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溫南梔坐在一樓廚房的長桌邊,捧著一碗溫熱的銀耳蓮子羹不聲不響喝著。
銀耳蓮子羹不是蔣陵游做的,當然,據(jù)這位對自己廚藝相當自信的蔣先生所說,他本人做的銀耳蓮子羹非常好吃滋補,就是功夫比較久,這么短時間內(nèi)就能吃上,還做得黏糯可口,自然只能依靠外賣了。
溫南梔驚訝于看似如此偏僻的所在還能迅速叫到外賣,而且味道相當不錯。
蔣陵游則笑:“溫小姐過來的時候怕是沒仔細看,這附近一片都是咖啡館、餐廳,還有幾間藝術畫廊,當然,也有和京墨一樣的,租下一整間自己打造工作室?!贝颂幰蚴桥f廠房改造,地方大、租金低廉,附近又有不少旅游景點,近兩年已成為時下年輕人最喜歡游玩觀光的一處時尚藝術區(qū)。
溫南梔點點頭,她這會兒鼻血總算止住,也從鼻子里取出專用的止血棉,不過鼻腔里仍感覺怪怪的,說話也好像重感冒一般,有點鼻音:“如果這次不是給宋先生送東西,我還真不知道有這么個地方?!?p> 蔣陵游道:“你說話真是客氣,大家現(xiàn)在都是朋友了,你還什么宋先生蔣先生的叫,就叫我們名字吧,我以后也喊你南梔?”
溫南梔點點頭:“不過您和宋……宋先生都比我大很多,我叫名字好像,不太禮貌……”
蔣陵游哈哈大笑:“雖然是男人,但被你當面說年紀比你大很多,才是不禮貌吧!”
溫南梔:“……”雖然知道蔣陵游是在開玩笑,但以她一貫的情商水準還真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才好。
“日后可能還會有工作上的接觸,你讓她怎么自在怎么喊吧?!彼尉┠巧蠐Q過衣服,這一次是一件煙灰色針織衫。同樣都是灰色,蔣陵游穿灰色給人的感覺很有暖男的感覺,宋京墨則將這種顏色穿出獨屬于他自己的疏離氣質(zhì)。
他倒了三杯檸檬水,放到桌上,又說蔣陵游,“你也別愣著了,趕緊吃飯,你下午不是回城里還有事情要辦?”
蔣陵游托著下巴,目光全在溫南梔身上打轉(zhuǎn),但絲毫不見任何不可告人的粘膩,而是正大光明的打量:“南梔。”
“唔?”溫南梔剛咽下最后一口銀耳羹,匆忙用紙巾擦擦嘴,“蔣先生?”
“你有沒有興趣,去我的新店轉(zhuǎn)轉(zhuǎn)?”
“新店?”溫南梔思索片刻,突然靈感一閃,其實這種感覺在剛剛進門時、以及和蔣陵游一起賞花時都曾出現(xiàn)過,但來的太突兀,她當時都沒來得及捕捉,這會兒聽了蔣陵游的話,一個念頭迅速在腦海里成形,但她還不太確定,“請問,您的新店就是花店嗎?里面賣的就是您送給宋先生那些花?”
蔣陵游笑了:“光是普通的花店,多沒意思!也太不符合我的風格了?!彼瘻啬蠗d挑了挑左側(cè)的眉,“怎么樣,要不要去逛一圈?”
溫南梔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宋京墨,后者竟然也很默契地朝她看了一眼,眼睛里沒有不贊同的神色。溫南梔不知道怎么的就放下心來,朝蔣陵游點點頭:“那就謝謝蔣先生?!?p> 蔣陵游是何等的人精,自然將兩人這一來一往間的眉眼官司盡收眼底,他呵了一聲:“京墨,看不出來,南梔還挺信任你的!”
宋京墨面色平靜如水:“畢竟我和溫小姐已見過好幾次,我和她們主編又是老同學,不信任我難道信任你?”
蔣陵游怪叫:“這才多長時間,已經(jīng)聽你和南梔念叨過這個主編十來次了!什么時候給我引薦一下?”
宋京墨沉默片刻,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也行?!?p> 蔣陵游本能覺得一絲危險,他故作姿態(tài),雙手環(huán)住自己:“你想做什么?”
宋京墨道:“對著你我能做出什么?巴不得你吃完飯趕緊出門?!?p> 蔣陵游不由深感絕望:“我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過來平城,下飛機從花圃取了材料就過來探望你,你對我就一點不念舊情?!”
宋京墨道:“念舊情,才希望你秉持時間觀念,早點去忙正事?!?p> 溫南梔見這兩人斗嘴斗得樂此不疲,十分默契,索性也不出聲打擾。她待會還要搭蔣陵游的順風車返城,還是早點把午飯吃好,多休息一會兒養(yǎng)精蓄銳為宜。想到這兒,她從背包里拿出手機,給馮月宴發(fā)了條消息:主編,一切順利,在宋先生這里認識了新朋友,可否今天下午晚點回社里?
幾分鐘后,馮月宴給她回:下午五點有個例會,別耽誤。
溫南梔回了個“好”,撂下手機抓緊扒飯。
……
餐后,三人小憩片刻,溫南梔起身告辭。宋京墨將兩人送至門口,目送車子遠去才關上房門。
溫南梔從后視鏡里看著不斷縮小的人影,輕聲說:“其實宋先生是個很溫柔的人?!?p> “是啊?!笔Y陵游表示贊同,“不然我怎么會和他玩?”
溫南梔說:“您和他是同學嗎?”
蔣陵游搖搖頭,他偏頭看溫南梔:“簡單來說,我工作的一部分內(nèi)容,是盡我所能幫他調(diào)制香水。”
溫南梔靜默片刻,突然反應過來:“您是說,您在春城的鮮花種植基地……為他調(diào)制香水提供原料?”
“聰明?!笔Y陵游笑了。
溫南梔咋舌,這何止是幫宋京墨調(diào)制香水!但凡對香水這個行業(yè)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類似Constance這樣的大品牌公司,旗下調(diào)制香水的鮮花供應基地遍布全球,但其對供應鮮花的標準向來嚴苛,誰能想到,身邊就坐著這么一位大牛!
可轉(zhuǎn)念一想,溫南梔又覺得自己不該這么小題大做。
能和宋京墨做朋友的人,哪一個又是普通人了?
江雪落
宋京墨這會兒還不知道,他在梔梔心里的定位已經(jīng)是只可遠觀的大神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