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間,似乎有人在輕輕地呼喚:”曉晨,姐姐來看你了?!笔煜さ穆曇羲坪醮┰搅撕苓h很遠的地方,回響在耳畔,隱隱約約還伴隨著哽咽聲。
夢中的羊嘯卻不知為何莫名的悲傷,心悸之后想回應,卻發(fā)現(xiàn)整個身體都動不了,像是被萬重大山所壓。
”曉晨,靜靜來看你了?!彼秀笨吹揭浑p美麗的眼睛盯著自己,一閃而過,眼前又是無限的白色,無邊無沿的,瞬間又遠去,一切又都進入了黑暗。
”咚咚咚”羊嘯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嘩的一下坐了起來,小獒已沖出帳門,快速整理好衣衫就躥了出去,值夜的護衛(wèi)們已經(jīng)張弓搭箭,對準馬蹄聲響的地方。
當羊嘯、二獸跨馬站在土丘之上時,天光已大亮,就見十幾騎已至營前:”馬賊!就是馬賊!”看到這一群裝束雜亂,各執(zhí)長刀沖過來的人。
沖在最前面的馬賊勒住了馬,看著已經(jīng)張弓待發(fā)的護衛(wèi),怪笑道:”嗨,羊羔子們,讓你們頭領出來說話!”就見崔叔站在護衛(wèi)身后,高聲答道:”對面的好漢,崔某初到貴寶地,未及拜見好漢山頭,請多海涵,不知好漢名號,可否報于我知,崔某好把孝敬奉上!”
那馬賊頭領凝神觀看良久,才發(fā)現(xiàn)發(fā)話之人,惡狠狠的喝道:”你這狗頭,報出某家名號,嚇破爾等狗膽,某家乃是狼頭寨大當家野利不器是也,快叫羊羔子們排好隊,等某家放干凈你們的羊血就是孝敬了?!?p> 崔頭領見勢頭不對,這馬賊不是取財來的,而且還是黨項賊人,趕緊命石靳帶護衛(wèi)們頂在前頭,并齊聲吶喊以壯聲威,排成戰(zhàn)陣護住營寨。
羊嘯這時也不再觀望,與二獸使一眼色,手指馬賊方向,示意一個從前沖,另一個從后面包抄,二人斜刺著就催馬沖下山丘。
那群馬賊聽到馬蹄聲就向這邊觀望,只見兩匹馬沖過來,卻未見到馬上有人,約五十步的距離,轉瞬即到。那馬賊頭領也毫不示弱,撥轉馬頭迎面撞了過來,但因為是后發(fā)馬速慢了許多。就見馬背上突然翻上來一人,手舉一不知名的兵刃,斜著就砸了下來。那馬賊急用刀背來磕,誰知卻磕了個空,來人的兵刃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讓過了刀背,用另一頭尖利月牙劃向脖頸,眨眼之間,二馬就錯身而過。
那馬賊野利不器眼見來人,身形一晃就不見了,大怒想拉馬回頭。卻看到眼前血噴如注,心中一凜,口中與發(fā)聲,卻使血飆得更遠,緊接著頭一木就栽倒馬下。
同時二獸已躥一賊人馬上,將短刀割了脖子,將賊人掀落馬背。用尖利的嗓音一聲狼嚎,似狼又似鷹,剩余賊人此時驚醒,心膽俱裂,撥轉馬頭要逃。就聽弓箭鳴處,又有二賊落馬,剩余的嚇得都滾落馬背,趴在地上裝死。
此時羊嘯已打馬回來,正要用他的怪兵刃解決裝死之賊,就聽到崔叔高喊:”且慢!”崔頭領走至近前,高聲喝道:”別裝死了,有膽量,近前答話?!眳s無人應答。
就在此時由遠及近,奔來幾匹駿馬,馬上之人在三十步開外勒住馬匹。側身向這邊觀望,大有發(fā)現(xiàn)局勢不妙,扭頭就逃的趨勢。
忽然一裝死之人大呼:”二當家的救命啊!”那人望了一會兒就跳下馬來,大笑著走過來道:”崔兄啊,怎么不到鄙寨歇息,卻停在這荒野之處,看不起兄弟了嗎?”
