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中,子夜聽著小二講故事聽的津津有味。
“我當(dāng)時以為是什么瘋婆子,趕了一天都沒趕走。到打烊的時候,她還在我們客棧對面的墻角蹲著,眼神直愣愣盯著我們客棧,特別嚇人?!?p> 小二擺出了當(dāng)時徐有才他老婆的神情,眼中毫無自我意識,看著確實十分滲人。
“結(jié)果晚上的時候老徐過來把人領(lǐng)走了,我們這下才知道那是他老婆。我們老板和老徐關(guān)系不錯,也沒說什么,就讓他把人領(lǐng)走了。沒想到……”小二抿了抿唇,接著說,“第二天的時候,她又在門口坐著,這次嘴里還念叨上了?!?p> “還我……還給我……”小二模仿著,“反正嘴里念著可嚇人了,好幾個老顧客看到這樣都不敢進我們店了,說是怕在我們店招上什么東西?!?p> “哦對了,她當(dāng)時還念了句很奇怪的,是什么上元什么光,后面還有一句我給忘了……”小二哂笑了兩聲。
“上元滅光,天玄神禁!”子夜瞳孔驟然猛縮,忽然想到了什么,脫口而出。
“誒!對對對!就是這兩句,他老婆當(dāng)時跟個瘋子一樣,就這兩句說的還算清楚?!?p> “她身上還有什么別的奇怪的事嗎?”子夜十分急迫地問到。
小二摸了摸后腦勺,“后來她嘴里念叨越來越不清楚,今天是她少有能說清楚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她都說一個人縮在一旁嘟嘟囔囔?!?p> “旁人都覺得老徐他老婆是在孩子之后才瘋了的。其實不對,我之前和老徐閑聊的時候,老徐就跟我抱怨過,說他老婆像個瘋子。不過那會兒我以為他在開玩笑呢!”小二說著說著聲音又低了下來。
“就前幾天早上,我們發(fā)現(xiàn)他老婆沒來,還以為是終于正常了。沒想到,推開門后,就發(fā)現(xiàn)她掛在門上。腰上邊綁著根紅綢,把她整個人都懸空掛著,頭發(fā)全都披散下來,四肢也垂著,就真的跟個女鬼一樣,特別嚇人?!?p> 束魂陣。
子夜心頭冒出這幾個字來。若真是束魂陣,那就真的很惡毒了。
“這事之后我們掌柜的專門請來大師給我們店做了法事,還停了一天店呢!生怕有什么不干凈都東西在?!毙《肜闲焖掀拍菚r候的樣子來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說來大師也挺靈的,那之后他老婆倒是再也沒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我們掌柜的為了老徐名聲著想,也不讓我們說出去?!?p> 小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他至今想來那事都要抖三抖,連帶著看見老徐都沒有以前熱絡(luò)了。
要知道老徐以前和他們客棧好多人關(guān)系都算不錯的,他老婆那事之后,客棧里好多人都開始避著老徐走,生怕跟著他招上什么東西。
講完這事后,子夜便擺擺手讓小二先去忙,她自己則一個人坐在原地發(fā)呆,模樣甚是可怖。
“上元滅光,天玄神禁?!边@是個不大出名的拘魂口訣,很少有人會知道,但它的效用卻十分惡毒。
再配合上徐有才妻子的那些仿佛撞鬼的動作,那根本不是在丟了小孩后發(fā)瘋,那是被拘魂了。
她一開始在窗口看著的時候,只是好奇這人為何沒有任何靈魂波動,像是完全沒有意識。所以她才下樓想要查看她的情況,得虧有這小二的描述,不然子夜也沒法確定徐有才他妻子是被拘魂了。
那個口訣并非一般的束魂法,這個口訣的成功性完全取決于施咒者的能力。常理來說,束魂法是不可能百分百將一個人的靈魂從體內(nèi)抽離,然后將人拘束的。
但這個法術(shù)不同,最次的施咒者只是能夠短暫拘束人的魂魄,與普通束魂法是沒什么區(qū)別。但若是個力量十分強大的人,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無限期束縛魂魄的,而且他在魂魄上所做的事情,會完完整整體現(xiàn)在本體身上,完全可以通過傷害魂魄的方式,致使人死亡。
這法兒最惡毒的莫過于,被束魂時,人是感覺不到的。這與其他一旦被束魂就會不省人事不同,它不會使人昏闕過去。只是會像是瘋了一樣,每日徘徊在被奪走魂魄的地方,做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直至死亡。
徐有才他妻子之所以一直徘徊在這里正是因為這里是她魂魄被奪走的地方。
這法術(shù)一般是被用在修士身上,而且也只有是仇怨深刻的仇家才會用。把這法術(shù)用在一個毫無靈力的普通人身上,這施咒者得是個多惡毒之人!
