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抽絲剝繭

　　司空玄武一晚無眠，手背上的痛，心里的疑惑讓他頭疼欲裂。早上給外祖母請安后，因傷早早被丹丫頭送回東苑，早餐也在東苑一個人吃。

　　惆悵無聊的司空玄武坐在院子里，悶不吭聲地搖著扇子，看自己的影子越來越短。

　　落葵早上伺候兩個少爺洗漱出門后，自顧自的回屋睡回籠覺，夢里大口大口吃著豬肉、雞腿和魚肉，肚子咕咕叫著把她從好夢中吵醒，不情不愿的落葵蓬頭垢面地從套間出來，看到桌子上的飯菜饞的流口水，四處看看沒人便美美地偷吃了一個雞腿，喝了兩口稀飯，滿足地又回套間接著睡。

　　可能是因為雞肉太咸，落葵口渴難耐只得起來找水喝，屋里陶罐里的水因為自己忘記換都餿了，晃晃悠悠的落葵走到院子里把頭埋到水桶里，痛痛快快喝個飽。

　　“你一直在屋里！”司空玄武不可思議地看著中午從屋里走出來的落葵。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落葵一屁股坐到地上，看清是司空玄武之后，她迅速跑回屋子里把地上的雞骨頭撿起來攥到手心，一把丟到套間床底，整理好衣裳和頭發(fā)，深呼吸放松下來才走到院子里。

　　司空玄武此時坐到廊下乘涼，落葵走近行禮問安站在一旁伺候，就聽到司空玄武平靜地說：“你還不打算老實交代？”

　　“少爺英明，我什么都交代。”落葵跪在地上期期艾艾地說：“昨日無聊抓了幾只青蛙，本想逗少爺們一笑，沒想到讓少爺受傷了?！?p>　　司空玄武看著手背上的水泡依然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是說這個?！?p>　　“那少爺？”落葵感覺今天的司空玄武很不一樣，冷靜地分析如果現(xiàn)在再不老實交代自己曾經(jīng)在司徒府的事情，后面一來怕舅公以此為把柄要挾，二來怕少爺自此真的不再信任自己。

　　拿定主意的落葵坐到石階上陷入回憶輕聲說：“少爺，落葵是個孤兒，稀里糊涂長到現(xiàn)在，曾經(jīng)不知道被人怎么傷害，自從跟了少爺有吃有睡，落葵不想欺瞞少爺，但少爺要饒恕奴婢死罪?！?p>　　司空玄武沉默不語，落葵默認他同意接著說：“一個月前我還是廚房的小丫頭，別說主子就連有點頭臉的丫鬟都見不著，機緣巧合之下我結(jié)識了朱姐姐，剛開始她也只是讓我跑跑腿，后來就讓我?guī)退⑸遥泻锰幰卜治乙稽c，不想很快就被管家發(fā)現(xiàn)，打個半死被丟在亂葬崗，還好命大，活過來了?！?p>　　落葵見司空玄武沒任何反應(yīng)知道還得往下說：“剛來司徒府的時候我什么也不知道，看到朱姐姐的時候她被嚇到了，我也很擔(dān)心被朱姐姐識破當成逃奴，夜里我偷偷躲在竹林準備等你們睡下去找朱姐姐，但是被丹姐姐發(fā)現(xiàn)，那晚院子的門被無荒鎖上了，我真的出不去的?！?p>　　司空玄武回想那晚的情景基本和落葵說的一致，思索著問：“你覺得是誰？”

　　“朱姐姐再受老夫人的寵愛也就一個丫鬟，能觸及誰的利益，如果真要猜的話，大概是撞破別人的陰謀被滅口了。這個殺手不可能是主子，因為主子想殺個奴婢，隨便怎么都能殺，不需要把尸體丟到竹林里?！甭淇匝宰哉Z說。

　　“你覺得會是什么陰謀？”

　　“東苑就發(fā)生兩件事，一件是朱姐姐被殺，一件是司徒少爺?shù)脑鹤又?。看似不相關(guān)，但聯(lián)系老夫人把小少爺藏到她屋里誰都不給見，基本可以確定老夫人擔(dān)心小少爺被害，而那晚朱姐姐一定是看到害小少爺?shù)娜??！甭淇街煜胫l會傷害一個孩子？

