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衡難得的安靜都留在了書房。
他板著張臉,目不斜視,雙目微微圓瞪,除卻時不時偏頭看一眼房門口,和手上遲遲未能翻動的書頁,倒是一副勤學(xué)肯練的好模樣。
可偏左等右等,直至天黑,商梧也沒見蹤跡。
商衡坐不住了,差人出去探查,不多會兒,小杏一路小跑回來,滿臉俱是得意之色。
“杏兒”商衡看她凍得紅撲撲的臉蛋兒,跟著笑了起來,“是有什么喜報嗎?”
小杏點(diǎn)了點(diǎn)頭,蹦跳著靠近商衡,說道:“王爺今夜留宿宮中,不回來了,世子可以逃過一劫了”
“真的?”商衡有些不大確定,他的心思一直不在功課上,每月抽查功課時免不得要受些責(zé)罰,往日還好些,可自從去年開年后,商梧便日益嚴(yán)厲,這責(zé)罰便有些讓人吃不消了。
小杏忙不迭的點(diǎn)頭,商衡見著以后好似送了口氣,未帶半分猶豫,將手中的狼毫筆一擲,隨即癱坐在椅子上,正想著如何不浪費(fèi)今夜的好時光,眼一瞥就見十安正手腳麻利的將桌上筆墨紙硯歸納好。
“哎”商衡伸腳,踢了踢十安,“徐越,可曾去過煙花柳巷之地?”
十安揉了揉被踢的地方,商衡皺眉,心說我也沒使多大力啊,怎么弄得跟受欺負(fù)似的,這么一想,心里又不大痛快,便加了些力,復(fù)又踢了踢,這下十安不敢揉了,只回說去過。
商衡頓時大笑起來,“你又說曾是修道之人,怎的?道家也往那些地方跑?誰帶你去的?”
十安紅著半張臉,心說自然是他娘親帶他去的了,但脫口而出道:“師兄未曾走火入魔之前,帶我去過兩三回,即便是我自己也是去過一回的”
這話其實(shí)也不假,剛十三四那年,正是對性別有概念的時候,徐守彤就帶著師兄弟二人上青樓住過一陣子,這個住,是真的吃喝拉撒都在那地方,愛州、福祿州、天州、白州等地的青樓,俱是留下了三人的身影,雖未做什么,三人也只是將那煙花地當(dāng)做平常酒樓,但十安至今仍然覺得,師兄不近女色,娘親得負(fù)上很大一份責(zé)任。
“就你之前呆的那些個窮鄉(xiāng)僻壤,能有什么好地方?今兒跟爺出去,爺讓你好好瞧瞧,這京師的花樓”
商衡是個說做就做的主兒,言畢,便帶著十安連同另一近侍大搖大擺的出了府門。
另一近侍名喚子溯,是家生子,自小便伴在商衡身畔,二人脾性相近,都是個沒心沒肺的人,與其說子溯是近侍,倒不如說是頗為親近的朋友。
子溯對這個新來的伙伴十分照顧,兩人將馬騎得極近,頭靠頭的說著話。
商衡掀了簾角去看,見此情景,心里有些不大痛快,便沖二人喊道:“要不要將你二人放至一個馬上?。俊?p> “好啊”子溯回道:“那我可要坐后邊,坐前邊兒像個姑娘”
商衡咧了咧嘴,沖十安喊道:“徐越,反正你生得白凈斯文,也是可以充當(dāng)一下姑娘的”
“有公子這話便是再好不過了”子溯將馬驅(qū)趕至十安身后,不帶十安反應(yīng)過來,便縱身一躍,落到了十安馬背上,調(diào)笑著在將手從十安腋下穿過,搶過韁繩,將十安困至自己懷中。
十安正滿臉郁悶,尋著應(yīng)對之機(jī)時,就見商衡摩拳擦掌的從馬車?yán)镢@了出來,蹬上子溯的馬,奔至二人身側(cè),伸手捏了把十安的臉。
“你雖比我二人長些,但瞧著也是一般年紀(jì),公子愛玩鬧,切莫見怪”子溯低低道。
十安咀嚼著子溯這話,隨即沖嬉笑的商衡炸了眨眼,“公子好生輕佻,沒瞧見奴家是有主的人嗎?”說著又往后靠了靠。
商衡做了個嘔吐的動作,三人二馬朝著聽畫樓逐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