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羅洋洋醒來時，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虎皮毯子，旁邊的阿泰抱著劍微微低頭，看樣子像是睡著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睡著的樣子會忽然想到阿林。羅洋洋搖搖頭，把這個念頭去掉，抬頭看了看四周。
昨天燒的篝火可能是被守夜的人加了柴火，居然還有小火在燒，篝火堆旁邊橫七豎八的躺著還在熟睡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在深山的緣故，羅洋洋感覺今天的早晨比昨天要冷一些。
捂嘴打了個哈欠，羅洋洋抱著毯子站起來，打算把毯子收起來。
幾乎是她站起來的一瞬，阿泰也抬頭睜開了眼睛，眼神警覺的朝羅洋洋掃過去，然后緩下來，轉(zhuǎn)頭看向地上睡著的人。
“醒了？”
“嗯。”羅洋洋又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小聲對他說：“早上好。昨晚謝謝你啊。打擾你休息了吧？”
阿泰說：“小事兒。”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羅洋洋不再多言，把毯子折疊起來，放到草屋里，把頭發(fā)卷成丸子頭，走出來張望了一下，尋找阿肆睡在哪個角落。他睡在……馬車上，身上還蓋著她的一件皮襖，這會兒睡得正香。
算了，待會兒再找他吧。
羅洋洋轉(zhuǎn)身朝外走，打算去昨晚上廁所的地方尿尿。身后，阿泰也跟了上來。羅洋洋回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走了。走到昨晚的老位置，羅洋洋停下腳步，再回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站在原地背過身去了，頓時松了口氣。
羅洋洋尿尿后和阿泰一起往回走。
這時已經(jīng)有一些人醒了。廚工在往大鼎下加火煮豆粥。
羅洋洋走到馬車旁，問阿肆洗漱的東西放在哪里。
阿肆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著羅洋洋說：“小主子，早安。你又起這么早??？洗漱的東西……”阿肆揉了揉眼睛，打開一個灰藍(lán)色的行囊，從里面掏出一個束口小布袋，再把昨天晾在車上的布巾取下來，站起來要下車。
“給我就行了。你再多睡一會兒。”羅洋洋從他手里拿過小布袋，把布巾搭在肩膀上，轉(zhuǎn)身往河邊走去。阿泰也跟著她去河邊洗漱。阿五在車上和睡神掙扎了一下，也打著哈欠跳下車，朝羅洋洋那里走去。
羅洋洋走到河邊，捧起河水漱了下口，再打開束口袋，取出里面的小罐子，打開密封的蓋子，用小勺子把罐子里的粉末舀一勺出來倒在手上，把蓋子重新蓋上，再用手指把粉末抹遍牙齒，接著從布袋里拿出一小根柳條放到嘴里慢慢咬開，再把它當(dāng)牙刷刷牙。這是她自創(chuàng)的刷牙法子。羅父羅母用的都是羊骨灰加食鹽攪拌成的粉末漱口就完事兒了，但她總覺得不刷牙難受，所以就想出了這么個法子。
刷了牙再漱口洗臉，然后拿出羅母送給她的潤膚膏脂往臉上抹，抹完兩手往臉上輕輕拍打，忽然想起有陌生人在場，羅洋洋雙手捂著臉，轉(zhuǎn)頭看向阿泰，發(fā)現(xiàn)他和阿肆早就洗好站在一邊了，并沒有在看她。松了一口氣，不過也不好意思再拍了。
把東西收拾起來，遞給阿肆，三人一起往回走。很多人也開始往這邊走過來洗臉或喝水。
羅洋洋經(jīng)過大鼎的時候，廚工遞給她一缽小米粥。
“少主，這是特意給你熬的。這會兒不冷不熱，喝著正合適。”
“謝謝你！”羅洋洋連忙雙手接住。
那廚工笑道：“這是小的該做的。昨晚是我們疏忽了，沒有問少主的喜好就擅自往豆粥里加蛇肉。我記得少主以前是吃魚肉的，昨晚定是因?yàn)樯呷獠艑︳~肉沒了興趣吧？”
