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是二月天。
錢塘縣地處江南,冬天來的晚,去的卻早,空氣中已多了幾分明媚溫暖的氣息。
陽光普照,灑下萬丈光華,城里的樹木已泛出新枝,楊柳依依,草色青青;街頭巷尾,炊煙裊裊,有百靈鳥兒清鳴,春風(fēng)和煦。
許仙推開窗戶,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感受著微風(fēng)柔柔地拂過面頰,張開雙臂,似乎想要將這整片廣闊天地攬入懷中。
回過頭去,看到桌上放著的黃紙朱砂,不禁生起幾分興趣,拿起毛筆,輕蘸朱紅,深吸一口氣,在鋪展的黃紙上慢慢劃過。
真炁透過指尖緩緩流淌進手中筆上,最后匯聚于筆尖,隨著筆畫的軌跡,點點靈性隨著赤紅朱砂留存在紙上。
整個過程當(dāng)中,許仙心神出奇的安靜,渾然忘我,外物難動其心,雖然并不是頓悟的狀態(tài),但靜心靜氣之下,繪制起符箓來就格外輕松。
不過片刻,當(dāng)他最后一筆落下,再收起,黃紙上的便透出一抹靈光,一張鎮(zhèn)鬼符居然就這般繪制成功了。
許仙心中不由欣喜,暗道自己幾個月的苦練終于沒有白費,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鎮(zhèn)鬼符雖然是道門當(dāng)中最簡單的幾種符箓之一,但想要這般輕松自如的繪制出來還需苦下一番功夫,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比之最初學(xué)畫符時不知要強出多少去。
這要放在以前,恐怕他想都不敢想。萬事萬物,終究逃不過‘熟能生巧’這四個字。
而經(jīng)過近兩個月的苦修,他的修為也有了長足的進步,雖然本身的修為境界并沒有提高,但紫府中的真炁元海比原來要浩瀚了數(shù)倍,一身的陰陽真炁雄渾無比。
一整天的時光,許仙都呆在屋子里修煉,感受著體內(nèi)法力的細(xì)微變化,心中也有幾分淡淡的成就感,這種自己在一點一點變強的感覺,著實令人心動。
天近黃昏,晚風(fēng)斜斜。許仙停下修煉,從房間當(dāng)中走出,伸了個懶腰,就見姐夫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許仙之后笑道:“漢文?!?p> 許仙看了李公甫一眼,笑道:“姐夫,最近衙門里沒出什么事吧?”
李公甫卸下佩刀,不疑有他道:“什么事?”
許仙干咳一聲,道:“嗯,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边~著步子走開,心里卻在疑惑,小青這丫頭莫不是改變了主意?居然沒有對庫銀下手,不過想想這卻是一件好事,倘若果真如此,倒是省卻了自己不少麻煩。
抬頭望向遠(yuǎn)處的天空,夕陽如火,希望如此吧!
一夜時間恍然而過,第二天許仙起床吃過早飯,便又開始了修煉,到現(xiàn)在修行幾乎已經(jīng)成了他的一種習(xí)慣,久而久之,自然習(xí)慣成自然。
晌午時分,李公甫回到家里,臉色卻不怎么好看,許仙心里頓時生出幾分不好的預(yù)感,問道:“姐夫,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莫非是有什么心事嗎?”
李公甫聞言看了他一眼,嘆氣道:“這件事也沒什么好瞞的,昨天夜里,縣里的庫銀丟了五百兩!”
“是嗎?”
許仙心中輕輕一嘆,終究還是避免不開這一遭嗎?自己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神色古怪的看了李公甫一眼,心道:自己這姐夫也真是夠倒霉的,各種麻煩的案子一件接著一件……簡直自帶倒霉屬性。
李公甫卻沒發(fā)現(xiàn)自家小舅子的異常,將身上腰刀往桌上一放,悶悶不樂的回了房間。
這時許嬌容走進屋來,恰好看到李公甫有些煩悶的背影,不禁疑惑道:“漢文,你姐夫他怎么了?”
許仙聳聳肩膀,道:“還是你自己去問他吧!”
邁步來到門口,任憑陽光灑落,帶來暖暖的感覺,下意識的瞇起雙眼,靜看云卷云舒,飛鳥南渡。
傍晚時候,李公甫吃過晚飯便就匆匆離去,縣里的庫銀失竊,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能成功緝查到兇手,他這個捕頭只怕也要做到頭了。
許仙站在院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神色莫名,小青這丫頭怎么也有幾百年的道行,怎么可能這么容易被捉到?
第二天早上,許仙果然見到李公甫神色煩悶的回來,兩眼盯著大大的黑眼圈,臉上滿是疲倦之色。
許仙上前道:“姐夫,可抓住那盜取庫銀的賊人了?”心中卻對結(jié)果早有預(yù)料。
李公甫無不苦惱道:“沒有,這事兒說來蹊蹺,昨夜我同幾個衙里的兄弟通宵守在庫房之外,結(jié)果又丟了五百兩銀子!可那庫房大門未開,門鎖未動,里面的銀子卻不翼而飛了,你說奇不奇怪?真是見了鬼了!”
