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初成,大道兩旁的青色已開始轉黃,天色還未大亮,遠處可見白茫的晨霧。
除了秦家老倆口和秦家大房一家,還有二房和三房兩個當家男人,其他的人都是一早就起了床或者被叫起了床。
寂靜的秦家一下子變的喧鬧起來,秦小溪胡亂擼了幾把頭發(fā),“靈兒,等下去把我們上次在山上找的無葉金花給帶上。”這可是煉制高階養(yǎng)氣丹的一種必用藥材,她又沒受傷,這種高階藥材對她來說沒多大用,再說這東西那山上有一大片呢。
阮靈兒點點頭,雖然她對于秦小溪所說的很多藥材都是一臉霧水,很多甚至聽都沒聽過,不過并這不妨礙她聽她的話,畢竟她在宗門的時候接觸這方面確實太少。
幾個小的昨晚都興奮的睡不著,這會兒叫都叫不醒,沒辦法,秦小溪只好背著秦小七,而古氏和楚氏分別背了雙胞胎。
方氏早早的就叮囑好了,這次上集要買幾尺布,家里幾年沒做新衣裳了,這幾個月來家里有了源源不斷的進項,她也大方的決定給家里每人做一身新衣裳。本來是不準幾個小的跟著去的,可見幾個小的從小到大除了秦小溪就沒一個去過鎮(zhèn)子,一時心軟也就答應了下來。
秦小漁背了家里幾個女人繡的繡品;秦小涵則是背了幾只野雞野兔,現(xiàn)下新開拓的幾個林子里面野雞野兔滿天飛,壓根不怕像和野豬一樣被薅絕了種;秦小萍則是背了一大只豬腿;其他幾個小的就自己走路,一群人以著游山玩水的速度離開了村子。
上次秦年、秦月挑了魚,幾天走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到鎮(zhèn)子,現(xiàn)在是一家子老弱婦孺,從清晨卯時一直到午中巳時才見著逐仙鎮(zhèn)的城墻。
幾個在人背上的老早就醒了,進入鎮(zhèn)子后個個精神百倍,幾個大點的丫頭也僅是好奇的探頭探腦,幾個小的就沒啥顧忌了。
秦小七拉著古氏的手一會兒蹦到這,一會兒蹦到那,對鎮(zhèn)子的一切都好奇的不行,楚氏那邊也是亂成一團,“大丫,幫我看著弟弟,別讓走丟了,還有二丫看著點五丫?!?p> 秦小涵、秦小萍那邊不用叮囑,都十二三歲了,知道事情輕重,五丫秦小澤才七歲,肯定是還需要顧著,雙胞胎由楚氏牽著,唯一被剩下的就是楚氏的長子秦彥文。
那也是個膽子大的,正處在人憎狗嫌的年紀,平時在村子就皮的不行,就那么一會兒,他一個人撒丫子跑到了前面,一個轉身就不見了蹤影,秦小溪用了加速度才一把拎住了他的后領子,惡聲惡氣道:“要去哪兒?”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秦彥文踢了踢騰起在空中的雙腳,后脖子一縮,“大姐?!彼悬c怕秦小溪,秦小溪平時總一副冷若冰霜不茍言笑的樣子,而且力氣又大,他是見過小野狗,不,現(xiàn)在是叫二狗子,他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二狗子被揍得凄厲慘叫,他生怕自己也被那鐵拳給光顧了。
隨手往下一扔,秦小溪警告,“不要亂跑,拍花子把你拐跑了我可不會去找你?!?p> 秦彥文頓時老實的和個鵪鶉似的。
“娘,鎮(zhèn)子上哪里有藥材鋪子?”將人提溜了回來,秦小溪這才顧得上正事。
古氏招呼了秦小七后腦勺一巴掌,秦小七還撅起了嘴巴,古氏可不管她,轉向秦小溪指了指路,“前面左拐兩個彎,就是逐仙鎮(zhèn)最大的藥材鋪子——惠仙堂了?!甭犝f是全國連鎖,全國各地都有分號,大著呢,絕對童叟無欺。
