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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挽清歌

第二十八章 啟程

江雪挽清歌 元燼潔Jo 3197 2019-07-16 22:50:36

  “這畫中的男子,乃是清寒國的九皇子,洛雪意。你們此去神諭山莊,便是要借著他們的路子,完成鏡永樓接下的委托——保護他,直到……”

  赤涵微微一笑,頓了頓突然話音一轉:“到時候我自會通知你們,現(xiàn)在你們只要去保護他的安全即可?!?p>  江心渝聽了還有些似懂非懂,問道:“可是這人不是皇子嗎?為什么還需要我們來保護他?”

  赤涵嘆道:“丫頭有所不知,這九皇子……頗為特殊?!?p>  “那清寒國的帝后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更是情深似海,最后如愿攜手共度余生,想當年在這四國之內(nèi)都是一段極美的佳話。只是婚后多年,清后卻一直無有身孕,許是有什么隱疾吧……治了多年,為了求子真是受盡了苦楚,活活把自己折騰成了一個藥罐子,最后好不容易懷上這九皇子,可想那時候這兩個人該有多么欣喜?!?p>  “只是……大抵真應驗了是藥三分毒吧,清后生產(chǎn)那日兇險異常,自己去了不說,這皇子也是費了好大勁才堪堪保住。可憐這孩子生來不足,身體極其虛弱,給人感覺像是硬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只剩了這一口氣。”

  “單是身體不行也就罷了,他這個爹啊……清王也不知是哪根弦搭錯了,非要將先王后的死全都歸咎于襁褓中的嬰兒,對這個兒子那是千般不喜,萬般厭惡……唉反正日子也是相當?shù)钠D難了。”

  江心渝聽了,不由得低頭看向手中的畫,心想:這么美的男子,卻有如此曲折的故事……而經(jīng)歷過這番種種之后,卻還能笑得如此灑脫,該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赤涵直起身子,似是不愿氣氛一直低沉,又揚聲道:“不過我現(xiàn)在也不能告訴你們具體會遇見什么,只是前幾日忽然接到這個委托,我也是一頭霧水。嗯……總之這事兒還是干凈的,我定不會讓你們孩子去做一些烏七八糟見不得光的爛事,就放心吧?!?p>  “另外這位主好歹也是個皇子,再怎么說你們也是有個靠山?!背嗪贿呎f著,一邊看向遙曲,卻見遙曲倒是渾不在意,徹底當個撒手掌柜了。江心渝乖巧地點了點頭,身邊的遙歌突然開口,話音淡淡道:“神諭山莊,什么任務能接近九皇子?”

  對啊,就算是神諭山莊……有什么任務能給他們尋得由頭,一直呆在堂堂皇子的身邊?。拷挠逑胫?,也一臉疑惑地看向赤涵。

  赤涵狡黠一笑:“這神諭山莊早些年曾出過一位能人,那時候,現(xiàn)今的清王還是皇子,也曾數(shù)次親征沙場,殺敵百萬,只是有一次大意中了敵人的奸計,被敵軍俘虜,差點丟了性命。危急時刻突然,有一位靈力超凡且計謀卓絕的大俠從天而降,單槍匹馬地從敵營中救下了他,卻未留下姓名,只是當時的殿下無意間瞥見,那人的腰間別著一塊神諭山莊的腰牌?!?p>  “后來這位清王登基,派人去神諭山莊的各個分莊求人,想好好報答一下這位大恩人,只是這人似乎早已隱退,娶妻生子過平凡日子去了,再不理這世間的種種紛爭。清王感嘆之余,便立下規(guī)矩,每四年從神諭山莊招收上等門客兩位,中等門客五位,可直接在宮中謀得一官半職。要么就是直接留在皇宮禁內(nèi),要么,就是被排到各個貴人的府邸當個侍衛(wèi)?!?p>  江心渝道:“那我和哥哥……便是要想辦法拿到招攬名額,還要設法去到九皇子的身邊了?”

  赤涵笑著點了點頭:“不錯,丫頭可有信心?”

  江心渝咬著下唇想了想,道:“……我會努力的!”

  赤涵哈哈一笑:“不必太過緊張,我會派人暗中幫襯,助你們一臂之力。若是你們真的搞不定,也不妨,我還是留了一手退路的??傊瑹o需有太大的壓力。具體的事情你們到了神諭山莊就知道了,桂丫頭也同你們一道去,到時候你們一起行動也多一重保障?!?p>  赤涵雖是囑咐了不用太擔心,可是江心渝怎么可能不緊張?在她過去的十六年里,還從來沒有脫離長輩的控制,自己出門闖蕩過。對外面的世界,她是又害怕,又好奇,還有期待和不安。

  晚上江心渝一個人回到房里,卻是輾轉反側了大半夜也睡不著,干脆一咬牙從床上坐起來,呆楞了半天。又不知怎么的,突然心中來了一陣念頭,她披了衣服翻身下床,從屋子那頭的桌案上拿了白日里接來的畫軸,徐徐展開。

  畫里的男子依舊是俊逸卓絕,一副驚世容顏教人無論看上多少次,還是免不了驚嘆晃神。白日里看他格外的灑脫不羈,而到了晚上光線昏暗,更添了一股子傲然之氣,顯得格外的神秘。

  江心渝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畫中人的臉,心中不斷的揣測著:這個人,會是個什么性子呢?看他的表情,總不會像遙歌那般冷漠……那他,會是像爹爹一般溫柔?還是像遙曲一般懶漫?又或是像赤涵那樣,喜歡和人開玩笑呢?