聽來人如此說,石靳命護衛(wèi)散開,放那人進來,崔頭領也連忙迎上前呼道:”金兄怎么成二當家的了?”
”一言難盡啊!“二人并肩走向山丘旁,席地相對而坐,就聽那金兄說道:”那野利不器可惡之極!單憑武力,闖我山寨,我山寨眾人竟無一合之敵,連我也在他手下走不上十合。哎!沒辦法才答應他的要求,奉他做了大當家的。”
兩人同時看了一眼不遠處野利的尸體,崔頭領問道:”可知此人來歷,為何要搶你山寨。”見崔統(tǒng)領問的急?金二當家疑惑的問:”崔兄,你覺得這條惡狗有來頭嗎?”
二人目光相對了片刻,接著說:”我們馬匪向來是劫財不殺人,但從這惡賊來了后,又是劫財又劫人,已經(jīng)劫了十幾個在山寨。哦!而且全是中原人!”
見崔頭領還是冷冷盯著他又說道:”我問過他,他說是要壯大山寨,都他娘的把人打死了,還有什么用,莫非這廝有什么目的?”
崔統(tǒng)領怒目以對道:”我問此人來歷,你啰嗦個球??!”
金二當家正色答道:”聽這廝說他來自六谷蕃部,只因得罪了折蒲貴人,就逃之至此。哦!對了,這廝是三個月前來的。”
崔頭領點了點頭,更加肯定他的判斷,起身對金二當家道:”回去吧,做好你的大當家,中原人的商隊過時會留財給你的。”
金二當家的帶著馬賊們狂飆而去,更像是逃命去了!
經(jīng)過早上這一幕,眾人都很窩心,收拾完貨物也上路了。二獸卻很開心,不住地在羊嘯身邊呱噪,說那些馬賊還不如一匹狼,甚至連野驢都不如。看見崔頭領和石靳叔并馬過來,就閉上嘴找生皮去了。
經(jīng)此一戰(zhàn)崔頭領對羊嘯更加看重,很客氣的說:”羊嘯啊,剛才多虧你果斷出手,否則后果難料??!”羊嘯傻傻的一笑,道:”殺幾個賊人而已,崔叔不必掛懷?!?p> ”賊人,那可不是普通的馬賊,那是黨項人專門安排在此等候我們的,雖然唐使還沒有暴露,但是前路將是危機重重??!”崔叔很肯定的說,羊嘯此時才醒悟“黨項野利氏?”
羊嘯與崔頭領,石靳三人并騎而行。崔叔從腰間解下羊皮囊,打開蓋子仰脖喝了一口,哈著長氣伸手對著羊嘯揚了揚皮囊。石靳趕緊解下瓜州時那個羊皮囊遞給羊嘯,二人把皮囊舉起碰了一下,共同仰脖灌了一口。
崔叔將酒漿咕咚咽下后說:”羊嘯??!西北這條商路,崔家經(jīng)營了幾十年了。雖然兇險了些,但收益也算豐厚。你看到崔某與馬賊頭領稱兄道弟,不感到奇怪嗎?”
說完又揚了揚皮囊看看羊嘯,羊嘯封了自己的羊皮囊,掖在腰間后回答道:”崔叔,西北這邊一直都不太平,想必這是崔家的布局吧?!?p> 崔叔驚訝的看了看羊嘯,又回頭看了看石靳,仰天大笑道:”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見識,不簡單?。〖热荒阌羞@般見識,那崔某就告訴你。崔家有四條商路,一路西北,一路遼東,一路江南,一路蜀地,以東京洛陽為中心。東西南北全覆蓋,正因為天下不太平,才有成倍的收益可賺呢。我只負責西北這一路,從洛陽到于闐的官匪通通為崔家做事。
羊嘯看了一眼石靳叔笑問:“石叔可是管沙洲這一段的護送?”石靳叔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崔叔馬上接過話頭道:“你石叔只負責沙洲到甘州的護送,明天就到甘州了,你石叔就該回去了。你是要去中原祭祖的,你石叔就把你交給我了,咱們一路到洛陽還有很多的兇險去闖呢!”
