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坐在一邊,夏冬青給他端過去一杯水。
“喝口水吧!”
“我不渴?!敝心昴腥藢⑺七h了一點,“好奇怪啊!我好久沒有見到人了?!?p> “你看上去有點累,你還是歇一會兒吧?!?p> “我是很累,但是我不能休息,我遇見了很奇怪的事。”中年男人道。
“我遇到過很多很奇怪的事。”夏冬青云淡風輕地說。
“你說得對,我該休息了,我是該休息了?!敝心昴腥肃哉Z。
“你是一個行者嗎?”夏冬青看著他沉重的行囊問。
“我是一個插畫師,專門畫各種花卉?!敝心昴腥四闷鹆怂麎涸诒嘲碌囊粋€畫冊展示給夏冬青看。
“葉易,這是怎么回事?”翡翠在葉易的身邊嘀咕著。
自從翡翠被葉易開發(fā)了藥的力量之后,她也能感受到一些不一樣的存在了,這個一臉倦意的中年男人,從他一進來,翡翠就覺得便利店的溫度陡然下降了好幾度,他渾身陰氣森森,分明是一個鬼。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比~易看著道。
“你一定覺得一個大男人專門畫各種花卉很奇怪吧。”畫師開口道。
“不不,我覺得它們很美。”
“花是很奇妙的,它們那么美麗,生命卻又那么地短暫,為了留住它們的美麗,我就拿起了畫筆,我把它們的生命用畫筆延續(xù)了下來?!?p> “后來我就開了一家花店,邊照看生意,邊畫畫,有一天,有一個女孩來到了店里,她愛著鮮花,我愛著她,她也愛上了我,后來,她就成為了我的妻子?!?p> “我送給她一盆花,那花兒特別漂亮,我的妻子精心的照顧它,我甚至都有些嫉妒了。”
“我畫花卉的技術越來越嫻熟,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我留不住花的生命,我畫的花兒都是死的,沒有靈魂,我的編輯看不出來,讀者也看不出來,但是對我來說這太可怕了,我當時很急躁,就連我的妻子也安撫不了我?!?p> “真正的花應該開在山野間,開在陽光春風之地,而不是剪下來,放在花瓶中,等待著死亡,我想我必須去尋找真正的花,我要通過畫筆把它們帶回來,我就這么放縱的去追尋我的夢想去了?!?p> “我看到了真正的花,和是城市里的截然不同,我就這么走著,真想一輩子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它,和我送給我妻子那盆是一樣的,但是它的顏色更鮮艷,風姿更搖曳,那花兒就像是有魔力一樣,我第一次沒有攤開畫紙,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家,想起了之前被我拋諸腦后的妻子?!?p> “哼,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濒浯淅浜吡艘宦?,在葉易的手臂上一擰,撒著氣。
“那是他,關我什么事?”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葉易抱怨著。
日月坐在一邊,把玩著手上那支玫瑰,看著主人和葉易日常的打鬧,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那你摘到花了嗎?”夏冬青好奇地問。
“我想不起來了。”畫師撓了撓頭,有些痛苦地說,“我只記得后來我又上路了,我好像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回家,我想念我的家,想念我的妻子?!?p> “可是我回到家,家里面一切都是好好的,廚房里面有新切的西瓜,我妻子的鞋擺在地上,衣服掛在衣服架子上,我送給妻子的那盆花卻快要枯死了,我妻子絕對不會任由花這樣枯死的。”
“臥室里,她常戴的首飾也擺在桌子上,可是她人卻不在那,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直覺告訴我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覺得我的妻子一定就在家附近,我得找到她,但是街道是熟悉的,城市也是熟悉的,雖然它們殘損的很嚴重,就像是經歷了一場殘酷的戰(zhàn)爭一樣,街上也一個人都沒有,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p> “最后我走著走著,終于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她穿著一身的白衣,站在廢墟之上,我看到閃電在她的手中匯聚,她似乎是察覺到了我,一扭頭,我一眼看到了別在她耳邊的白花?!?p> “我之前看到的廢墟一般的城市,就在我看到那朵花一眼后,瞬間恢復到現在這完好無損的樣子,很奇怪?!碑嫀熅従徴f道,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當聽到白花的時候,葉易本來云淡風輕的樣子終于是變了,他仔細地聽著畫師的話,心中在揣摩著。
翡翠注意到葉易嚴肅的樣子,心中擔憂著,沒有再開口打擾。
“白花?”夏冬青疑惑著,看了一眼葉易,又是這朵白花,趙吏從云夢睡虎地秦簡查的它叫做劫花,來頭很大。
“我在昏暗中跑著,終于看到了一絲光明,就是這444號便利店?!碑嫀熃又?,“我就是西問問你,知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妻子去哪了?這城市怎么樣了?”
“問題方向性錯誤,不是這座城市怎么了,是你怎么了。”趙吏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冰箱中的一瓶啤酒,拇指一彈,彈飛了瓶蓋。
“我怎么了?”畫師問道。
“告訴他?!壁w吏看了一眼夏冬青說。
“告訴我,我怎么了?”畫師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看著夏冬青。
“其實,不是這個城市沒有人,而是你看不見罷了?!毕亩嘟忉尩溃澳阏f你剛才回家的時候,只看見你妻子的衣服和鞋子,人卻不在,其實她一直在家里,只是你看不見她,她也看不見你?!?p>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畫師回憶著自己在家中的所見,不可置信地問,“我的眼睛怎么了?”
“為什么不告訴他重點?”趙吏瞥了一眼夏冬青,“不是你的眼睛怎么了,是因為你已經死了?!?p> “你們在開玩笑,你們一定是在開玩笑,我沒有死?!碑嫀煋u著頭痛苦地道。
“你再好好想想。”趙吏一聲怒喝,周圍的環(huán)境瞬間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