子夜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一時好奇還能收獲這個意外驚喜,這宜平城也藏著太多事了吧。
她雖無法百分百肯定這事與在查的那件事有關(guān),但也絕對脫不了干系。徐有才妻子瘋的太是時候了,二十多天前,那正好是那群人離開鄧林的時候。
而且荒宅里有小孩子的叫聲,能讓師北辰感覺到四周都是那個聲音,那證明絕對不止一兩個,這恐怕不是個小事。
“誒小二哥,過來一下!再問你個事!”子夜把剛才走開的小二又叫了回來。
“客官,我知道的可都說了,您再問旁的我可真不知道?!毙《o奈地說。
子夜從嘴角扯出個來,擺出一副和善的樣子來,“沒,不問這個。我就是想知道,最近這附近有丟孩子的嗎?”
“就老徐他家那事啊?!?p> “除了他家之外,還有嗎?”
小二沒直接回答,低頭想了想才說道,“這個嘛……有倒是有。咱宜平城人來人往的,也不是什么安生到地界兒?!?p> “城里確實有幾家丟孩子的,但都報官了,至于找沒找著就不知道了。”小二攤手看著子夜,“這個事吧,官府也不讓聲張,咱都是平頭百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也沒地兒知道啊?!?p> 子夜想了一會兒,抬頭說道,“這樣吧,今晚你回去想想,把丟孩子那幾家都給我寫個單子,明早收拾房間的時候放我房里,紙筆錢我來出?!?p> 說著,子夜又拿出些錢來,遞給小二,眼神尖銳,“你可千萬要給我記清楚。”
子夜這幾天為了查這個事真是沒少花錢,錢袋子一天比一天癟。這要是再查不出什么結(jié)果,她就可以考慮考慮抽死自己了。
“篤篤……”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傳入了子夜的耳中。
子夜一推門便看到了臉色煞白的李二嬸,她渾身不停的哆嗦,手指都不受控制的亂顫著。子夜看著李二嬸剛被嚇傻的眼睛,有些好奇這是經(jīng)歷了什么。
“易、易……易姑娘,能幫我去……請個大夫嗎?”李二嬸說話顫顫巍巍的,吐字極不清楚,看著幾乎要昏闕過去。
子夜連忙上前扶了李二嬸一把,“就是請個大夫而已,你別這么緊張。”
說著,她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應(yīng)該沒那么可怕吧……
“爾萱房里對吧……”
子夜本想把李二嬸扶回原來的房間,沒想到李二嬸非要去李爾萱的房間。子夜可還記著李爾萱今天回來的模樣,估計是不太可能讓李二嬸進去。
卻沒成想,“吱呀”一聲,李爾萱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嘖……這兒連個燈都不點,要不二嬸我還是把您扶回房間吧?!弊右闺m能夜視,但李二嬸不行啊,她年紀(jì)可不小了,摸著黑摔個跤還不得出事。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啊這是……”房間里亂成一團,得虧子夜先前開了夜視,不然她也得摔一跤。
“易姑娘你、你快去請大夫吧?!痹酵镒撸疃鸬穆曇粼桨l(fā)顫抖,早在開門時就已經(jīng)催著子夜走了。
“二嬸,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子夜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爾萱她、她上吊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