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沒有拜師父為師，大概會一直獨(dú)自在太虛殿外殿生活吧?！泵掀呃^續(xù)說。
“太虛殿是哪里？”唐歌印象中沒有去過這個地方。
“是師父所在的那處太虛峰上的住處。那里只有我與師父兩個人。”
唐歌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孤獨(dú)。
她從小就被師兄師姐們捧在手心里，不管去何處從沒落單過。
她心疼孟七，卻無法感同身受。
“唐歌……你……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比如我是……”魔。
“有！”唐歌回憶起撲進(jìn)孟七懷里的那一刻。
那個孟七跟面前這個可太不一樣了。
她從小到大也沒見過真正的魔，不知道魔是這樣的。
唐歌就差害羞的捧住自己的臉了。她目光充滿期待、好奇與按捺著的興奮。
“我可以摸摸你的角嗎？”
“啊？”孟七一呆，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
“就是……之前你救我是，頭上的那兩只，紫色的?！碧聘柙谧约侯^上比劃了一下。
孟七反應(yīng)過來她在說什么，剛才小心翼翼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了，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他皮膚本來就白，這一害羞，臉上的紅一眼就看得出來。
“你臉怎么這么紅？不舒服了嗎？”唐歌伸手去摸他的頭，孟七下意識的一躲，唐歌摸了個空。
“嗯？”唐歌收回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沒有不舒服?！泵掀咧е嵛嵫凵穸汩W。
“那……可以嗎？”
孟七憋了半天，想了想：“我現(xiàn)在氣息不穩(wěn)，先設(shè)個結(jié)界，以免煞氣外泄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p> 他隨手捏了個訣，將整間屋子罩在其中，然后慢吞吞地手往頭上一撫，現(xiàn)出兩個可愛的角來。
唐歌一看，心里開心的不得了：“頭低一些，我夠不到你?！?p> 孟七只好又低了低頭，往她面前湊了湊。
唐歌伸手握住了一只角，在手中把玩。
“咦，是軟軟的，手感很好嘛?！?p> 孟七覺得頭上癢癢的，不僅頭上癢癢的，心中也像羽毛在一片一片來回輕柔的掃一樣。
“挺好玩的?！?p> 他覺得心里像是要炸開了一樣，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再這樣下去他非自己選擇摔下床去不可。
唐歌摩擦著角上細(xì)小的紋路，正想細(xì)看這是什么形狀的花紋，手中的角卻一下子消失了，她抓了個空。
“咦咦，沒了！”
她一望，只見孟七低眉垂眼的坐在那里，面上一抹紅，如粉色的蓮花瓣輕柔的飄在水面上；兩旁的發(fā)束輕柔的淺貼著面頰，微抿著唇，眉心輕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生的本就好看的很，這神情讓人見之想要將他抱住好好安慰一番。
唐歌呆愣愣地將手從他頭上往下移，剛移到肩膀回過神，心中懊惱自己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已經(jīng)看過了?！泵掀叩馈?p> “是哦?！碧聘柽@動作有點(diǎn)尷尬，她只好順手拍了拍孟七的肩膀。
“角挺好的，挺好的……”
她收了雜七雜八的心思，坐直了，正色道：“孟七，我并不在乎你是神是魔還是人。”
她知道孟七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答案。
這也是她生死關(guān)頭想清楚的答案。
“對我來說，你是孟七，我也只認(rèn)孟七這個人。你是妖魔也罷，修仙者也罷，都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一心向善除魔衛(wèi)道，以云瑢仙上為榜樣。但修仙可以是除魔衛(wèi)道，以魔制魔難道不可以是嗎。”
“不見得這世上就沒有人這樣做過，就算以前沒有人這樣做，以后為什么不可以有呢？”
無論唐歌說她“在意”還是“不在意”，若是輕描淡寫，更讓孟七不安。
修仙也罷，修魔也罷，唐歌根本就不在乎。
因為她根本就不想修煉，至于怎么修，修什么，只要不害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這是她心里的想法，這話她輕易是不敢、也不能往外說的。
因為她身在修仙界，她是天門派掌門的女兒。她代表的不是一個人，這話一說出來，代表的便是整個門派，便是要天門派與整個“正道”為敵。
可這個拿真心待她的少年，她必定回報以真心。
這一番話使孟七整個心都變得波濤洶涌起來。他沒想到唐歌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已經(jīng)不像是一個名門正派的掌門千金所應(yīng)該說出的話。
于“正義之道”上，唐歌千不該萬不該這樣說。但他就是不受控制的，被這話語吸引、感動、溫暖。
他一直對自己身體里的煞氣感到頭疼，從小到大吃了不少苦頭。當(dāng)他得到“凈影”的時候，簡直欣喜若狂。
他終于有機(jī)會走自己想走的路了。
可最終他卻還是要用這股煞氣來救唐歌，內(nèi)心是有迷茫的。
唐歌這一番話似是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即便會是一個修仙界所不能接受的方向。
他舒了口氣，滿面笑容抬頭望著面前少女的眼睛。
“謝謝你，唐歌，也許這樣真的可行，如今有了‘凈影’，我想試一試?！彼肓讼?，又道，“不過這話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提起了，他們是不會容得下這種話的?！?p> 唐歌見他笑了，心里也高興起來：“我自然知道。無論其他人如何，我都相信著你。若有一天你的身份被世人所不容，你就來找我，我?guī)阃扉T山里一躲，保證他們找個十年八年都找不到！”
孟七心中如一陣暖流流過。
“好，我記著了?！?p> “現(xiàn)在嘛……我們得來統(tǒng)一一下口徑?！碧聘璧?，“聽說是天山派的人找到的我們，不知道那‘祭魂陣’后來如何了。”
孟七仔細(xì)回想了下：“我接住你時身體里的法力已經(jīng)空了，所以剛落地勉強(qiáng)將四周的煞氣盡數(shù)收進(jìn)體內(nèi)便暈過去了。他們應(yīng)該是見過鬿雀尸體的，只是如何解釋鬿雀之死呢？”
“那一劍是我砍的倒是好解釋，可尸體上殘留的魔氣該怎么解釋呢？”唐歌不經(jīng)意的將手指放在唇邊，皺眉思索，“魔氣……嗯……‘祭魂陣’也是魔族之物啊，這三只妖肯定與魔族有所勾結(jié)，不然哪里來的‘祭魂陣’。在場只有‘祭魂陣’才有魔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