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院的燈籠晃得曹青槐頭腦發(fā)暈。
“葉大夫,真的是五石散嗎?”就連曹璋也十分震驚,當(dāng)曹青槐急急忙忙過來讓自己不要喝那藥茶時,他還笑她太過風(fēng)聲鶴唳,沒想到,沒想到自己每日喝的藥茶里面竟然真的有五石散,而且自己并未發(fā)覺。
葉大夫整日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天黑了才被韋儀等到,他三四十歲的年紀(jì),一臉疲憊:“每次的量極少,很難發(fā)現(xiàn),但是這些五石散會在你體內(nèi)沉淀,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暴斃而亡,后面的話葉大夫沒有說出口,但是曹青槐卻知道。
哪里是什么馬上風(fēng),明明是五石散中毒身亡,前世王氏肯定是害怕仵作查出什么,才編了這么個瞎話。祖父一來悲痛,二來羞愧,所以匆匆就把三叔下了葬。
原來,這個時候就開始下毒了。
“來人!把杜為綁起來?!辈荑皭佬叱膳?。
韋儀一揮手,兩個肌肉虬實(shí)的護(hù)衛(wèi)上前,直接把杜為綁成了粽子甩到曹璋的面前。
杜為一臉驚慌,嚇得鼻涕眼淚橫飛:“三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這些胖大海都是琉靖準(zhǔn)備的,他囑咐我切莫斷了,斷了就沒有療效。”
“你不知道琉靖已經(jīng)死了嗎?”
“我知道是他偷了大小姐的水晶盒子,可是,三爺?shù)纳ぷ舆€是沒有痊愈啊?!?p> 杜為跟了自己快十年了,曹璋實(shí)在不愿意相信他有心謀害自己,也許只是被琉靖利用了:“蒹葭院你肯定是不能呆的,你去郊外的莊子吧?!?p> 曹青槐知道三叔心軟了,琉靖已經(jīng)不在了,這件事情也說不清楚了。
眾人就準(zhǔn)備這么散了,突然一個黑影飛了過來,直接沖向杜為。
大家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杜為凄厲的尖叫聲。
眾人看去,直見他的手背鮮血淋漓。
曹青槐肩上一動,側(cè)頭看見,就見那只烏鴉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低聲在她耳邊說:“看他的手。”
“葉大夫,麻煩您看看他的手?!?p> 葉大夫立刻上前翻了翻杜為的手,又捏開了杜為的嘴巴看了看,最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毒就是他下的,他的手指和牙齒上都有黑色的沉淀物,這都是長期食用五石散才會有的。”
“我食用五石散也不代表會給三爺下毒?!?p> 曹青槐肩膀一輕,烏鴉就直接飛入了后罩房,大家跟著它往里走。
片刻就見這只烏鴉叼著一個布袋子飛了出來,直接送到葉大夫的面前。
葉大夫打開布袋子聞了聞,看了看,又和胖大海里的五石散對比了一下,的確是同一種。
曹璋把那一袋五石散直接丟到杜為的面前:“怎么?你還想狡辯?”
杜為耷拉著腦袋,不發(fā)一言,葉大夫突然上前,卻見杜為已經(jīng)轟然倒地,七竅流血。
葉大夫掰開他的嘴巴:“鶴頂紅!”
鶴頂紅是毒藥,不僅毒,而且貴,杜為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廝,食五石散,飲鶴頂紅,他哪里來的這么多銀子。
要知道五石散和鶴頂紅只有世家才用得起。
杜為當(dāng)場暴斃,韋儀卻不會放過蛛絲馬跡,直接去他住的屋子尋找線索,可是,太干凈了,什么都找不到。
葉大夫看著落在曹青槐肩膀上的烏鴉,一臉新奇:“這烏鴉是大小姐新養(yǎng)的鳥嗎?似乎很通人性?!?p> 曹青槐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它很聰明?!?p> “今日有勞葉大夫的,還請葉大夫留下來用膳?!?p> 葉大夫忙擺了擺手:“我還要去訪仙鎮(zhèn),高麻子家的大黑牛今日生仔生不下來,我去看看?!?p> 葉大夫不僅醫(yī)人,而且醫(yī)牲畜,真正是醫(yī)者仁心。
曹璋就讓韋儀親自把葉大夫送出了門。
“青槐,今日多虧了你,否則三叔還不知道要吃多久的五石散?!辈荑靶挠杏嗉拢浜惯B連。
五石散是從世家大族傳出來的玩意,引得不少貴公子大老爺爭相追捧,這五石散的確能讓人放佛置身仙境,飄飄欲仙,但是長期服用,逃不過一個死字。
世家老爺公子自然惜命,后來漸漸就少了,卻成了害人的毒藥。
曹青槐也慶幸自己剛才聽到藥茶時候的靈光一閃,原來前世的曹璋真的不是死于馬上風(fēng),而是五石散,自己還一直在糾結(jié)不讓他娶王家的族女,真正的禍根卻在這里。
簡直是如履薄冰。
蒹葭院的事情了結(jié)之后,曹青槐帶著烏鴉回了槐簃,路上她吩咐靛頦:“你去大夫人那里一趟,就說明日再去同她用早膳?!?p> 到了槐簃的門口,靛頦去了懷麓院,繡眼迎了出來。
“繡眼,你再去趟大廚房,我就在屋里用晚膳?!?p> “是?!?p> 曹青槐和烏鴉直接進(jìn)了屋子,關(guān)上了門:“我府中如今有不少釘子,人心難測,實(shí)在無法尋出來,你可以幫幫我嗎?”
曹青槐打開盒子,把那一摞絹帛拿了出來。
烏鴉飛到絹帛上,不時低頭,似乎在嗅,半晌有些氣餒:“我又不是狗,聞不出來。”
曹青槐輕聲細(xì)語上前安慰:“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有啊,等我明日招來一些小弟。不過,我這些小弟可是很能吃的,你要管飽?!睘貘f仰著腦袋。
曹青槐被他的神態(tài)逗笑了:“自然,自然是管飽的?!?p> 烏鴉便心滿意足地立在高足盤上吃干果:“算你識趣?!?p> 曹青槐含笑在它旁邊坐下:“你有沒有名字,難不成我每次都只能喊你烏鴉嗎?”
“名字?沒有,那你可以喊我小爺。”
曹青槐一口老血差點(diǎn)噴出來:“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p> 烏鴉直接朝曹青槐的臉上扔了一顆堅(jiān)果:“怎么?給我取名字,然后把我當(dāng)寵物養(yǎng),沒門,就叫我小爺?!?p> 這只烏鴉想得還真多,曹青槐撿起掉落在衣裳上的堅(jiān)果,直接丟進(jìn)了嘴里:“烏啼如何?我覺得挺好聽的?!?p> “切,不要,請叫我小爺。”
在烏鴉的堅(jiān)持之下,曹青槐只能叫它小爺,果真是一只傲嬌的烏鴉。
過了一會,繡眼就回來了,她拎了兩個食盒。
“今日的晚膳這么多?”曹青槐一驚。
繡眼笑著把食盒放下:“有一個食盒是三爺讓廚房準(zhǔn)備的,說是專門給烏鴉的,感謝它今日的幫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