說到這里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看左右,目光最后落到許仙身上,拉著他的衣袖來到一旁,道:“漢文,你上次那個什么心想事成的符箓呢?還有沒有?”
“?。繘]了,那符箓就一張??!”
許仙聞言不由一愣,他倒是沒想到李公甫還會記得這件事,那尋跡符當(dāng)初就只繪制了一張,自己到哪里去找第二張去?
不過這件事倒也沒有這么麻煩,他都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只需要設(shè)計將小青擒下便可,再將被盜的庫銀歸還給衙門。只不過這樣一來,小青這丫頭大概是要記恨上自己的吧!
李公甫發(fā)愣道:“沒了?”
見他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許仙心中暗暗感到好笑,道:“姐夫,你覺得那賊人今晚還會去嗎?”
李公甫眉頭一皺,道:“那盜銀的賊人十分張狂,已經(jīng)連續(xù)兩晚下手,想來今天夜里還是會去的!”說到這里,目光落到許仙臉上,道:“漢文你問這個做什么?莫非有什么抓賊的好法子?”心里不免有些期待,自上次的狗妖之事,他心里就隱隱覺得自家的小舅子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說不定就有什么辦法。
許仙聞言笑道:“想要抓賊還不簡單,姐夫你想想,受灶的有灶王爺,護地的有土地公,既然是庫銀失竊,那就應(yīng)該請庫神出馬??!”
李公甫卻有些遲疑,“請庫神?這管用嗎?”
總覺得有些不靠譜,難道請了庫神之后,那銀子還能自己長翅膀飛回來不成?但想想許仙身上隱約間透出的不凡之處,心中不免又生出幾分希望來,他難道還會害自己這個姐夫不成?事到如今,也只有相信許仙的話。
心念及此,又對許仙道:“不過這件事情干系頗大,漢文你還是隨我到衙門里一趟,去跟知縣老爺知會一聲。”
許仙笑道:“姐夫你看著辦就好了。”
錢塘縣衙,后堂的一處房間當(dāng)中。
知縣楊大川正坐在雕花太師椅上,眉頭緊皺,自言自語道:“庫銀失竊,非同小可,乃是我乾朝開國以來從未有過之事,若是傳到當(dāng)今官家的耳朵里,我這縣令也休想做了?!?p> 其實丟了這頂烏紗帽倒不算什么,萬一庫銀之事惹得龍顏大怒,性命難保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臉上愁容更甚,桌上香茗緩緩冒出熱氣,裊裊婷婷,卻沒半點飲用的心思。
正自發(fā)愁時,一側(cè)的遮簾忽然被打開,一名看去二八年華,年輕貌美的少婦走上前來,輕聲喚道:“老爺!”
來到楊大川身邊,主動替他拿捏起肩膀來,問道:“妾身見老爺愁眉不展,可是衙門里出了什么事?”正是他前些日子新納的十三姨太。
楊大川一聲長嘆,便將庫銀被盜的事細(xì)說出來。
“大門未開,門鎖未動?”
十三姨太秀眉一皺,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老爺呀,你也真是有夠笨的!”
楊大川皺眉道:“哦?”
“老爺你想啊,既然門鎖未動,不就說明這賊人不是外人嗎?你難道忘了前些時候米鋪的那件案子,不就是店里的伙計干的。”十三姨太輕輕笑道。
“你是說,這盜銀的賊人其實是我們自己的人?這怎么可能,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楊大川不敢置信道,但心里也不禁懷疑起來,想著誰有可能作案的嫌疑。
正思索間,忽聽得外面有下人高聲喊道:“大人,捕頭李公甫正在衙內(nèi),說有事要求見于您?!?p> “知道了!”
楊大川應(yīng)了一聲,沖身邊的十三姨太道:“你先下去吧!我去見見這李公甫。”言罷起身向房間外走去。
來到衙門大堂當(dāng)中,卻一眼就看見李公甫身邊的許仙,不禁有些疑惑,這許仙來自己這里做什么?面上卻笑道:“賢侄今日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
許仙恭敬行禮道:“學(xué)生許仙見過楊大人?!?p> 楊大川忙道:“此處沒有外人,賢侄無須多禮,快快入座吧!”吩咐下人替兩人置上座位,又奉上茶水。
李公甫不禁目瞪口呆,自己這個小舅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連知縣都對他如此客氣?想他在衙中做事多年,楊大川雖待他不錯,但何曾有過這般恭謹(jǐn)?shù)臅r候。
既已坐定,許仙便開門見山道:“不瞞大人,學(xué)生此次前來,正是為了我縣庫銀被盜之事?!?p> 楊大川聽到他的話后不由一驚,道:“賢侄,難道你有抓住賊人的辦法?”
北斗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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