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隨著陳文茵一行來到豫王府門口。
見到府門那朱漆金釘,氣勢恢宏的梁柱牌匾,二人不禁贊嘆有聲。
陳文茵輕笑一下,隨即上前拍響大門。里面隱隱有人應了一聲,隨即一聲響動,府門從內(nèi)側被緩緩打開了。
阿依努爾伸長著脖子想往里看去——這府門都如此氣派了,不知道里面是怎樣的別有洞天?
陳文茵看著她的反應頗覺有趣,笑著道:“走進去,看得更清楚些。”
阿依努爾愣了一下,旋即換上一臉的不悅:“你是說我傻嗎?”
陳文茵搖搖頭道:“不敢不敢,姑娘請?!闭f著將手一擺,做出個請君入內(nèi)的恭敬姿態(tài)。
阿依努爾自由慣了,見陳文茵這般動作便不多講什么禮儀,只管邁著大步走進豫王府中。
見到有人能在自己面前如此真性情,陳文茵大笑起來,抬步跟在了阿依努爾身后。
前來開門的下人看見阿依努爾先走了進來,正待開聲詢問,又見到陳文茵緊接著跟了進來。他怕一不小心沖撞了公主的貴客,趕緊閉嘴退到了一旁。
一眼看來,竟是阿依努爾大喇喇領著陳文茵一行進了王府中。
一眾下人看著這景象呆愣下來——這世上除了公主的三位長輩,居然還有人敢走在公主前面?再看二人有說有笑,真不知那個異族少女到底是什么來頭。
陳文茵趕上笑道:“如何,這豫王府還能入阿依努爾姑娘的眼嗎?”
阿依努爾嘴一撇:“這王府大倒是很大了,可是全然沒有外面那大門看起來氣勢恢宏,里面陳設布局都好普通啊?!?p> 的確這個豫王府內(nèi)并不奢華,甚至看來簡樸至極,但她用“普通”二字形容這個府邸,也不禁令人側目。
“你可真是厲害,敢說豫王府‘普通’的,這世上除了你,怕是不會再有第二個了?!?p> 陳文茵聽了卻顯得極為高興,給她解釋起豫王府的歷史來。
“外公在世的時候,一直力行節(jié)儉,這個豫王府中絕不用任何珍貴奢華之物,唯一珍貴的府門那還是先帝賜下的。后來父王當了家,依舊繼承了外公節(jié)儉的風氣,如今到我手里,我也不想改了,這樣就挺好的?!?p> 二人聽著她的介紹頻頻點頭。阿米爾覺得陳文茵的外公和父王的確是了不起的人,他們已然是這個國家一人之下的存在,卻仍舊不愿意花錢享受,他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
阿依努爾卻一臉無趣道:“這也就是你們官家老爺,像我們這種飯都吃不飽的小民,若是真得了財,那還不天天山珍海味?!?p> 陳文茵眉毛一挑,譏笑道:“你弟弟是大將軍的親隨,這小民二字可輪不到你們身上。”
阿依努爾嘆氣道:“那是他現(xiàn)在有出息了,我和媽媽才能過上些好日子。我們與你一般生來沒有爸爸,又不像你家有權有勢,小時候討生活可是艱辛得很呢?!?p> 陳文茵點了點頭,卻沒再說什么。
雖然她們有一樣的經(jīng)歷,但她們成長環(huán)境差了太遠,陳文茵這樣的人上人,注定無法對普通人的悲哀喜樂感同身受。
幾人進了客廳,按賓主落座,陳文茵對陸承遠道:“你去把澄泓叔叫進來吧。”
陸承遠答應一聲,便快步走出了客廳。
未過多久,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看起來干凈利落的中年人跟在陸承遠身后快步走了進來。
他剛一入廳,便向著陳文茵躬身施禮,隨后作了個四方揖,這才問道:“公主叫我有什么事?”
陳文茵將手一擺,指向了薩巴赫姐弟道:“這兩位是我朋友,這些日子我請他們住在府中,煩請澄泓叔將他們的衣食住行都安置好了?!?p> 那叫澄泓的中年人點點頭,笑道:“好說,澄泓這就去準備了。”
“慢著,澄泓叔!”
澄泓剛要出門,段永琪忽然大聲叫住了他。等澄泓回過頭來,段永琪才笑道:“麻煩澄泓叔多準備一間客房吧,既然府上現(xiàn)在這么多人,我也想來湊湊熱鬧呢?!?p> 澄泓笑著答應一聲,轉身快步走出廳門。
陳文茵一臉嫌棄地看著段永琪道:“你在京城的別院可不比我們豫王府差,當我不知道?搬到這做什么?莫不是圖謀不軌?”
段永琪長嘆一聲,無奈搖搖頭道:“公主啊,咱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我段永琪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之前冒犯了那位回鶻的小兄弟,想著這兩日與他多親近親近,也好賠禮道歉不是?”
阿米爾認定他是想借此名義住下,和陳文茵多些親密的互動,因此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
阿依努爾顯然也是一樣的心思,她低聲對阿米爾道:“你可得主動點,要不就讓那油頭粉面的小侯爺?shù)檬至?。?p> 阿米爾心中雖然如此想,嘴上卻死活不愿意承認,他只輕聲回道:“姐姐別鬧了,人家公主萬金之軀,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看還是小侯爺和公主更般配些?!?p> 他這話立時激怒了阿依努爾,只見阿依努爾猛然站起,一巴掌拍在了他頭上,喝道:“你啊你,怎么這么慫?”
這時陳文茵正和段永琪打著口水仗,被阿依努爾這么一嚇,二人都沒了言語,一時呆愣愣說不出話來,只直勾勾看著兩人。
阿依努爾看著兩人,忽道:“看什么,管教弟弟沒見過?”
陳文茵點點頭,又搖搖頭:“沒見過在外人面前這么管教的……”
被二人這么一攪合,阿依努爾的氣也消了大半,又坐回了椅子上。
這時澄泓已經(jīng)回到廳上,向陳文茵報告說三間客房已經(jīng)準備好了。陳文茵這才想起剛剛被阿依努爾這么一鬧,居然忘了把段永琪趕走。
段永琪卻是一臉得意的笑容,對著澄泓一拱手,笑道:“有勞澄泓叔費心了。我也有些乏了,請澄泓叔帶我前去歇息如何?”
陳文茵怒道:“你要住我府上也好,一天食宿算下來五十兩銀子,可別賴賬!”
段永琪眉毛一挑,笑道:“五十兩哪行?這是豫王府啊,起碼七十兩才是。等有時間公主跟我去趟大理,保證連本帶利還給公主。至于現(xiàn)在嘛,就煩請先打個白條了?!?p> 陳文茵被他這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氣得直拍桌子:“你你你……你這是住霸王府,簡直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