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夏末秋初,霧氣蕭森,落露為霜。
朱玉紅衣,上繡鴛鴦,挽絲抹額,中嵌明珠,如此打扮,活脫脫地將奴兒的閨秀麗質(zhì)襯托得一分無遺。
前日,我已與公子說好了,奴兒將以我義妹的身份下嫁續(xù)弦,而另一邊,自于陋室中跪接詔書的那一刻起,便已開始著手準(zhǔn)備了。
我現(xiàn)立于簾閣門邊為奴兒送嫁,看著她被嬤嬤攙扶著一步一步的往轎上而去。然跨過火盆后,奴兒卻忽然停住了腳步,于轎邊撩起錦蓋回頭望了我一眼,再提裙對著我行了伏地大禮并磕了三個響頭,我見狀趕忙上前將她扶起,“快去罷,不要誤了時辰,以后有機會再見的。”
“娘娘……”奴兒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口中不斷的如此喚道。
我見她眼中有淚水在輕輕打轉(zhuǎn),便明白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親自將奴兒送入轎中后,那被奴兒緊緊握住的雙手最后還是得慢慢放開。
我退于一旁,嬤嬤便上前將轎簾放下,我眼見著小轎漸行漸遠,消失于悠長的古道深處……
我心懷著不舍,更懷著祝福自漫步至御園中,在貫穿東西的河廊上看著白云蒼狗,看著日月如梭……
“喂!我才走不久,你怎么又在多愁善感了?”我不僅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還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異香,只心下大喜,弦箭般的轉(zhuǎn)身,“白言!”
“可有想我?”白言又像從前一樣不正經(jīng)的如此戲言道。
“有,特別想,特別想外祖父的回信!”我亦對他一如以往的耍嘴玩笑道。
“你這女人!”他只從袖中抽出回信敲在我頭上撇嘴說道。
我樂呵呵的奪過回信,背身拆開細細的讀了起來。
其上內(nèi)容大致如下:
疏璃親啟:
吾已得書,知疏璃頗福有之也,吾大悅,待重孫出世之時,吾定見,外祖善,不必慮。
萬望珍重珍重!
外祖父書
我讀罷,正覺開心著,白言便又鼓搗著拿出一包被白錦裹著的不知什么東西,重重放于我懷中道,“打開看看?!?p> 我一臉狐疑的依話將那包裹層層打開,見時竟眼前一亮道,“青梅!?”
“可別說我沒關(guān)照你啊,就問此物你可歡喜?”白言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不過扭頭問道。
我隨手便拿起一顆青梅啃了起來,看著他笑得甜燦,就向前索住他的眼神并道,“喜歡,好吃!”
“你啊,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喜歡就好,”他見我吃得嘴邊都是梅汁,只抬手幫了擦了擦,又道,“我是抽了個空子先來看看你,馬上還要給你家醋罐子送詔書去,他正在陌歸宮等我呢!”
“去罷,我有這個就行了!”我拿起那包青梅對著白言發(fā)自內(nèi)心的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