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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萬里遇長安

冤家路窄(二)

行萬里遇長安 花尾渡 2221 2019-06-01 19:56:23

  隔日,十安慣性的早起,他處理了兩人所有跟道有關(guān)的東西,換上了身梨色對襟的常服,連哄帶騙的將秋岑風(fēng)留在了客棧里,自己則走街串巷大半天,最后在聽畫樓的后巷停了下來。

  他微微俯身,伸指拂過馬車尾上,因擊打而深陷的石子,顛了顛袖中的銀兩,擺上副不大正經(jīng)的輕佻模樣進(jìn)了聽畫樓。

  聽畫樓是聽曲兒的地方,這里不做皮肉生意,所以雖有絲竹繞繞,纏綿與耳,但卻算是安靜之地。

  馮姑姑看著這個(gè)新面孔的公子哥,上前道“公子,這是頭一次來?”

  “是,初來貴寶地,聽聞這樓里的小娘子們在樂理上甚有風(fēng)采,這便趕緊過來討教討教”

  “不知公子是什么地方的人”

  “江南人氏”

  “那感情好”馮姑姑掩嘴而笑“我這兒也有一位江南來的姑娘,只是她的曲兒可不是誰都能聽的”

  “在下明白”十安伸手入袖,豪氣的摸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

  馮姑姑顛了顛銀兩,又看了他一派風(fēng)流文雅的模樣,指路道“您這邊請”

  穿過長廊,撥開門簾,秋岑風(fēng)看著屈膝行禮的蘇瑤樂了,他沒想過自己能一擊即中,暗道‘原以為得打聽好段時(shí)間’不過昨晚夜色過濃,他其實(shí)也不甚篤定,眼前這張臉和昨晚看到的飛賊是否為同一人。

  寒暄過后,蘇瑤避開了他輕佻露骨的眼神,慣例問道“不知公子今日前來,想聽什么?”

  “我聽外頭那人說,你也是江南人氏,不如,彈個(gè)江南的小調(diào),如何?”

  蘇瑤會意,纖纖玉指撥弄琴弦,一首些微哀傷的思鄉(xiāng)便充盈了整個(gè)房間。

  “這調(diào)子悲涼了些,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十安屬實(shí)不愛聽這些咿咿呀呀的東西,他愛聽他娘唱歌,都是些簡單明朗的詞,有愛有恨,半點(diǎn)不帶遮掩。

  “公子說笑了,心事自是沒有的,只是有些思念故鄉(xiāng)罷了”

  “我乃余杭郡人,本姓徐,不知姑娘家處何處?”不知是不是找著人的緣故,十安眼見的放松了些。

  “我打小便被人販賣至此,早不記得家處何處了,依稀只記得屋前有一方水塘,塘中有蘆葦”還有爹娘的尸首。

  “咳咳”十安不好意思的咳了兩聲,“如此,咱倆可都是背井離鄉(xiāng)的可憐人,這么一聽,在下便覺得和姑娘更親近了些”

  蘇瑤不語,只停了撥弦的手,帶著些感傷的向窗外望去,露出了段好看撩人的如玉脖頸。

  十安雖是個(gè)貧嘴之人,但對男女之事從未涉足,見此便咽了咽口水,別開視線,心道‘這便是娘說的,天下之大,色字至先’

  “怪我,怪我,提起了姑娘的傷心事,姑娘要不聽聽我給你唱首曲兒,解解悶兒”

  蘇瑤被他逗樂,“還從來沒有來這兒的客人給我唱曲兒過”

  “那你且好好聽著”十安將琴架上的古琴抱起,放至膝上,試了試音,便吟唱起來。

  花謝花飛,飛滿天

  紅消香斷,有誰憐

  手把花鋤,出繡簾

  豈忍復(fù)踏落花天,落花天

  獨(dú)倚花鋤淚暗撒,撒上空枝映血痕

  杜鵑無語襯黃昏…

  十安聲音干凈好聽,將這曲兒唱得動人,待他止住琴弦顫動那一刻,蘇瑤似乎還沉溺在那他聲音里。

  “徐公子,不知這是什么曲兒,蘇瑤倒是第一次聽”