“嗯。給你們添麻煩了?！绷_洋洋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
廚工說：“是我們沒做好。少主不怪罪我們就好。以后如果有特殊的加料，我們做飯前會先問過少主的意思?！?p> “好。有勞了?！?p> 羅洋洋不想矯情，她確實(shí)擔(dān)心哪天又冒出什么她接受不了的大雜燴導(dǎo)致她沒飯吃。
“你們呢？”羅洋洋看向阿肆和阿泰。
阿肆說：“我喝豆粥就行了。豆粥更能頂餓。”
阿泰說：“我也是?！?p> 羅洋洋走回草屋坐下，慢慢喝，心里又估算著大概多久又得小解，有點(diǎn)兒發(fā)愁。
等她吃完了，阿肆才解開她的頭發(fā)重新給她梳頭。
“阿五要是知道我讓你頭發(fā)沒梳就出門，肯定會怪我。”
“我不怪你就行了?！?p> “那……不行。我不能比阿五差?！?p> “隨你吧。你腿上綁的什么？”羅洋洋早就想問了，憋了兩天了。
“你是說這個？”阿肆把腿抬起來，露出腿上的綁帶，“羸滕啊。少主要綁嗎？”
“為什么要綁這個？”
“護(hù)腿啊。羸滕可是個好家伙，綁著這個走路久了腿不容易累，而且也不怕蚊蟲叮咬或草葉割傷，天冷的時候還可以保暖。我看小主子穿的比較暖和，估計也不怎么下車走路就沒給你準(zhǔn)備。如果你要綁，我現(xiàn)在就給你想法子弄兩條來?！?p> 羅洋洋擺擺手，“不必了。我只是好奇而已?！?p> 大家吃完早餐，把燒過火的地方淋濕以防有殘火復(fù)燃，然后把所有的廚具餐具洗干凈重新打包裝上車。一行人整裝后重新上路了。
阿桑管事問羅洋洋：“少主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的?！绷_洋洋說道。畢竟做惡夢這種事兒怎么好意思說出口。
阿桑管事笑著說：“那就好?？磥砩僦鞯倪m應(yīng)能力還是不錯的?！?p> 羅洋洋說：“你過獎了?！?p> 阿桑管事笑瞇瞇的說：“今晚住的環(huán)境可能要差一點(diǎn)兒?！?p> 羅洋洋有點(diǎn)兒忐忑：“有多差？”
“在到達(dá)最近的村落之前，恐怕我們都只能露營了?！?p> “哦。沒事兒。我有這個心理準(zhǔn)備?！?p> “那就好。”
楊劍首看著窗外的景色，聽到他們的對話嘴角微揚(yáng)。這還差不多。
馬車慢悠悠走了大半天，走到一個大斜坡底下停了下來。前頭有人走上來對阿信管事說：“車夫說這坡太陡了，車上的東西又太沉，恐怕要拆一些東西下來搬上去，馬車也要推著上去才穩(wěn)妥?！?p> 阿信管事沉吟了一下，說：“還是不拆吧。就這樣大家一起齊心協(xié)力推上去。這么多人沒道理上不去?！?p> “是?！?p> 阿桑管事跳下車，說：“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p> 羅洋洋要起身，楊劍首說：“這么多人用不著少主親自去幫忙?！?p> 羅洋洋說：“我知道。我只是想給馬車減輕一點(diǎn)重量。這樣馬拉車子上坡的壓力小一點(diǎn)兒。
楊劍首也跟著跳下車。
羅洋洋看著那兩輛載滿行李的馬車，在眾人的合力推動下艱難的移動，費(fèi)了好大功夫才被推上山坡。內(nèi)心再次深深懷疑，這樣的車子真的能撐到晉國嗎？
馬車上坡后盤山繞行而下，最后在一塊平地上停下。
“不走了？”羅洋洋好奇的問。天色還早呢，怎么就停了？
一個家奴跑過來匯報，在前面發(fā)現(xiàn)有大片莧菜和太陽菜，廚工建議在這里把菜收割了再趕路。
“好。讓他們趕緊吧！”阿桑管事聽了沒有意見。
“是！”匯報的人又急忙跑回去。
阿桑管事對羅洋洋說：“希望少主不要見怪。路上能隨地取材我們就盡量不要放過，這樣可以讓日子過得好一些?！?p> 羅洋洋呵呵笑：“不會不會。”
為什么有一種人在囧途的感覺？
大約過了一刻鐘，隊伍重新出發(fā)，再次登上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