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子·鼠（35、風雨·欲來）

　　風雨·欲來

　　前一晚，妖靈谷內(nèi)還是一片熱鬧歡快的景色；后一晚，妖靈谷內(nèi)便成為了大戰(zhàn)前的集結(jié)點。也許是上天也預(yù)感到了什么，原本晴朗的天空在傍晚時刻突然陰沉起來，夜幕剛剛降臨，雨點便在夜幕的掩護下落了下來，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屋子和帳篷上，有節(jié)奏的演奏著戰(zhàn)前的樂曲。

　　妖靈谷的守衛(wèi)也變得比以往更加森嚴，所有的巡邏隊都脫下了皮衣，換上了重重的鎧甲。雨夜，一隊隊的巡邏士兵踏著沉重的步伐行走在妖靈谷內(nèi)，盔甲的碰撞聲和雨水擊打在鎧甲上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妖靈谷內(nèi)。

　　子白撐著傘和玉鼠行走在妖靈谷內(nèi)，二人一路走來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妖靈谷內(nèi)的氣氛凝重到讓人呼吸都感覺到有些困難。子白環(huán)望著周邊的巡邏衛(wèi)兵，輕聲對玉鼠說道到：“來妖靈谷這么久了，從沒有見過像今天這樣······”玉鼠在一旁點頭應(yīng)道：“我在這生活了幾千年，這樣的場景也是第一次·······”

　　子白和玉鼠就這樣帶著很重的心情緩緩的走回屋子。剛進屋，子白便輕輕推開窗子，望著雨夜妖靈谷內(nèi)閃爍的燈火，輕聲說道：“玉兒，你說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玉鼠望著子白的背影，心中依然知曉子白內(nèi)心所想，她回答道：“大概就是為了用自己的過錯來懲罰自己吧，我妖族祖先覬覦地脈，一念之差導致地脈暴走，最終為了彌補過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和整個妖族的命運。而人族也因為貪婪和欲望相互廝殺，導致尸橫遍野，如今又被自己所制造出來的魍魎所利用，以自己之手來終結(jié)自己；而我們妖族此戰(zhàn)則是為了償還多年前的因······”

　　玉兒說完后，子白并未做出反應(yīng)，而是將手伸出窗外，冰冷的雨水落在子白的手上，讓他覺得渾身一顫。他轉(zhuǎn)過身，望著玉鼠說道：“所以我就在想，妖族還了這么多年的債，終于到了還清的時候，而我們?nèi)俗暹@么多年反思自己的罪過，不僅失去了萬物之靈本有的靈性，反而變得越來越貪得無厭，發(fā)動了一次又一次戰(zhàn)爭，我想由魍魎發(fā)動的這次大戰(zhàn)應(yīng)該就是上天對于人類的懲罰吧，無論我們怎么逃避，最終還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吧······”

　　“子白，不要想太多······”玉兒有心想安慰子白，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子白望著玉兒，突然輕嘆一聲，問道：“玉兒，你覺得著世間的人還有救嗎？”

　　面對這個問題，玉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她思索了一會，堅定地說道：“我想，這世間的人族總會醒悟的，因為這世間還有你和知白這樣的存在，我相信人族的未來，就像我始終相信你一樣?！?p>　　子白暗淡無光的眼眸內(nèi)漸漸的亮起了光芒，他走過去抱住玉兒，在她耳邊呢喃道：“玉兒，我好害怕，我人族犯下大錯，如果真的那樣，我會愧疚一輩子······”

　　玉兒輕輕地拍著子白的背，安慰著說道：“傻瓜，人族是人族，你是你，無論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妖靈谷內(nèi)，子白和玉兒擁抱著相互安慰，而另一邊，知白、張清羽和飛誕三人則是在妖王洞內(nèi)激烈的討論著。

　　“我還是不同意你的做法”知白皺著眉頭對飛誕說道。

　　飛誕望著知白，搖了搖頭，說道：“知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們都知道這時目前唯一的出路······”

　　知白依舊沒有松口，他說道：“一旦這樣做了，就等于斷了我們自己的后路，你妖族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你不為別人著想，你總得為這妖靈谷內(nèi)的孩子考慮吧！”

　　知白的這一席話似乎戳到了飛誕的心頭，飛誕神情痛苦的說道：“我知道，可是就算是現(xiàn)在送他們出去也來不及了，不是嗎？”

　　知白在此時也沉默了下來，是啊，他又何嘗不知道呢，只不過是于心不忍罷了。知白自問這些年殺過不少人，也見過無數(shù)血腥的場面?？墒?，面對這次大戰(zhàn)，他突然覺得原來以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不算什么。戰(zhàn)爭，遠遠比他想象的要殘酷，這里沒有什么老弱病殘，亦沒有什么仁義禮節(jié)，只要開戰(zhàn)，野性便會暴露無遺，在戰(zhàn)場上沒有對錯，只有強弱。

　　想到這里，知白的突然覺得有些畏懼戰(zhàn)爭，畏懼自己腦海中想象的畫面成真，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戰(zhàn)爭并不像他想象的和書本里描寫的那樣氣勢恢宏，豪情萬丈，他可以談笑風生，指揮千軍萬馬，動用計謀策略打敗對手，真正的戰(zhàn)爭就是像今日一樣，用盡所有陰謀陽謀，哪怕是老弱婦孺都可以被作為突破點，因為戰(zhàn)爭不是士兵之間的戰(zhàn)爭，而是兩方的戰(zhàn)爭······

　　張清羽在一旁似乎察覺到了知白的情緒變化，起身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可是覺得戰(zhàn)爭遠比書上描寫的殘酷？”

　　知白點了點頭，答道：“我原來以為戰(zhàn)爭是計謀和權(quán)力的博弈，可是······”

　　“可是到現(xiàn)在你才發(fā)現(xiàn)，戰(zhàn)爭是想盡一切辦法取得勝利，對吧”

　　知白只是沉默的點著頭，望著他這個樣子，張清羽嘆了口氣說道：“知白，你要明白，戰(zhàn)爭的書寫都是由勝利者決定的，成王敗寇這個道理遠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所有你所學到都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勝利者的美化，真正的戰(zhàn)爭就如你眼前所見······”

　　知白抬起頭望著張清羽，有些頹然，他問道：“為什么，一定要有戰(zhàn)爭呢······”

　　張清羽被問的一時語噎，面對著知白，他實在想不出來該如何去解答這個問題。就在這時，飛誕的聲音緩緩的響起：“為了證明?！?p>　　“為了證明？”知白對這個回答感到萬分費解。

　　“為了證明因果循環(huán)，善惡有報，這世間沒有什么是單一的，也許戰(zhàn)爭也是一種證明和警醒，告誡著我們犯錯的下場以及所要承擔的后果?！?p>　　“那我們呢？我們卷入這場戰(zhàn)爭的理由呢？”知白盯著飛誕問道。

　　飛誕轉(zhuǎn)過身，望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輕聲說道：“為了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