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理剛盤腿坐在桌幾前,喝了口粥,賈莊就著急忙慌地從門外闖了進(jìn)來。
“大人,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慌慌張張的,一點都不成穩(wěn)。”宋道理見賈莊氣喘吁吁的樣子,吐槽道。
“大人,淠河來人了!”
“啥玩意兒!”宋道理被驚地跳了起來,忙問道,“誰來啦?”
“聽說是鄱邑吳氏的吳臣?!?p> “吳臣?”
宋道理緊皺眉頭,呼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剛聽到淠河來人時,宋道理確實一驚,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的身份要暴露了,腦袋不保。
可酒勁兒一過,宋道理突然回憶起昨日與燕何商議的事。
揪緊的心也放松了下來,畢竟按照現(xiàn)行情況,身份暴露對宋道理并非壞事,反而是一件便于站隊的好事。
想到這里,宋道理慢慢平復(fù)了心情,緊張的臉逐漸松弛下來,又重新坐下喝了口粥,淡淡說道:“吳臣啊,沒事,我認(rèn)識他,正好他能幫我證明身份。”
見宋道理不慌不忙,還在喝著粥,賈莊立刻沖到宋道理面前,猛地一拍桌子,整個碗都為之一振。
“大人,昨日吳臣就秘密到了壽春,曹公早就見了他,并問了他關(guān)于你的情況?!?p> “哦,那吳臣怎么說?”
“吳臣說并不認(rèn)識您,您定是奸細(xì)!”
噗~
“咳!咳!咳!”
宋道理一下子將吃到嘴里的粥噴了出來,咳了幾聲。
“大人,您說沒事吧?”賈莊上前順了順?biāo)蔚览淼暮蟊?,關(guān)心道。
宋道理推開賈莊的手,確認(rèn)道:“你確定來的人是吳臣?”
“這還重要嗎,重要的是曹公已經(jīng)信了他,正要派人來抓您呢!”
“抓我!”
宋道理頓覺不妙,立刻從席位上跳了起來,急忙收拾著自己散亂的行禮。
賈莊也在一旁,幫著宋道理收拾東西。
宋道理收著收著,突然感覺不對,停下手中的東西,轉(zhuǎn)身面向賈莊,皺著眉頭。
“不對啊,你為什么……”
話剛說一半,宋道理頓覺頭暈?zāi)垦?,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飄忽起來。
“你……”宋道理迷迷糊糊,踉踉蹌蹌地指了指眼前的賈莊。
“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賈莊沖上前扶住眼看就要摔倒的宋道理,但此時的宋道理已經(jīng)在賈莊的懷中徹底暈了過去。
房門被打開,賈仲面色陰沉,走了進(jìn)來,后面跟著兩名店內(nèi)的伙計。
“將他放于榻上,曹公會派人將他帶走。”賈仲看了看房里的賈莊和已經(jīng)昏過去的宋道理,冷冷地對賈莊說道。
賈莊扶著宋道理,看了看一邊桌幾上的半碗粥,頓時明白了什么情況。
“爹,您這是做什么?”
“曹公令我扣住他?!?p> “但他的身份是真的。”
“你怎知是真的?”賈仲反問道。
“昨日……”
賈莊剛想將昨天燕何與宋道理見面的事告訴賈仲,卻被賈仲打斷了。
“昨日的事,曹公均已知曉,但曹公依舊不信?!?p> 賈莊不解,問道:“曹公既然均已知曉,為何不信?”
“一面之詞而已,為何會信?!?p> 說罷,賈仲負(fù)手,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房間,對賈莊勸戒道。
“莫忘了為何我將你安排在燕何縣尉身邊?!?p> 留下這一句話,賈仲便離開了。
那兩名伙計二話不說,直接將賈莊架了出去,讓宋道理平躺在床上,回身將房門從外面上了鎖。
壽春的監(jiān)牢內(nèi),宋道理憤憤地坐在牢房里的床榻上,嘴里不斷地口吐芬芳。
“果真是人心險惡啊,沒想到平日里老實巴交的賈仲竟然會跟我來這一手!
還有那個吳臣,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真眼說瞎話,明明認(rèn)識我,竟然還說不認(rèn)識我。老子真是看錯他們了!”
說著,宋道理越想越氣,心中郁結(jié)解不開,看什么都來氣,不由得猛拍了一下床榻,想發(fā)泄一下。
燕何的牢房就在宋道理旁邊,他倒是鎮(zhèn)靜自若,依靠在墻上,氣定神閑。
“你現(xiàn)在再罵也無用,他們又聽不見,還不如冷靜冷靜?!?p> 宋道理立刻跑到牢房門口,趴在門后。
“你是不是昨晚的酒還沒醒啊,你我都被弄進(jìn)來,還怎么阻止陳勝進(jìn)攻壽春城啊!”
燕何微閉著眼,口中小聲默念了兩聲:“莫急莫急?!?p> “你說什么?”
因為墻壁太厚,宋道理沒聽見燕何說了什么。
“我說莫急。”
“磨嘰,對,你是挺磨嘰的。”
宋道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在墻上,自己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說實話,壽春怎樣,宋道理沒考慮過,之前答應(yīng)燕何救壽春也完全是為了方便自己站隊。
可現(xiàn)在,宋道理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哪兒還管的上壽春其他人的死活。
“別磨嘰了,快想想辦法吧,要不然咱倆就真的像昨晚說得一樣,同日死了?!彼蔚览硗虏鄣?。
“哼!我死不了,我是流放嶺南?!毖嗪涡α诵?,打趣道。
“我就是死也拉你一起,告訴你我可是死過一次的,拉人輕車熟路?!?p> “哼!”
宋道理沒在和燕何拌嘴,夠著頭看了看牢房外的隸卒們,尋找著范陽的身影。
“范陽怎么還沒來???”宋道理疑問道。
“他不會來了?!毖嗪握f道。
宋道理不解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們昨日見面被曹咎發(fā)現(xiàn)了,他也知道了范陽其實是我的人,所以一早便將范陽調(diào)離了壽春?!毖嗪谓忉尩馈?p> “什么?范陽被挖走了,賈莊又被賈仲這老狐貍關(guān)起來了,我們還有什么人?。俊?p> 宋道理癱坐在了地上,本以為就算被關(guān)進(jìn)牢房里,至少典獄長是自己人,還有一線生機(jī),可現(xiàn)在生機(jī)算是全斷了。
“哦,對了!”宋道理突然想起來一個人,“韓信,我們還可以利用韓信!”
燕何笑了笑。
“你可知曹咎為何會知曉我們見面?!?p> “為什么?”
“就是韓信?!?p> “臥槽!”
宋道理的世界觀都快崩碎了,怎么一夜之間自己身邊的人全都站好了隊,站錯隊的全都被廢了呢?
曹咎這動作也太快了點吧。
“曹咎是你親爹嗎?”宋道理六神無主,徹底失去了希望。
“他只想讓我安分點,不會弄死我,可你……”燕何翻了個身,走到牢房門前,淡淡說道,“可你身為‘賊人’,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