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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挽清歌

第十六章 回程

江雪挽清歌 元燼潔Jo 3097 2019-07-04 18:46:35

  第二天一早,【焦雪】就已經(jīng)完工,不得不說鏡永樓的效率,著實是高的名不虛傳。

  鏤空雕花的小檀木盒,繁復花紋之上點綴著幾顆碎鉆。大片的鏤空之下,是一整塊瑩白純澈的雪玉,玉體晶瑩剔透全無半點雜質(zhì),那成色一看便知是極其珍貴的。暗色的木,配上雪白的玉,不正是對應(yīng)了【焦雪】的名字?單單這用來收納的盒子便知,定是花了不少功夫造就的。

  盒子打開,一股天然木質(zhì)自有的淡淡沉香沁入心扉,盒內(nèi)的里襯用的是雪白的小羊羔皮,手感極好,毛色也是油光水滑,絕無半分雜色,修成了合適的長度。而它們的主角——【焦雪】的四周用小巧精致的鉑金花托緊緊包裹起來,流光閃爍,格外純潔耀眼。為方便起見,鏡永樓將它改成了一枚小小的耳釘,既成全了它的美麗別致卻又毫不累贅。

  “怎么樣丫頭,你可還喜歡?”赤涵坐在上方,話里帶著幾分驕傲。

  江心渝初得靈器,又是費盡辛苦親自尋得,本來就喜不自勝。如今見它被裝點得這樣精致好看便更加興奮了,興高采烈地拜道:“謝謝赤涵叔叔,我太喜歡啦!”

  赤涵笑道:“果真孩子,你喜歡那就再好不過了?!?p>  遙曲這時慢慢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擺道:“既然現(xiàn)在事情都已辦妥了,赤涵,我們也該回去了?!?p>  赤涵連忙起身迎上來道:“這么快就走了?哎呀早知道就吩咐底下的人動作都再慢點,你這才來沒幾天就要回去……唉,下次相見又不知是猴年馬月了?!?p>  遙曲抬手拍了拍他的背道:“無妨,你我兄弟終有相見之日,不必如此傷感?!?p>  “唉……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婆婆媽媽?!背嗪蛄嗣蜃鞊]開手道,“你們?nèi)グ?,我讓灰汲送你們吧,我實在不忍親自相送了?!?p>  遙曲豁然一笑,拍了拍他的手,便轉(zhuǎn)身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赤涵站在屋子中央,眼見著人去樓空。他一言不發(fā)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眼神中復雜的情緒再也無可隱藏。默了半晌轉(zhuǎn)身坐回去,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前方便是你們來時的路,恕在下只能送到這里了,望諸位貴客一路珍重?!?p>  灰汲屈禮相送,遙曲只略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動身。他淡淡審視著灰汲斗篷下露出的那半張臉,丑陋恐怖的面容在他眼里仿佛見慣了一般的稀松平常,空氣在一片靜默之中略微顯得有些膠滯。

  灰汲也沒有抬眼看他,只是恭恭敬敬地垂著眼簾。

  直到遙曲一貫懶懶的聲音響起:“做好你的事,沒用的別瞎惦記?!?p>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江心渝冷不丁一聽,心中覺得有些奇怪。遙歌就不用說了,恐怕他就算聽見他父親說自己是個女的,大概也不會有什么特別的表情。而灰汲,似乎在聽見這話落下的那一秒,瞳孔略微驟縮了一下,不過也是不易察覺的。

  但是遙曲的視線自始至終都緊緊黏在他的臉上。他不懷好意地揚起嘴角,像是陰謀得逞了一般,忽然轉(zhuǎn)身擺了擺手道:“走了?!边b歌和江心渝繼而跟上了他。

  灰汲留在原地,面色如常,只是藏在寬大斗篷下的那雙手卻緊緊攥了起來,手背上的青筋爆出,顯得更加的猙獰可怖。但與那雙手相比,溫潤柔軟的眸子被襯托得格外違和。他靜靜凝望著遙曲離開的背影,一如往昔溫柔的雙眼中哀色漸濃,迷蒙不散。

  來時是夜,離開的時候也要趁著夜色。來到鏡永樓的這些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始終都沒見過太陽。沒有陽光的照耀,人終究是會有些悶悶的。江心渝心想,自己只是住了幾天便覺壓抑,可那樓中成百上千的人都要一輩子生于斯,長于斯。樓主和個別高層的人尚可偶爾出來走動,而大多數(shù)的人,是否會一輩子都見不到陽光呢?

  這座黃金窟,何嘗不也是金子做的牢籠。

  江心渝已經(jīng)將【焦雪】戴在耳朵上,但是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同。

  而遙曲依然是像來時那樣,帶著他們二人在街道中四處穿梭,幾番下來終于尋得了一塊合適的空地。他從懷中掏出一只暗綠色的琉璃瓶,瓶塞輕啟,將里面透明的液體全部傾倒在地面上。神奇的是,這液體竟像自己長了腳,有靈性一般,自動繪成了之前來時的那種圖騰。

  遙曲將瓶子收起,卻未再動作,而是抬頭朝著江心渝招了招手。

  江心渝乖乖地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遙曲看著她道:“我現(xiàn)在就教給你第一個,也是最最簡單的法術(shù)陣型?!彼钢_下的圖騰說,“這陣型可以幫我們選擇要去的目的地,不過此番這些都不需你管,我已經(jīng)替你完成了。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催動你的靈器,激發(fā)出足夠的靈力來啟動這個陣法。”

  江心渝伸手摸了摸耳邊的焦雪,疑惑道:“那我要怎么才能激發(fā)出它的靈力呢?”

