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月末的府試已經(jīng)近在眼前,許仙倒沒覺得什么,只等考試到來,反倒是姐姐許嬌容十分在意,比他自己還要緊張,又是燒香又是祈禱,滿懷希望的盼他考個好成績。
見到許嬌容這般模樣,許仙心里不禁升起幾分調(diào)皮心思,玩笑道:“姐姐,你放心好了,看我這次給你考個第一名回來!”
許嬌容放下手中物事,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少說大話了,你什么水平姐姐還不清楚嗎?能考上就已經(jīng)燒高香了……”
老姐啊,你這樣說自己的親弟弟真的好嗎?
許仙無奈苦笑,感覺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深深的打擊,下定決心,非要考個好成績不可。
十天之后,考試的日子終于來臨。
姐姐許嬌容將昨天夜里就已經(jīng)收拾好的包裹交到許仙手里,細心叮囑道:“干糧和水都在這里面了,餓的時候直接拿出來吃就好,千萬不要餓著自己?!庇植荒推錈┑貒诟懒艘淮蠖岩⒁獾氖?,臨送他出門前才貌似不經(jīng)意的加了一句:“好好考啊,姐姐我相信你!”
這世界上大概再沒有人比她更加期盼自己能夠成才了吧,卻也絕不想因此為他帶上沉重的枷鎖。
“嗯!”
許仙重重點頭,心里面卻在盤算著:“等自己這次考上秀才,一定要姐姐給自己漲零花錢……她應該會答應的吧!”
南麓書院位于錢塘縣西北角,是錢塘縣中唯一的一家書院,同時也是這次府試的考場,天還未亮,書院門前就已經(jīng)人頭攢動,跟平日里冷清的樣子大相徑庭,整個錢塘縣的考生幾乎全都匯集于此,盛況空前。
“這么多人……”
許仙一眼望去,只見黑壓壓的幾乎全是人頭,不禁讓他想起大天朝的高考,但那段光陰卻已不能再回去了,一時唏噓不已。
忽然,他目光一凝,被不遠處一對奇怪的組合吸引。
“爺爺,爺爺,這次你一定能考上的!”
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拉著身旁老人的手掌,滿臉興奮:“到時候咱們爺倆兒還在一塊兒讀書!”
“好孫子!”
胡子花白,腰背佝僂的老人顫巍巍的舉起大拇指,滿臉欣慰。
許仙看到這一幕,眼睛不禁瞪得滾圓,心里恰似有一萬只純種草泥馬飛奔而過,這爺孫兩人確定是來參加府試,而不是專門來搞笑的?
不止他一人如此,周圍見到這一幕的眾人同樣嘴巴大張,活了小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葩之事。
天下之大,果真無奇不有。
“許仙!”
恍惚間聽見人群中好像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許仙回過頭去,頓時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沖他招手。
顧元背著書箱來到他身邊,笑問道:“怎么樣,漢文,這次的府試有把握嗎?”
“也許小顧同學你應該問我,對取得這次考試的案首有多大的把握……”
許仙在心里暗暗想道,憑著過人的憶識能力,他對這次的考試可謂信心十足,甚至想要爭一爭這一次的案首之位。
若是換做以前的許仙,能通過考試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想要考取案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而今的許仙卻早已今非昔比,自從修了道法之后,神思清明,憶識過人,堪比開掛的盧姥爺。想要取得案首之位,說實話,并不是一件難事。
只是沒等許仙回答,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就憑你們兩個也想通過府試,簡直癡人說夢!”聽來分外刺耳。
一名身穿紫衣,面貌俊朗的年輕男子徑直來到兩人身前,卻滿臉都是嘲弄之意,顯然來者不善。
“李文復,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看見來人后,顧元臉色當即就是一沉。
“沒什么意思,只不過是想奉勸某些人,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徒然惹人笑話。”
李文復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尤其是在許仙臉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敵意。
許仙自然知道這份濃烈的敵意從何而來,李文復家原本也開了一間藥鋪,就在他家的前巷。兩家鋪子相隔不遠,做的又都是藥材生意,自然產(chǎn)生了激烈的商業(yè)競爭。
李家鋪子里的藥材本就價格昂貴,再加上替人抓藥時經(jīng)常缺斤短兩,以致信譽掃地,最終不得不關門歇業(yè),一家人全都搬去了別處。
而反觀許家的百草園,價格則要合理的多,許嬌容更是心善之人,每逢初一、十五,還會免費替附近的窮苦百姓抓藥。
這樣的善義之舉,逐漸在附近的大街小巷里散開,許多人慕名前來,店里的生意也越來越好。
這事兒原也怪不到許仙頭上,奈何李文復天生便是心胸狹隘之人,睚眥必報,一心認為是許仙姐弟倆使了卑劣手段,才害的他家中藥鋪倒閉,因此對許仙十分憤恨,幾乎處處針對。
而家境一般的他更是瞧不起顧元這種富二代。
“你再說一句試試!”
