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法
靈羽又做了一個夢。
這一次,她夢見的不是撫霜,是一個叫青若的小婢女。
她總是跟在靈羽的身后,笑吟吟地拿著各種花里胡哨的東西哄她開心。
“公主,你看這個好看嗎?”
“公主,你喜歡這個嗎?”
“公主,咱們把這個也帶上吧!”
周圍的人都行色匆忙,靈羽看不清他們的臉,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是一直在往前走。
也不知道到底要走到哪里去。
她突然想回頭看一眼這個小婢女,聽她的語氣,她好像非常開心。
可靈羽一轉身,只看見了血淋淋的青若。
“公主,快走?!?p> 這是她在夢里對靈羽說的最后一句話。
靈羽忽然睜開眼,入目是她床頂的帷帳,她盯著看了很久,感覺眼睛有些干澀才開始眨眼。
她怎么回來的?
昨天夜里她去明鏡臺,好像還沒靠近就暈過去了,那她現在怎么在自己床上躺著?
靈羽坐了起來,她的余光瞥到了桌上的一碗湯,上面還飄著熱氣。
她起身走到了桌邊坐下,看著里面褐色的液體。
“靈羽!”桐言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醒啦!”
桐言正在她的院子里,蹲在地上擺弄著什么東西。
她的桌椅正好對著門口,一轉頭就能看見院子里的桐言。
桐言面前有張非常矮的桌子,兩邊各擺了一塊蒲團,桌上還鋪滿了書籍。
靈羽遠遠地掃了一眼,全是她讓桐言去找的心法。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面前這碗東西上,看著有點像藥,但是又不太像。
見她在打量,桐言抱著膝蓋抬頭跟她說話:“那是真君讓我給你送來的,治燙傷的。”
說起燙傷,靈羽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掌。
她抬手就發(fā)現,傷口已經被包扎上了。
“你怎么出去一趟還被燙傷了?”桐言問,“你去哪兒了?”
靈羽不是很好回答桐言的問題,如實回答她覺得沒必要,說謊她也懶得編造,于是她干脆沉默了。
見她不回答,桐言知趣地閉上了嘴,接著擺弄書本,這可都是她精挑細選來的。
靈羽端起面前的湯藥,仰頭一飲而盡。她忽然感覺到懷里的天材珠燙了一下,好像是被注入了靈力一樣。
她端起碗,想要仔細聞聞里面有些什么東西,細品了半天,她也沒有品出個所以然來。
不只是現在,上輩子她也半點都不通醫(yī)道。
靈羽放下碗,走到院子里將珠子向上一扔,然后閉眼運功。
借著奇寶之力,她真能感覺到天地間游走的靈氣都在向著她匯集過來。
她那空無一物的神識海里,忽然也亮起了一顆珠子,吐納之間將靈力不斷注入她的經脈中。
在桐言這個局外人看來,她只能看到靈羽扔出來了一顆珠子,然后就有絲線一般的光從珠子跑到她的眉心里。
她不知道的是,靈羽找到了和以前不同的修行之路。
不等她好好感受到底如何能吸收更多靈力為她所用,天材珠就飛回了她的懷里,神識海的珠子也消失了。
“靈羽,”見她睜眼,桐言才開口問她,“這是什么寶貝,你又在做什么?”
“天材珠,”靈羽回答,“在修煉。”
她的話言簡意賅,讓桐言沒有再追問的余地。
天材珠的來歷她倒也不是不能說,只是覺得有些沒必要贅述,正好桐言也沒有打算繼續(xù)這個話題。
因為她想起來,昨夜白凡在博學樓里說的話。
“靈羽,白凡讓我告訴你,”桐言說,“你要是有時間,自己去一趟博學樓?!?p> 聞言她眉間閃過一絲狐疑,計蒙應該不會無緣無故讓她去的,想來多半是發(fā)現了什么。
“還有呢?”靈羽問。
桐言搖了搖頭:“他神神秘秘的,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靈羽沒有再問,既然計蒙沒有多說,那就是他們倆之間才知道的事情。
擇日不如撞日,靈羽干脆現在就出門去博學樓。
但她還沒走出院門,就被迎面而來的小童子撞了個滿懷。
這小孩被她撞得人仰馬翻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捧的東西也掉在了一邊。
他哎呦了許久,才重新站起來,整理自己的衣冠。
而肇事者靈羽,竟然毫無反應地站在他面前等他自己爬起來。
“我說師妹,”小童子扶正自己的佩環(huán),故作老成地指點她,“你也太沒禮數了?!?p> 按理來說她撞到人,至少扶一把。
桐言后知后覺地走過來,幫著小童子撿起地上的木盒。
“實在是抱歉,”桐言把木盒遞給小童子,“靈羽應該是沒有反應過來?!?p> 她只是單純不想管而已,靈羽也不知道桐言為什么要幫自己圓場。
“不用了,”小童子沒有接,而是看了一眼高他很多的靈羽,“這是真君命我送來給師妹的?!?p> 他一口一個師妹,靈羽真的很窩火。
別人就算了,這個小孩腦袋就到她腰間,居然也喊她師妹。
明凈山真是排得一手好輩分。
“你怎么叫我們師妹???”桐言問他。
“七百年前我就拜入流月仙姑門下,”小童子說,“不叫你們師妹叫什么?”
靈羽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小孩:“你確定?”
他沒有說話,但微微揚起的下巴,和得意的小表情就是答案。
“流月師從云停,云停與武陽真君師從恕辭,”靈羽說,“而我是真君親傳弟子,按輩分,是你師叔?!?p> 小童子在腦子里盤了一遍又一遍,最終發(fā)現,靈羽好像說的是對的。
桐言也在一邊掰著指頭算輩分,這么一說,她們倆好像確實是許多人的師叔輩。
靈羽看著這個小孩漲紅了臉,心里非常舒暢。
才七百年,就敢叫我?guī)熋谩?p> “那你也不能直呼云停仙長和恕辭真人名諱!”小童子總算找到了反擊點。
靈羽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叫了。
但那又怎樣。
頭頂三清域上的天尊,她也是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行,下次注意?!膘`羽敷衍他。
“你……”小童子一拳打在棉花上,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能讓路了嗎,”靈羽問,“我要去博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