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說是會見自己的戰(zhàn)友,其實這只是一個幌子罷了,阿桂拜見老友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麻痹盛住,讓他疏于防范,另一方面,也是想在老戰(zhàn)友那里,找一些盛住貪贓枉法的蛛絲馬跡而已,阿桂馳騁疆場數十載,對自己的袍澤兄弟那是特別仗義的,否則,又有誰愿意為他賣命呢。
咱且說一下官場新秀和琳又是怎么辦案的,和琳和阿桂分頭行動以后,首先是走訪了一些個最底層的蠶農,因為只有上頭秉公辦事,底下的蠶農才能過上好日子,你可以將所有大商籠絡或者恐嚇住,但是誰都沒有能力堵住數以萬計,廣大蠶農的悠悠之口,和琳經多方打聽,來到了一個名叫尚澤村的地方,據多人告知,這尚澤村自明朝以來,就是有名的養(yǎng)蠶專業(yè)村,也是遠近聞名的富裕地方。
和琳沒有大張旗鼓的進村,而是喬裝成一個叫花子,從進村的第一家開始,一家一家的敲門乞討,不虧是遠近聞名的富裕村,幾乎家家都是磚瓦院落,幾乎家家都是門樓高聳。
和琳好不容易將第一家的門敲開,開門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漢,一看見和琳是一個叫花子,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就又將院門緊閉,好像和琳是土匪搶劫一般。和琳又來到第二家,這家倒是很快就開門了,可看見和琳的反應,竟然和第一家是一模一樣,和琳心里很是納悶兒,難道大清的子民就這么的冷漠嗎?和琳實在是想不通。
現在正值中午時分,和琳是又饑又渴,又討不到一點吃的,只能蹲在馬路牙子上,簡單的歇歇腳。就在和琳歇腳的時候,遠處走來一位扛著鋤頭的老漢,應該是從田里趕回家吃飯的老農,可是,和琳看見老農除了鋤頭,竟然沒有拿著一點別的東西,例如桑葉之類的,從外表來看,根本不像一個養(yǎng)蠶盛行地區(qū)的農民應該有的架勢。
“老伯,給口吃的吧,兩天都沒有吃飯了?!焙土昭b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呆呆地看著老農,只見老農放慢了腳步,看了看和琳,卻又加快了腳步向原來的方向走去。和琳實在是很憤怒,就隨口說了一句:
“此等富庶之地,人情卻如此的冷漠,真是老天要滅我啊?!焙土照f完便嚎啕大哭起來,哭的是那個慘吶。
老農聽到和琳的哭聲,有點猶豫的停下了腳步,又猶豫了一會兒,才轉過身來,向和琳走來,和琳聽著是在嚎啕大哭,眼睛卻沒有閑著,他一直在用余光瞟著老農,一看見老農向自己走來,和琳哭的更加的慘烈了。
“我的老媽呀,我的老爹呀,你兒子馬上就要去那邊見你們去啦,你們給兒子一定要留一口吃的,餓死兒子了,啊,老天啊……”和琳不但哭還念叨上了。
“年輕人,不要哭了,趁現在你還有點力氣,趕快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吧,哎,這是什么世道啊?!崩限r說完又要離開,這下和琳有點傻了,什么情況,這樣都不行,我就不信那個邪。
“老伯呀,至于嗎,不就是一口吃的嗎,整個村子都怎么摳,算我和某人來錯地方了,還富庶之地了,簡直是民風太吝嗇了。”和琳站起身來,理直氣壯的說道,好像這個村莊的人都欠他錢一樣。
老農一聽和琳這樣說,便又回到和琳的身邊說道:“你這個年輕人,怎么這樣說話呢,我們尚澤村自己都有上頓沒下頓的,哪來的給你吃的糧食,哎,算了,我這里有一個地瓜,給你吧,拿上吃的趕緊離開這里,去別處試試吧,不過,打聽見是養(yǎng)蠶的村莊,你就不要進去了,進去也是浪費時間?!崩限r無奈的說道。
和琳急忙問道:“這是為什么呢老伯。”
“你就別問了,問也沒用,不如省點力氣,到別處試試。哎,不回家了,家里一點吃的也沒有,看見孩子們受餓的樣子難受,眼不見心不煩?!崩限r說到這里,竟然直接坐到路牙子上,唉聲嘆氣起來。
“老伯,我可是打聽到十里八鄉(xiāng)的,數你們村富裕了,怎么會吃不飽飯呢。”和琳疑惑的問道。
“哎,那是四五年以前的事了,看看這高門大院的,誰也不會相信這里的人,連飯也吃不飽,皇上他老人娶媳婦也不找個好人家,哎?!崩限r竟然將自己吃不飽肚子,埋怨到皇上娶媳婦的事情上了,這下和琳不干了。
“你這老頭,皇上整日為國操勞,怎么你吃不飽飯,還埋怨到他老人家身上了呢,皇上選妃是你等草民關心的事嗎?”和琳義正言辭的說道,剛才那個叫花子架勢,早就被他遺忘了。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這樣說話,你是北方人,你們京城來的人,我們這里沒有你這樣說話的?!崩限r表情復雜,雙手緊緊握住鋤頭,有點恐懼的的看著和琳。
“走吧,老伯,學生聽說這里有亂民作亂,就是你了,你辱罵皇上,其罪當誅,和某將你告發(fā)了,一定可以得點賞錢,還怕餓肚子嗎?”和琳狠狠地對老漢說道。
只見老漢苦笑了一聲說道:“這是好事啊,最起碼砍頭的時候有頓斷頭酒喝,比餓死強,你我都值了,走吧。”老漢顯得特別的從容。
老漢的表現,實在是把和琳嚇壞了,這是什么樣的痛苦,竟然為了一頓斷頭酒,連死都覺得是一件快樂的事情,這等事也只有在書上見過,現實中和琳實在是沒有見到過。
“老伯,學生和你開玩笑了,都是苦命人,怎么會自相殘殺呢,只是學生不明白,為什么老伯對生活如此的絕望。”和琳謙卑的說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崩蠞h有點恐懼卻是灑脫的說道。
“本官乃是皇上派來調查盛住貪墨案的欽差,來此地是為了調查一些事情。”和琳一派官威的說道。
只見這老漢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抬頭對著天說道:“我就說老天一定會開眼的,皇上一定不會不管我們這些養(yǎng)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