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立冬時節(jié),阮姝缺席與宋霽的訂婚宴。她手持捧花,站在蘇集木的身邊,確立了顧氏與霆屹的聯(lián)姻關(guān)系。當天,二人的高調(diào)訂婚,震動了整個c市。
這一年的新年前夕,蘇集木失蹤,顧氏董事長阮云心臟病發(fā)過世。阮姝和母親顧司靜被新任董事長顧風(fēng),也就是顧司靜的哥哥所收容。
街頭小巷沸沸揚揚的軼聞,都是關(guān)于這場戲劇化的鬧劇。而鬧劇的另一個主角,卻無人敢報道,那個人,是宋霽。關(guān)于宋霽:c市名流之首,神秘溫雅,手段狠戾?!鞘廊藢λ娜空J識。
沒有人知道那一年的真相。
直到2016年,錦舟集團總裁宋霽與阮姝倉促結(jié)婚,才給這場長達三年多的八卦軼事畫下句點?;槎Y盛大到了極點,所有的人都閉口不提當年的事,只說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一切的暗涌都被藏在精美點綴的華服之下,外人看著光鮮體面,而穿著它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如芒在背……
?。?016年,阮姝與宋霽結(jié)婚的第一個月。)
阮姝被宋霽抱著出了老宅。
她被裹在毛茸茸的薄毯里,從頭到腳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他腳步很快,阮姝估摸著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
像是為了證明她的猜想似的,她聽見他對管事的說話,低沉通透的聲音,與平時別無二致:“同夫人說,我?guī)铈然丶伊??!睂Ψ焦Ь吹貞?yīng)了,之后便是推門聲。
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快促的心跳聲。
夜涼如水,蟬鳴聒噪。
盡管隔著毛毯,阮姝也感到了幾分寒意,盛夏的季節(jié),不該有這么冷的風(fēng)。
她被宋霽放在副駕駛上,他的動作又重又快,幾乎是將她扔了上去。阮姝只覺得錯位的手腕磕到了靠背上,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一片蒼白。
她知道他方才大概已經(jīng)怒極,卻不敢讓母親傅清淺知道,只能故作無事地離開,心頭必然已經(jīng)一團火氣。
阮姝心跳如鼓,像個鵪鶉一樣縮著,許久,聽見他似乎冷笑了一聲。
宋霽挑開她臉上的薄毯,細細地端詳著她煞白的面孔,他的眼神極淡,分明沒有半點波瀾。
阮姝想到很多年以前的盛夏,他站在講臺上,少年身形單薄,玉一般細膩的面容,一雙眼睛如秋水寒星,既淡漠又溫柔,他說他叫宋霽,她就記了許多年。
“痛嗎?”宋霽俯身問她,微微傾身,氣息溫?zé)?。阮姝微怔,下意識地搖頭。他吻上她濕潤的雙眼,放柔了語氣:“阮姝,下一次就不止這樣了,你乖一點?!?p> 她似乎此時才記起自己錯位的手腕是拜誰所賜,老宅的臥室,他滅了燈光,氣勢極壓迫,令她避無可避,她不記得后來是哪一句話觸怒了他,或者說,他一開始便已經(jīng)震怒了。
他捏著她的腕骨,再度開口時聲音冷的像冰:“阮姝,你以為是誰給你的機會,讓你可以像從前一樣養(yǎng)尊處優(yōu)?”
他握著她腕骨的手用了狠力,手腕錯位的聲音伴著他的話語,他的聲音不見半分波瀾:“你最好不要再有別的想法?!?p> 阮姝恍惚想著,薄毯里的雙手微微蜷縮,溢出一層汗,她幾乎是從胸腔里發(fā)出了一個字:“嗯……”
始作俑者用手撥了撥她濡濕的發(fā),那手瓷白,和阮姝的面色不相上下,指節(jié)修長分明,是對男性而言過分好看的手,“我們?nèi)メt(yī)院,不處理可能會腫,明天你還要去見顧風(fēng)對嗎?”
他帶著笑,頰邊有極淡的酒窩,阮姝恍惚想著,她真的很久沒有見他笑了。
宋霽將車開得平緩,一路都是華燈光影,車里靜謐的沒有一點聲音。
她望著他工筆素描的側(cè)臉,竟然生出了幾分歲月靜好之感,似乎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些年月、誤解都未曾發(fā)生,他還是那個她用一塊糖果、一句撒嬌就能討好的少年,她陡然生了幾分勇氣,開口道:“宋霽,剛剛在老宅我沒有想要逃跑?!?p> 她伸出薄毯里沒有受傷的手,捏住他的衣擺,怯生生的樣子。
他微微抿唇,并不言語,光影在他的面孔上變幻,看不清神色。
阮姝想,他終究是不信她的,她垂了眼睫,松開他的衣擺。宋霽握著方向盤的手幾不可見的收攏,面色如水。
醫(yī)院很快就到了,宋霽抱著她進去時,對醫(yī)生說:“我的妻子受傷了?!?p> 年邁的醫(yī)生下意識的看向了阮姝的雙腿?!皠幼鬏p點,她怕疼……”他的聲音不失急切,似乎真的是關(guān)心妻子的丈夫。
之后種種,無非便是診斷開藥,他們離開時夜已經(jīng)很深了,阮姝小跑跟著他,上車時面容泛著紅暈,錯位的手腕被矯正,細心包裹了一圈白紗,她累極困極,在宋霽的身邊也能睡的安然。
宋霽將她抱下車,輕聲說:“阮姝,到了。”
他與她結(jié)婚以后便搬出了老宅,住到了這棟臨海的小筑。她未聞,只是在他的懷里下意識的調(diào)整了位置,睡得更加安然,宋霽望著她的眉眼舒展,稱得上是溫柔。
不遠處,傅景彥站著,一身白大褂,模樣清俊,對他頷首道:“我在這里等你?!彼撬渭宜饺酸t(yī)院的院長。
月色深深,傾瀉一地。
“阮姝沒事吧?”
宋霽默然,許久才道:“沒事?!?p> 傅景彥微微挑眉:“為什么不早點聯(lián)系我去老宅,大費周章去醫(yī)院?”
宋霽眸中的光晦暗,并不言語,為什么,大概是想讓她多吃點苦,記住這個疼痛,又或者,他想讓她開口求他。他斂了神色,道:“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