  不管他是什么性子,江心渝的任務就是去到他的身邊,保護他的安危。

  洛雪意啊……

  第二日,江心渝掛著兩只青紫的大黑眼圈便起床了,倒是讓赤涵和遙曲見了,好一通笑話。凡事都是趕早不趕晚,為免夜長夢多,他們還是決定早些啟程,趕赴神諭山莊。早些到了,也好多些時間適應環(huán)境,做足了準備,更利于隨機應變。

  赤涵仍是吩咐灰汲送他們。走之前絮絮叨叨個沒完,可是真到要走的時候,卻又沒話了。赤涵沉默著看向這兩個孩子,不,他們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江心渝今年已有十六歲,而遙歌,都已經(jīng)二十一,放在外面早就是大人了。只是他們兩個人從未離開過隱月山,從未有過出去獨當一面的時候……對于他們的父輩而言,不管他們長到幾歲,也終究都是孩子。

  想著想著竟有些傷感了,赤涵的眼圈不禁有些泛紅,江心渝見了心里還覺得有些奇怪:他們來鏡永樓也不過兩三次,怎么只這數(shù)面之緣,赤涵叔叔就這般難過了?不過她也沒多想,只當是赤涵格外疼他們些。

  遙曲倒是一貫淡淡的,他們父子倆的心性真是一脈相承,都是那副天塌下來也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只是略略拍了拍遙歌的肩膀,輕聲說了句:“保重自己,看顧好妹妹。”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由于這兩個長輩到了關鍵時刻卻沒了話,兩個孩子也未能耽擱多長時間。最后,赤涵揮了揮手,沉聲道:“走吧,灰汲……好生把孩子們送出去吧?!比缓笊钌羁戳艘谎酃饍海值溃骸肮鹧绢^,記得我囑咐你的?!?p>  桂兒聽了,鄭重地深屈了一禮,回道:“奴婢謹記,定不辱使命。”再抬頭時,眼里的無數(shù)光暈混雜成一片,混沌糾纏著,令人看不真切。

  話畢,三個人連著灰汲一同沿著門外那條長且幽深的甬道,深一腳淺一腳地離去。江心渝有些傷感,終于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望身后的兩個人,心里滿是不舍和悲戚。他們還是維持著方才的姿勢,渾像兩根鐵柱子一般牢牢地定在原處,一動也不動。

  隨著江心渝一行人越走越遠,也再不能看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可是從他們兩個凝滯呆立的身影里,江心渝似乎讀出了他們未曾說出來的話。猛然間眼眶一熱,連忙轉過臉去不敢再看,身側的小手緊緊攥著袖子,命令自己走得再堅定些,再大方些,莫要再回頭。

  遙歌和她肩并著肩,仍是看不出神色。江心渝偷偷瞟向另一旁的桂兒,后者眼神木然似在出神,不意間碰到江心渝的目光,先是一愣,轉瞬間又露出了如往常一般溫暖舒心的微笑。離別,并未使她笑容里的暖意稍減分毫。

  還是灰汲出聲,扯回了江心渝翻飛的思緒,他抬手施禮道:“諸位,恕在下只能送到這里了。去往神諭山莊的藥水已為您等配好,只需使用【螢隱咒】便可直接到達神諭山莊所在的鎮(zhèn)子。我家大人吩咐,未免太過招搖,不必直接傳至山莊門口,所以還勞煩各位在鎮(zhèn)子上稍作打探,定可輕松尋到?!?p>  江心渝一時有些低落,灰汲的這一大串話她也沒仔細聽,只見一直在旁邊沉默著的遙歌突然抬手接過灰汲拿出的那瓶藥水,沖他輕輕點頭道:“多謝,灰汲兄可回去復命了?!?p>  灰汲微微一愣,之后趕忙抬手回禮應下,走之前像是有些猶豫,又像是還想要說點什么,囁嚅了半天卻還是只吐出一句:“各位,一路平安?!比缓缶痛掖译x去。

  江心渝并未多想,遙歌已然找了片空地過去,輕輕開了那瓶藥水倒在地上,繪好了法陣。她一見便也不再耽擱,趕緊拉了桂兒過去。

  秋風起,螢火紛飛,襯著盈盈月色當真是極美。在法陣生效的最后一秒,江心渝對著那輪萬古不變的明月,努力地綻放微笑。雖然不知道前路如何,她還是要笑著面對,強迫自己將心中的期待蓋過那份不舍和哀傷,更要掩去所有的恐懼。從此之后,無畏無懼,勇往直前才好。

  只是她要是知道離開之后會經(jīng)歷些什么,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有些人,一別難在逢。

  有些人,相逢如陌路。

  天差地別,物是人非,如此種種,實非凡人可以預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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