一行人直擊目的地,遠遠地就看見了那招牌上游走龍蛇的三個字——惠仙堂。
古色古香的三層木樓建筑,走進里面,陣陣清幽的藥香撲鼻而來,這個藥店很大,里面矗著一柜一柜層層疊疊需要爬樓梯才能夠得著的藥材柜子,還特意分別標明了傷寒區(qū)、安神區(qū)、調養(yǎng)區(qū)等等區(qū)域。
里面有不少人在里面撿藥,藥童個個忙的腳不沾地,秦小溪一馬當先找了個還在稱藥的小童,抬頭示意阮靈兒。
阮靈兒會意,急忙從荷包里面將早上準備好的無葉金花拿了出來,這是一株只有一朵小碗大的金色花朵卻沒有葉子的植株,觀賞價值也是很高的,根部處還帶著土,此刻花朵搖曳片片生姿。
“你這小童幫我看看,這個值多少錢?”藥童盯著那花出了會兒神,贊了一句好美,隨即皺眉,“姑娘,我看你這花拿去花鳥市場比較合適?!彼麄冞@是藥材鋪子可不收花草。
秦小溪頓時一愣,難道這里不收靈植藥材,“我這可是無葉金花,你要我拿去花鳥市場?”
藥童搖搖頭,顯然不認識什么無葉金花不無葉金花的,“姑娘,你也說了這是無葉金花,我們這可都是藥材?!?p> “你不識貨,把你們掌柜的叫出來?!鼻匦∠D時將手一拍,將柜臺拍的啪啪響,她也不是個完全不講理的,她相信這藥童可能只是不認識這等藥材。
“姑娘,你這是要生事?”藥童依舊一臉的老神在在,他在這里多少年,還沒有人敢在他們鋪子生事的,暫且不表他們以誠待人的經營理念,他們總店可是往每個分號都派了不少打手,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練家子,誰敢在他們鋪子生事。
古氏急忙拉住秦小溪,勸道,“大丫,算了吧,咱就把這花……”眼見秦小溪變了臉色,隨即改口,“咱們就把,把這藥材拿去花鳥市場試試,這看著確實挺喜人的。”
差點就明說這是一株供人賞玩的特殊花草的話了。
秦小溪不理古氏,雙眼一厲,“叫你們掌柜的出來?!彼筒恍艣]人識貨,她身邊還站著一個修士呢?難道這鎮(zhèn)子就沒人認識靈植?
“姑娘,我們掌柜的不在,你要是真想鬧事的話,我就要叫人了?!彼幫膊烩?,多兇惡的人他都見過,在他眼里秦小溪就是個不懂事的鄉(xiāng)下丫頭,有什么可怕的。
“大丫!”古氏頓時被嚇的臉色煞白,拉了拉秦小溪的衣服,“咱就走吧!”
后面跟著的一群女弱都被嚇的不敢說話,楚氏摟著雙胞胎和秦彥文一副隨時準備跑路的樣子。
秦小溪見了頓時怒火中燒,她的生財計劃還沒開始又要胎死腹中不成,不死心的對著藥童,“把你們掌柜叫出來!”
藥童眼看是不能善了,雙手一拍,三個人突然從不知什么的角落里走了出來,服裝統(tǒng)一的黑色短打,手上拿著長棍,一看就是專業(yè)的打手,不過身上卻沒有靈氣波動。
“靈兒!”秦小溪雙手環(huán)胸,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一幕,就這三歪瓜裂棗都用不著她出手。
藥童見她依舊不為所動,聽了她的話這才發(fā)現(xiàn)站在她旁邊清姿秀麗的女子。
一瞬間的功夫,眼前僅見白衣四處翻飛,啪啪入肉的聲音不絕于耳,沒一會兒,三個大漢便已橫躺在地,哀叫不絕。
藥童這才后知后覺,這是遇到硬茬子了。
秦小溪身后的秦家人個個也是目瞪口呆,她們一直以為在家里吃白飯的人居然那、那么厲害的嗎?
