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夠了爾虞我詐的宋道理決定將一切和盤托出,以換取真正的情報。
可燕何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讓宋道理懵逼了。
自己與壽春賊人有關系?
這又是什么關系,宋道理來到秦末不過一個多星期,哪兒來的這層關系,難道是原來的“宋道理”建立的關系。
“你不是在騙我吧,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這層關系?”宋道理問道。
燕何笑了笑:“你不信我?”
“太難信?!?p> “行,我就與你講清楚。”燕何調(diào)整了坐姿,繼續(xù)說道,“原先在壽春城外本來就有一小撮賊人,縣令準備剿滅。
可當縣令帶隊前往時,那幫賊人人數(shù)竟然多出了兩倍不止,因寡不敵眾,縣令敗了。
回來后,縣令派我調(diào)查此事?!?p> “等活兒?!彼蔚览泶驍嗟溃翱h令是曹咎吧?”
“是?!?p> “行,你繼續(xù)?!?p> 燕何被宋道理打斷,沒有多想,繼續(xù)說道:“經(jīng)過我調(diào)查,就在六日前,從南面流竄來了一隊九百人的戍卒隊伍,他們與原先賊人合流,形成勢力,威脅壽春?!?p> 宋道理聽完后,總覺得這事哪里不對,嘴里嘀咕道:“從南面來了九百人的戍卒隊伍?”
南面不就是六縣的方向嗎?
自己就是那個方向來的,九百人的戍卒隊伍……
想到這兒,宋道理心中一頓臥槽,立刻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這九百人的戍卒隊伍不會就是自己率領的,前往雁門戍守的隊伍吧,隊伍之中還有陳勝吳廣呢!
宋道理的表情逐漸變得為難起來,一開始燕何說自己與壽春賊人有關,宋道理有足夠的信心證明自己不可能有關。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如果那隊人確實是宋道理帶領的戍卒隊伍,自己可就真的與壽春的賊人扯上關系了,而且還是頭頭之一。
那么又出現(xiàn)一個問題擺在了宋道理面前:一個和賊人扯上關系的人,他的身份還純粹嗎?他還能順利歸化到曹咎的麾下嗎?
燕何看出了宋道理為難的表情:“不用為難了,你確實與他們有關,這一點無可辯解?!?p> 宋道理猛地一抬頭,疑惑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你之前承認了你是從淠河而來,而且是戍卒隊伍一員?!毖嗪谓忉尩?。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怎么猜到的?”
燕何想了想:“就在你進入壽春那天傍晚,城內(nèi)混進了兩名賊人。其中一人跑了,另一人昨日在城內(nèi)到處打聽你的消息,被我手下抓住。雖經(jīng)審問,什么也沒問出,可你與賊人有關已是無可爭議的事實?!?p> “你們抓到一個人!”宋道理驚訝地站了起來,“在哪兒?”
燕何看了看牢房外,回答道:“就在這座監(jiān)牢中?!?p> “是誰?”
“我說過了,什么也沒問出來。”燕何無奈笑了笑,“若不是審問時,他叫出了聲,連我都懷疑他是個啞巴?!?p> “他現(xiàn)在怎么樣?”宋道理靜靜地坐在床榻上,面色凝重。
這個人什么都不說顯然是在保護自己,宋道理就算再不愿與這幫人扯上關系,但也無法無視這樣的情誼。
“渾身是傷?!毖嗪蚊鏌o表情地說道,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混蛋!”宋道理沖到燕何面前,一把抓住他,質問道,“大秦不是不讓亂用私行嗎?”
“那是對無罪者,可他就是賊人!”燕何反駁道。
“賊人就不是人嗎?”
“在這間牢房中,賊人就不是人!”
“哼!怪不得是封建社會,連是不是人都不能自己說了算?!彼蔚览響嵟厮﹂_燕何,坐回了床榻上。
面對宋道理的怒氣,燕何并沒有做出其他的反應,他能理解宋道理的感受,但他確實無能為力。
“帶我去見他。”宋道理冷靜了一會兒,說道。
“開門吧。”燕何起身,走到門前,挑了挑鎖。
宋道理二話沒說,一手握著劍柄,一手從懷中取出鑰匙,將門鎖打開。
“哪兒?”宋道理回頭看向身后的燕何,問道。
燕何,走出牢門,靠在門框上,擋在了宋道理面前。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燕何突然問道。
“你先帶我過去。”
“牢門已經(jīng)開了,你覺得你有何資格和我講條件?”燕何笑著看了看掛在門上的那把鎖。
“你!”
宋道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這小子算計了,怪不得那么容易什么都說出來了,原來是想用這種方式騙自己開鎖。
“說說吧,說出來了,我就將你們關在一起?!毖嗪闻牧伺乃蔚览怼?p> “你不是說要放我走的嗎?”
“我是個階下囚,說了不算。”
“那你一個階下囚,又有什么資格抓我。”
“我沒有,范陽有。抓住賊人,大功一件,說不定我還能將功贖罪呢?!毖嗪蔚靡獾男α诵?。
宋道理也不甘示弱:“如此的話,那我豈不是更不能告訴你了,否則說完就殺了我怎么辦?”
燕何伸出兩根手指,在宋道理面前晃了晃:“不說,也會殺,因為只要你們倆一人開口便可?!?p> 離開了牢房的燕何立刻變得強勢了起來,二者之間地位的不對等讓宋道理感覺到了壓力。
不過,一時語噎的宋道理也冷靜下來,他知道現(xiàn)在意氣用事并不可能成事。
況且自己從燕何的口中得到了許多的消息,也許這些消息有假的,可依舊有著分析價值。
現(xiàn)在與其硬剛,不如整合一下這些消息,說不定可以想明白一條特殊的路來。
宋道理仔細思量思量,自己雖說和壽春賊人有關,可畢竟自己并沒有參加他們的反叛,算不上是反賊。
況且,宋道理之前聽曹咎說過,他在等一個能夠帶領首義的人,這個人不就是陳勝吳廣嘛。
以前的宋道理以為自己率領的戍卒隊伍在淠河就被消滅了,歷史上的陳勝吳廣起義也不可能發(fā)生了。
可事實證明,他們沒有被消滅,只要自己一推動,秦末農(nóng)民大起義依舊可以發(fā)生。
如此一來,陳勝吳廣是反秦勢力,曹咎也是,自己也可以是,大家都是反秦勢力,本質上來說,所有的矛盾完全就是一場誤會。
如果宋道理現(xiàn)在去和曹咎將清楚,一切都可以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