的的身材還是傾斜的眼睛上都能看的出來。如此低賤的你,居然敢沖撞埃爾文少爺,如果不是有那個紅袍的法師護著你,你早就被一刀砍死了!”
“你說什么!”被如此侮辱,方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嗆啷一聲拔出了彎刀。
“怎么,你還要砍我嗎?你的彎刀不會是你的法師主人賜給你的吧?為了活命去給別人當(dāng)奴隸,這種事情也就你們?nèi)A族人做的出來,今天如此,當(dāng)年也是如此!”車夫嗤笑一聲,繼續(xù)嘲笑著方平。
“閉嘴!”方平怒不可遏,大吼一聲,提刀就朝車夫的心口刺去。
那車夫不閃不避,隨手一劍就將方平的彎刀格開。
“這就是你的本事?”
方平又是幾刀砍去,卻一一被車夫擋下。
“跟了你兩個月,好不容易找到你落單的機會,結(jié)果你卻只會亂砍一氣,這樣殺掉你也未免太無趣了。”車夫?qū)⒎狡奖仆藘刹?,輕蔑地笑道。
“算了,也是我對你期望太高了,畢竟,你只是一個斜眼而已,就給你個痛快吧?!避嚪蛏锨皟刹剑粋€側(cè)身躲過方平一刀,手中短劍直直朝方平的心口刺去。
短劍在距離方平的心口還有幾寸遠(yuǎn)的時候停下了。
“什么?”車夫吃了一驚,方平居然徒手抓住了劍刃,不論自己如何用力都不能再將短劍向前遞一寸。
“你的劍是華族人打造的?!狈狡绞稚弦挥昧?,車夫就被掀了一個跟頭,再看自己的短劍,竟然從被方平抓過的部分完全斷掉了,而方平的手上卻沒有流出一滴血。
“你身上的鎧甲也是出自華族人之手;你們的文化是借鑒華族人的文化演變而來;你們的軍隊是由華族人組成的;你腳下的土地,原本是華族人的!”方平手中的斷劍與彎刀一并消失在了手中,變成無數(shù)細(xì)小的鋒刃圍繞著方平的手掌游動。
“這是什么!”車夫從未見過這種戰(zhàn)斗方式,他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高舉斷劍劈向方平。
斷劍被方平的手掌接住,方平手上細(xì)小的刀刃剎那間不知與車夫的劍碰撞了多少次,車夫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劍上逬出無數(shù)火星,接著整把劍生生“熔化”在了方平的手中。
失去了武器的車夫慌了神,方平的手在他看來簡直是一個噬人的黑洞,能將碰到的一切東西消融。眼看方平越靠越近,情急之下車夫一腳踹向方平的肚子。
方平手上的鋒刃瞬間消失,一面盾牌在方平前方憑空出現(xiàn),擋下了車夫的一腳。接著這面盾牌又變成了無數(shù)的絲線纏向車夫。
車夫盡力地去躲避這些絲線,可是這些絲線如同有生命一般,無論他如何躲避,還是被纏在了其中。
“你們只不過是一群可恨的侵略者,掠奪了我們的土地,屠殺了我們的人民,卻還要裝出一副勝利者的樣子篡改歷史,丑化我們的民族,簡直無恥至極!”
方平的話說完時,車夫已經(jīng)被無數(shù)的絲線困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回去告訴你的少爺,我沒空跟你們這些貴族糾纏,請他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方平朝著地上的車夫啐了一口,駕起馬車離開了這里。
大鯰魚須子
謝謝橘子皮不要扔書友的兩張推薦票,老板大氣! 同時再次感謝異次元中中和九笑啊兩位書友對本書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