“姑,姑娘……”藥童滿臉震驚,說話語無倫次,“你……”
“這位姑娘,你手上方才拿的可是無葉金花?”
在藥童準備叫掌柜的時候,另外一邊之人似乎聽見了這方的動靜,走過來一身月牙白鑲金邊的少年公子,后面跟了一個棕色褂子的小廝。
好一個面如冠玉、芝蘭玉樹的公子,就是面色慘白了一點,在鄉(xiāng)下呆久了,秦小溪都要快忘了自己以前見的那些容貌出眾之人的樣子了。
“是又怎樣?”秦小溪口氣平靜卻言語不善,剛才的怒火還未消散,長得好看也不能讓她怒火平息不是。
那公子對她的態(tài)度視若無睹,笑了一下,端的是千樹萬樹梨花開,后面幾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一個個吸氣不已,“姑娘可否將那植株轉賣與我?”
看來是來了個識貨的,秦小溪也不扭捏,“你出多少錢?”
那公子依舊面色不變,“這東西尋常人也用不著,我愿意和姑娘交個朋友,二百兩如何?”
二百兩?她會煉丹,這株無葉金花一次用下去的話,以她的實力,一次成丹四至六顆不成問題,實力差點,一次成丹兩三粒,這個價錢還算可以,于是點點頭。
那公子也爽快,和后面的小廝打了個眼色,小廝也機靈,立馬就從袖口拿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一邊伸手,“姑娘?!?p> 秦小溪拿著銀票看了看,她也分不清真假,不過還是抬眼看了下阮靈兒,阮靈兒立即意會地將花從荷包里面拿了出來遞給小廝。
那公子見了那荷包,眸光閃了閃,也是不知道秦小溪對于銀票的心里想法,不然他可能會慪死,眼見她身邊的女子是個修士,再看那荷包明顯繡著御靈大陸最大宗門——天元宗內門弟子的標志,他哪里會在意那點小錢,于是再次笑開,語氣緩慢,明顯有些中氣不足,“姑娘你如若有其他的這類藥材也可直接轉賣與我,我叫祁玨,你以后直接到祁家來找我就便可。”
秦小溪漫不經心的點點頭,管他祁家不祁家的,一看他那副早死相,她對他們的合作也不抱多大希望,那藥大概是拿來他自己用的,哎,天妒紅顏呀!
祁玨不解她那看死人的眼神,心里一突,難道她是看出了什么?隨即又搖頭,不可能,那么多的大夫藥師看了都沒用,她一個小小的鄉(xiāng)下丫頭怎么可能一眼看出自己有恙?隨即瞥了一眼阮靈兒,再次搖頭,直接帶著小廝離開了。
藥童一臉震驚的看著那顆他勸別人拿去花鳥市場的花,啊不,是藥材,被人用二百兩銀帶走,面對著秦小溪開始結巴,“姑,姑娘……”
“咱們走!”秦小溪理都沒理他,招呼了眾人一聲抱著手就走出了藥店門。
后面一群游魂似的人跟著一路走到了布莊才回過了神。
“那花真的賣了二百兩?”古氏和楚氏一臉的不可置信。
秦小溪見不得有人侮辱她的藥材,再次厲聲道:“說了那是藥材?!?p> 可那不是重點,楚氏急忙訕笑點頭,模樣諂媚,“是藥材,是藥材?!惫芩裁茨?,那可值二百兩呢!
秦小溪哼了一聲,拿出銀票啪的定在了布莊柜臺之上,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后面的古氏大步一邁,秦小溪只覺眼前影子一晃,柜臺上的銀票不見了!
“娘!”
小小的布莊,一聲怒吼響徹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