　　“如果是看到害小少爺?shù)娜耍且矐?yīng)該是在池塘那邊，從殺手的角度來看，把尸體丟到池塘不是更方便？”司空玄武反問。

　　落葵搖搖頭堅定地說：“錯！這個看似很合理的落水溺亡設(shè)定，其實有一個致命的漏洞，那就是沒有老夫人的命令誰都不可以來東苑，更不可以接近小少爺，所以如果朱姐姐不小心落水那說明是老夫人派她來東苑的。”

　　“但是朱丫頭被拋在竹林，那就可以很好地隱藏她來東苑的目的?！?p>　　落葵不可思議地看著司空玄武：“你懷疑是老夫人？對，對，少爺你太聰明了，如果是別人害朱姐姐肯定會偽裝成落水，讓老夫人背鍋。但殺手選擇比落水更復(fù)雜的處理方法，那就是想把老夫人的嫌疑洗清?！?p>　　她激動地站起來說：“所以老夫人要派丹姐姐送少爺回來，這就說得通了。”

　　“什么意思？”看著莫名激動的落葵，司空玄武有些不明白她話里的含義。

　　“丹姐姐送你回來，一來一回這條路上基本不會再有什么奴仆敢隨意走動，也就是說老夫人派丹姐姐清路?！笨吹矫曰蟮乃究招渌蛩阍僬f的詳細一些。

　　“你還記得丹姐姐說她回來看到紫妺姐姐和朱姐姐在花園里聊天，深夜院落都落鎖了，花園是各個交通的必經(jīng)之路，她們站在花園里很久，可以說那晚不會有奴仆敢出去閑逛?！甭淇旖俏⑽⒊榇ひ幌拢乱庾R地看司空玄武的臉，發(fā)現(xiàn)他沒有生氣便更大膽。

　　“那晚老夫人睡下之前沒有懲罰朱姐姐，紫妺姐姐為什么讓她跪在外面，老夫人院子只有紫妺姐姐有院門的鑰匙，落鎖后朱姐姐要出來就必須是紫妺姐姐給她開門，所以紫妺姐姐夜里會去凈手，這一切都是老夫人授意的?！?p>　　落葵突然氣憤地說：“怪不得我被發(fā)現(xiàn)時無論怎么說認識朱姐姐就是沒人信，原來是老夫人在保護她，讓她夜里可以隨意走動，到處偷摸翻找也從來沒見到她真的偷什么東西。”

　　“那為什么老夫人派朱丫頭去東苑又要害死她。”

　　“錯，老夫人不是派朱姐姐去的，朱姐姐在花園應(yīng)該是求著紫妺姐姐讓她夜里出去，因為她要來東苑確定我是人是鬼，剛好撞上一個屋里的丫鬟，陰謀就要被拆穿只能讓她閉嘴?！?p>　　落葵繞來繞去成功把司空玄武徹底搞暈，只能按照她的方式思考，但依然迷惑不解：“那老夫人派的是誰？”

　　落葵肯定地說：“如果老夫人沒有隱藏的心腹，那就只能是紫妺姐姐或丹姐姐。”

　　司空玄武想到這兩個的模樣完全不相信她們會殺人，尤其是丹丫頭他追問道：“丹丫頭那晚沒有出去?！?p>　　“錯，丹姐姐說她沒有出去一直陪著老夫人，如果老夫人派她去的話，老夫人就是她的借口完全不會受到懷疑。”

　　“那紫妺呢？”

　　“我倒是懷疑丹姐姐，因為司徒老爺把她揪出來了，就算謀算再周密整個司徒府的仆從幾乎都是他的眼線，被他抓到的話基本可以認定兇手就是丹姐姐。”落葵非?？隙?。

　　“東苑的鑰匙誰拿著？”

　　“無荒??！”

　　“那這幾天怎么鎖門？”

　　“沒鎖門??！”

　　司空玄武一臉陰沉，不再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