  “這靈器現(xiàn)在已經(jīng)認主,它在你身上就已經(jīng)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我們每個人的靈源其實都在自己的胸腔之中,靠近心臟的位置。只要人不死,靈源就永遠不會湮滅。因此你施法的時候要記得,不要總想著自己的耳朵和靈器,而是要去感受胸腔中的力量?!?p>  “你現(xiàn)在放松呼吸,默默感受一呼一吸之間,氣流在胸腔中緩緩流過的感覺。有了感覺之后,再嘗試著慢慢將它凝聚起來,直到你感覺胸口微微發(fā)熱?!?p>  江心渝閉上眼照做,靜下心來仿佛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她努力感受著所謂的氣流,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遙曲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孩子畢竟年幼,這一步對她來說還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領(lǐng)會,不過他也不急,不妨等一等。

  良久之后,江心渝額頭上都滲了汗珠,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天氣熱,還是她的努力起了作用。她只是隱隱覺得,耳垂上傳來了微弱的寒意。

  “做的好,你很有天賦嘛。接下來,我要你緩緩釋放你胸腔中的灼熱感……對就是這樣,切勿急躁,道理像治病一樣,要緩而治之不要圖快,方能達到最佳效果?!?p>  “接著,你要為你的靈力尋找一個施法目標,現(xiàn)在你的目標就在你腳下,對著你的腳下釋放靈力!”

  耳邊寒意越來越盛,胸腔中的灼燒感和那份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使她有墮入冰火兩重天之感。她猛然睜開眼睛,緊緊盯住腳下的圖騰,一點點抬起右手。

  腳下漸漸泛起淡綠色的光芒,接著,星星點點的螢火悄然盤旋。雖然還是有些弱小,但也隱隱有燎原之勢。

  遙歌的雙瞳微微一顫,眼底終年繚繞的霧氣似乎正在漸漸散去。身邊的遙曲轉(zhuǎn)過臉朝他神秘一笑。

  螢火盤旋,漫天飛去猶如夜色中的精靈,圖騰光芒漸強,吞沒了三人的身影。

  這次傳送的過程有些漫長,不僅如此,江心渝總覺得身體里像被掏空一般,腦中也是一片眩暈。

  終于落地,眼前景物浮現(xiàn),卻遲遲未能清晰。江心渝腳下一軟,冷不丁地跌了下去。

  卻沒有落到地上,而是跌進了一個冷冽踏實的懷抱。

  遙曲笑著搖頭:“賴我賴我,丫頭初次練習就讓你傳三個人,還這么遠,是我的問題?!?p>  江心渝迷迷糊糊,掙扎著望向四周。這里并不是他們住的地方,沒有云舒閣,沒有藥田,這里甚至不在山上。她有些氣餒的閉上眼睛。

  遙歌淡淡對著空氣道:“隱月山設(shè)了屏障,在內(nèi)可以通過傳送法陣離開,在外卻不能直接使用傳送陣到達山里?!?p>  “是啊,那鏡永樓不也是如此,還需樓里的人出來接咱們?!边b曲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著,然后又對遙歌說,“你背上她,咱們快些回去?!?p>  “嗯?!?p>  遙歌輕一點頭,抬眼間遙曲已然不見,他倒也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他一俯身把江心渝抱了起來,懷中的人實在勞累,早已睡得不省人事,只是夢中仍有些懨懨,大概是以為自己剛才做得不夠好吧。

  他也不再耽擱,催動靈力猛地向空中一躍,速度快到連影子也無從捉摸。即便是快到如此地步,他的動作也是十分沉穩(wěn),江心渝躺在他懷里,竟像睡在床上一般自在,完全沒有趕路的感覺。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遙歌已然抱著她,到了她的屋前。

  他輕輕將門推開,再用腳帶上,然后徑直走到床前將懷中熟睡的人置于榻上。

  他并未急著離去,而是站在床前,默默凝視著她耳垂上的焦雪,一點點皺起了眉。

  他想起鏡永樓中那位容色極妍的美貌侍女,想起江心渝看著她的眼神,心中不安的感覺愈發(fā)強烈起來。

  焦雪乃風系至寶之一,向來是桀驁不馴,最最不可一世的靈器,怎么會看上她?一個年僅四五歲的小女孩?它怎么會甘心認她為主?

  鏡永樓規(guī)矩森嚴,最忌諱主客之間的私相授受。連他都看出江心渝對那女婢好感不淺,赤涵又怎會察覺不出?既然如此,他命她獨自一人與江心渝相處,實在詭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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