羊嘯聽到洛陽,心里一暖,緊接著就是一痛,那是他記憶中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雖然洛陽美食,沒有滋養(yǎng)現(xiàn)在身體,但是那里有他魂飛夢繞的人。抬頭望了望天,還是那么藍,舒了一口氣,壓了壓此時不該有的心思,強顏歡笑道:”崔叔,洛陽好玩嗎?”說完只想抽自己嘴巴,為什么出口就是洛陽的呢?
崔頭領感覺他好像有心思,恍然大悟似的心想:”這小子的祖籍在洛陽吧?那就好,畢竟是中原人,只要情結還在,彼此溝通起來就會簡單得多。可是他不愿說出來,肯定有原因,等他到了洛陽,摸清楚其中隱情,替他解決,還怕他不跟著崔家,人才呀!一定不能讓他跑掉?!?p> 兩個人各懷心思,都許久未有動靜,石靳叔打圓場的說道:”羊嘯?。∵@一路你要聽崔叔的話,辦完事要趕緊回來,不要讓你奶奶擔心?。 ?p> 羊嘯趕緊接道:”石叔,此去可能要耽擱一年半載,石叔幫我把奶奶照顧好!”崔頭領聽這二人這么說,知道這是為自己打圓場就解圍道:”洛陽是都城,自然是有很多好吃好玩的。皇宮咱去不了,龍門石窟,白馬寺我?guī)闳マD轉,如果可以,江南也要去一趟,那里的繁華與洛陽不同的喲!”
聽著崔頭領有些引誘味道的話。石靳知道他極喜歡羊嘯這小子,就放下心,不再言語,默默的跟在了后面去了。羊嘯也聽出點兒味道,且正合心意,就假裝好奇的問道:”江南,有何地堪比洛陽之繁華?”
崔頭領呵呵笑著回答:”江南有揚州、金陵、錢塘都是繁華之地,也是我們?nèi)A夏人的集居地,風情人物與西北大有差別,你會喜歡上那里的,說不定還會抱得美人歸呢!”說完就哈哈大笑,催馬向前,到商隊前頭去了,石靳也緊隨著去了。
二獸見狀,提馬與羊嘯并行,獻媚的說道:”嘯哥哥,聽那崔叔說你也要去中原,帶著我吧,我也想去見識見識!”
羊嘯還未開口,就聽左邊兒古興右邊兒生皮同時吆喝道:”還有我,我也去!”
羊嘯為難的左右看看二人說:”我是去祭祖,不是去相親,你們也要去嗎?”
生皮無賴的說:”去,不管你是去干啥,我都跟著,否則你就去不成!”
二獸與古興同時很肯定的”嗯”了一聲表示贊同,生皮的無賴行徑,羊嘯很
無奈的答應道:”好,都去,可是我答應也不成,石靳叔答應了才成?!?p> 生皮與古興同時催馬去問石靳,二獸看二人離去,撇嘴說道:”我不問,我
就跟著你!石靳叔管不著我,我阿爸阿媽都管不著我,我去中原給他們帶回去個漂亮婆姨,我就不信我阿爸會打我!”
羊嘯好像不認識這小子似的,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了上,然后嬉笑著罵道:”哎!你小子光棍哩很么!長大了是吧?沒人管著了是吧?你想反天了是吧?”(二獸娘的家鄉(xiāng)話)
二獸得意的笑著答:”我只聽嘯哥哥的話,你說東我不往西,你說打狗我不攆雞,再說了,我不過才比你小三、四歲嘛,我什么都懂哩,如果碰到可意的女子就讓她給我生娃,生一大群娃,生一大堆娃!”
聽到二獸的憨話,同行的人都大笑起來,羊嘯也笑得趴在馬背上直不起腰,也不再接他的話茬。眾人笑聲還沒停,生皮與古興就黑著臉回來了,跟在羊嘯身后,二人嘀嘀咕咕的小聲商量著什么。
柯伊伯帶頑石
金銘:狼頭寨大當家,原為后唐名將藥彥稠舊部;主角心腹將領; 頑石隔時空喊話:“愛唱《貴妃醉酒》的兄弟:那里難道已有美女陪伴了?就這么不想回來?是在唐朝吧!那里的女子可是很開放的。唉!你認識一個叫房遺愛的嗎?給他提個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