顧元本就是個火爆脾氣,聽到李文復的話后頓時氣的臉色發(fā)紅,抬手指著后者鼻子喝道。
“說了又何妨,顧大少爺真是好大的威風,大庭廣眾之下,莫非還想動手打人不成?!”李文復聞言冷笑,沒有半點畏懼的意思,看準了這里是書院門口,顧元不敢拿他怎么樣。
按照大乾律法,無故在書院等教化之地生事,是要取消考試資格的。
顧元語氣果然為之一滯,“你不要胡說八道!”
許仙從旁望見這一幕,不禁微微搖頭,李文復此人雖然品性低劣不堪,但于學習一道上卻頗有天賦,是錢塘縣中有名的才子。若論口才,便是一群四五十歲,久經(jīng)沙場的老媽子都未見得是其對手,更何況是顧元這種愣頭青呢。
其實李文復剛才的話說得倒也不錯,原本的“許仙”腦子不太靈光,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如無意外,很可能一輩子都考不上秀才。
但此許仙早已非彼許仙,任憑李文復想破腦袋,也不會猜到眼前的許仙身體里裝寄宿的卻是一個后世人的靈魂。
“這不是李文復嗎,他們?nèi)齻€怎么吵起來了?”
顧元和李文復兩人針鋒相對,火藥味兒十足,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道道視線在三人身上流轉,或好奇,或疑惑,卻全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思。
這時,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開口的許仙忽然笑道:“李兄,在下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他雖然性子和善,輕易不惹事端,卻不是什么爛好人,受氣包,做不到受了欺負還能無動于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睆哪撤N意義上來說,這正是許仙的為人處世之道。
李文復聞言一愣,下意識問道:“什么問題?”
許仙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請聽題,快過年了,我們家什么年貨也沒買,家里就剩下一頭豬和一頭驢,李兄你說是先殺驢好,還是先殺豬好?”
“什么豬的驢的……”
李文復聽完之后不禁皺起眉頭,本能的覺得許仙的話里有問題,但任憑他冥思苦想,卻看不出問題所在,眉頭越皺越深。
周圍的人也全都不解的看著許仙,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等了片刻,許仙方才從容問道:“李兄可想好怎么回答了嗎?”心道若這道題你能答出來,我反倒要懷疑你是穿越者了……
李文復見許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慌亂,但這時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已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答。
果決開口道:“殺驢!”不想眾人看出自己的猶豫。
“恭喜你答對了!”
見到許仙臉上莫名其妙的笑意,李文復心中驀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沒等他有所反應,緊接著又聽許仙道:
“豬也是這么想的。”
書院門前忽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哈哈……”
“噗……逗死我了!”
幾息之后,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哄然大笑,甚至不少人眼淚都笑了出來,實在是許仙的這個回答太過出人意料了,場中學子雖多,但整日里念叨在嘴邊的卻是四書五經(jīng),沒誰會往這方面想,一時竟有些佩服起許仙腦洞清奇來。
這時候,人群中不知道誰弱弱的說了一句,“先殺豬不行嗎?”
“驢也是這么想的!”
一群人哈哈大笑,幾乎異口同聲道,若是選擇正面回答,這幾乎是個無解的問題,不少人看向李文復的目光竟有些同情。
“你!”
李文復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只手指著許仙,氣的身體都在發(fā)抖,幾乎咬碎滿嘴銀牙,低吼道:“好膽!”
只覺眾人的目光飽含譏諷,如芒在背??梢韵胂?,今天發(fā)生在這里的事必定會在第一時間流傳出去,日后再有人提起他李文復來,第一時間就會跟“豬”這個字眼聯(lián)系到一起……
去他媽的許仙!
去他媽的——
豬!
北斗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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