  “我娘教我的,說是一個(gè)叫雙笙的姑娘唱的”

  “是嗎?這…還真是想見一見這位姑娘”

  “那可別想了,我娘說,見不著了,人隔我們好幾個(gè)世紀(jì)呢”

  蘇瑤歪了歪頭,聽不懂他的話里的意思,但也不多問,起身至門口換來了婢女闌珊,讓其送些瓜果點(diǎn)心進(jìn)屋。

  十安以扇掩面,看著闌珊的身形,又看了看與之身形相差不離的蘇瑤,心下篤定自己沒跟錯(cuò)人。

  “蘇姑娘,我這人不愛吃甜的,小時(shí)候吃多了,碰這東西就牙疼,我還有事,改日在來見姑娘,皆時(shí),姑娘可得彈個(gè)歡快的曲兒給我聽”

  “是”蘇瑤行禮,將十安送至門口,“徐公子慢走”

  “這人,倒是有些面熟”闌珊看著離去的十安,略有所思。

  “找樂子的客人罷了,若不放心,不如查查?”

  “公子布下的網(wǎng),可不是來查無用之人的”闌珊貼著窗戶,看那剛剛離去的男子,那男子倒出門又和送客的姐妹拉扯了陣,一幅普眾之人的模樣,倒褪了那眼熟的感覺,“不過如此,可能真是我多心了”

  十安沿街走了幾步,余光微微向上瞟,瞧見那扇剛關(guān)上的窗扉暗自笑了笑,長安和他娘告知的幾乎無二,是個(gè)四面楚歌,危如累卵的地方。

  十安回了落腳的客棧,看著桌面上的糕點(diǎn)被一掃而空,這才驚覺自己離去得有些久了,這且不說,竟還忘了給師兄留點(diǎn)口糧。

  “師兄,可是餓了?”秋岑風(fēng)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頭看他。

  “咱倆的名字,得改一改,知道嗎?在長安城,你便叫徐風(fēng),我則叫徐越”十安說得極慢,等看著秋岑風(fēng)理解進(jìn)意思后才又嘀咕道“這名字咱們都用過,你竟然也一點(diǎn)記憶都沒了,真是…要我娘知道了你現(xiàn)如今的模樣,肯定將你賣到那些個(gè)樓里當(dāng)面首,狠賺一筆”

  秋岑風(fēng)指了指自己的臉,像是請示是否可以拿下面紗。

  十安看著他的動作,嘆了口氣,伸手幫他把席帽和飛狐面具取下,撣干凈上面的點(diǎn)心渣滓,“想我?guī)熜?,自幼文武雙全,無一項(xiàng)落于人后,我這古琴還是你教的呢,你什么都會,劍法第一,周易第一,就連進(jìn)廚房都能安然無恙的出來,若不是你癡迷武學(xué),現(xiàn)在恐怕孩子都一群一群的了,可現(xiàn)在倒好,我就算搶座金山回來給你做嫁妝,也只怕沒姑娘看得上你”

  秋岑風(fēng)不聽這些,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隨后一臉純良的看著十安。

  十安瞪眼,手高高抬起,又輕輕落下,蹭了蹭秋岑風(fēng)的臉頰。

  “你現(xiàn)在就知道吃,吃了睡,睡了吃,跟豬有什么區(qū)別,老大不小了,趁你現(xiàn)在還有副皮囊,我得讓娘給你買個(gè)媳婦,買個(gè)溫婉賢良還喜歡你的”

  他避開秋岑風(fēng)的眼神,隔了會兒又看回去,語氣里滿是無可奈何,“師兄,你,想,吃,什么?”

  秋岑風(fēng)聽著他一字一句的問話,低頭想了想,比劃了‘壽宴’二字。

  “嘖嘖嘖”十安上手揉了揉秋岑風(fēng)的腦袋,“你可真會挑,只是那東西不能吃了,吃多了傷身體,我?guī)恪ヂ牣嫎歉浇艺页缘陌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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