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兒的悲傷,無息一直看在眼里,終于在他的旁敲側(cè)擊下,慕軒決定啟程回國。臨走時(shí),悠然公主親自相送。兩人猶如即將分別的戀人一般,依依不舍地話別著。車內(nèi)的曦兒悶著頭,使勁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待慕軒走進(jìn)車廂時(shí),望見的便是一臉毫無表情的曦兒?!霸鯓??太欣園好玩嗎?”慕軒心情極好。這一來與悠然共同譜寫了幾首好曲子,兩人又探討了許多音律上的問題,對(duì)于他來說,收獲頗多。
曦兒沒有看他,依舊呆呆地注視著車窗的方向。
慕軒以為曦兒是因?yàn)橛鸪康碾x開而感到失落,便微笑著摟了過去,“你都跟曦太子同住了那么多天了,還舍不得?。俊?p> 曦兒依舊沒有說話,就像個(gè)木頭似的,任由慕軒擺弄著。
“你怎么了?”慕軒發(fā)現(xiàn)懷里的人有些不對(duì)勁,“對(duì)了,前幾天你找我要談些什么?”
“你也知道那是前幾天?”曦兒冷冷地開口道。
“那幾天不是很忙嘛,然后你又住到曦太子那邊去了?!蹦杰幷f著趕忙拿出了幾張曲譜,得意洋洋地道,“你看,這是我與悠然共同創(chuàng)作的,回頭彈給你聽,配上你的舞姿,定是極美!”
“又是悠然!”曦兒一把將奪過曲譜,用力甩在了地上。
“曦兒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這些曲譜耗費(fèi)了我們多少心血。”慕軒有些不高興,但更多的是心疼,他趕忙撿起曲譜,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撫平,像對(duì)待至寶那樣將它們收好。
“我們,呵呵……”曦兒苦笑著。
“我和悠然都快夜以繼日了?!蹦杰幉粷M地說道,卻一門心思的把注意力放在曲譜上。
曦兒再次苦笑,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了。慕軒自然也心中不悅,兩人便如此一路沉默的回到了炎都。
一下馬車,曦兒便又一次搬回了錦園,而慕軒則獨(dú)自一人住在了沁和園。曦兒原以為回到了炎都一切都會(huì)好的,卻在回府的第一日便聽見了慕軒彈奏他與悠然那共同創(chuàng)作的曲譜,曦兒的心頓時(shí)被攪得亂七八糟。她覺得這琴聲將自己隱藏許久的憤怒與悲傷全都激活了,讓她走火入魔似的沖進(jìn)了沁和園將慕軒的弄月打落在了地上。
“曦兒你發(fā)什么瘋!”這是慕軒第一次沖她憤怒地呵斥道,他趕忙扶起古琴,仔細(xì)檢查一番,好在弄月沒事。
“別再彈那鬼曲子了!讓人聽了惡心!”曦兒毫不示弱地大喊著。
“你竟然說這是鬼曲子?你根本就不懂音律,有何資格批判它?”慕軒起身,眼中怒火中燒。
“我不懂音律,在你心里自然覺得悠然更懂些?!标貎褐S刺道。
“悠然自然比你更甚,你看看你,琴棋書畫哪有會(huì)了?且不說她的音律登峰造極,她隨便哪樣都比你強(qiáng)上多倍!”慕軒被氣得失控了,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你一直都這么認(rèn)為的么?”曦兒忽然語氣弱了下來,仿佛被一個(gè)暴擊抽干了所有的力氣。
“何止是我這樣認(rèn)為,全天下的人都這么認(rèn)為!”慕軒依舊怒氣不減。
“不就是會(huì)彈琴吹笛子嗎?有什么了不起。”說罷,便捂著淚汪汪的眼睛跑開了。
隱在暗處的無息趕忙追出去。
曦兒換了一襲男裝,匆忙出了王府。
“曦兒,你要去哪里?!睙o息拉著了她。
“無息大哥,你說我還能去哪里呢?這炎都還有別的地方我可以去嗎?”曦兒含著淚說著。
“曦兒,主上他不是有心的,他說的都是氣話?!睙o息安慰著。
“氣話也罷,真話也罷,心已經(jīng)被傷了,不是嗎?”說著甩開了無息,朝前走去。
無息沒有辦法,只好乖乖地跟著。
他原以為曦兒會(huì)到河邊去抱頭大哭或是找個(gè)山野甩起斷天綾發(fā)泄一番,卻沒想到她去了一家妓院。沒錯(cuò),是妓院。
包廂里,無息獨(dú)坐一旁,便見曦兒左擁右抱,喝著花酒。
“別鬧了,曦兒?!睙o息在一旁勸解著。
“你若再啰嗦,就回去。本大爺今日就是要玩?zhèn)€痛苦!”說著指了指嘴巴,讓身旁的女子給她喂了一口菜。
也許這樣能讓她心里好受一些吧,無息心想著,便再?zèng)]阻攔,而是默默在一旁守著,保護(hù)著。
“來人,找兩個(gè)會(huì)彈琴吹笛子的給我合奏一曲。”曦兒突然沖著門外大喊。
“是,是,是!我們這兒的姑娘全都會(huì)這個(gè),大爺想要哪位姑娘彈?。俊奔嗽旱睦哮d諂媚地說著。
“我要小倌彈琴,姑娘吹笛子?!标貎捍蠛爸?p> “有有!這就給您送過來?!?p> 一會(huì)兒,便來了個(gè)白白凈凈的小倌,身邊站著一位姑娘。待下人擺好了琴,便開始了合奏。
曦兒喝著酒,吃著身邊姑娘喂來的食物,一臉享受,“會(huì)撫琴就了不起了?這春香閣一抓一大把,還敢說精通音律,我呸!”說著往嘴里又灌了一杯酒,看著彈奏的那兩人,搖著頭說道,“真解氣!”
一旁的無息深深嘆了口氣,悄悄地給無聲傳了個(gè)消息。
無聲得到消息后,很是驚訝。他不相信那個(gè)向來冷靜的曦兒會(huì)干出這樣的事來。他本想立刻回復(fù)給慕軒,可慕軒卻一人鎖于房中,誰也不見,無奈之下,他只能守在了門前。
慕軒在房中打坐著。他想起了羽晨和無息說的話,曦兒不開心??墒撬潦贾两K都沒有去尋得曦兒不開心的理由。曦兒如今的反常,定是那不開心所致。想到這里,他才壓制下自己內(nèi)心的怒火,打開門。天色已晚,卻見無聲守在門口。
“曦兒在哪里?”語氣中還有著怒氣。
“在春香閣,無息陪著?!睙o聲以為慕軒會(huì)有所擔(dān)心,便將無息給供了出來。
沒想到慕軒一拳將門打裂了,盛怒道,“跟我去把人帶回來!”然后大步流星地朝春香閣走去。
此時(shí),包廂中的曦兒已經(jīng)醉了,演奏琴笛和鳴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從未停過。慕軒進(jìn)來的時(shí)候見到的便是曦兒左擁右抱的景象,再看向另一頭,怒火便更旺了。那是琴笛合奏,她這是在諷刺他和悠然。
“帶回去?!蹦杰幉]有大聲吼叫,卻是冷冷地,淡淡地說。無聲無息知道,這樣的慕軒已是盛怒到了極點(diǎn)。趕忙一人一邊的伸手?jǐn)v住了曦兒,不顧她的掙扎和胡言亂語,將人帶離了春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