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妖蛾
趙臣一看到眼前的場景,一個箭步過來推開周澤,將外衣披在了趙銘芷身上。他抱起趙銘芷,眼中騰起熊熊怒意,金丹期的威壓毫不留情的橫掃整個院子。
周澤首當(dāng)其沖,悶哼一聲,面色發(fā)白。不遠(yuǎn)處的周承彥卻是直接吐出一口血來。他身后金丹期以下的其他人更是立刻以手扶額,身子打晃,有人干脆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趙銘芷此時也悠悠醒了過來,她看了看頭頂抱著她的趙臣,又看了看周澤,一臉迷茫:“怎么了?”
趙臣按捺著怒意,低聲問趙銘芷:“姐姐,發(fā)生什么了?”
趙銘芷想了想:“剛才有一只妖蝶,我把它燒了了,然后我就頭發(fā)暈……”
趙臣:“什么樣的妖蝶?”
趙銘芷:“藍(lán)色的大翅膀,很漂亮,中間蟲體部分像個女人……”趙銘芷聲音越說越低,竟是又昏睡了過去。
“那不是妖蝶,是幽夢磷蛾,也是妖物?!币粋€穿著青綠色衣衫的筑基期修士走了出來,他對趙臣行了個禮,“在下太衍王家王渡?!?p> 趙臣狐疑地看著他:“你知道這個妖蛾?”
“在下在書上看過這種妖物的記載,它雖有修為,但性格溫和,喜食靈木的花朵,對人沒什么攻擊性。因此南域一帶有些門派會豢養(yǎng)這種妖物,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其翅膀上的磷粉,在受驚時會大量脫落,沾到的人即會失去意識。碎金樓花家就擅用此物……”
“夠了!”趙臣喝到。
王渡立刻閉了嘴。
在場的眾人卻一時表情變幻莫測。
眾所周知,望月郡的碎金樓花家,最大的生意不在金木水火土這五大資源的任何一種,他們做的是修真界這些修士們的生意。
修仙一途,雖到了筑基之后就改造了凡人的身體機能,讓其可以辟五谷,遠(yuǎn)俗塵,但這終究是逆天的行為。萬物化生,都有其天道。凡人強行逆天改命的后果,就是從進(jìn)階金丹期開始,就必會受到天降雷劫。而逆天道者越多,雷劫就會越多。漫長的歲月摸索中,修士們發(fā)現(xiàn),如果自己順應(yīng)天道,食五谷雜糧,有愛恨糾纏,雷劫便會輕一些。雖然太過沉迷紅塵俗世,道心就會迷失,可能增加心魔,更可能從此再也無法精心修煉。但大多修士還是會在穩(wěn)固道心與順應(yīng)天道這兩者間盡力去平衡,有所取舍。有需求,有欲望,關(guān)于這些的生意也就應(yīng)運而生。而碎金樓,其酒樓,青樓與賭坊的生意,就遍布整個中洲。
這個幽夢磷蛾既然是碎金樓經(jīng)常使用的妖物,那看來也不是用于什么正經(jīng)的途徑。周家家里出現(xiàn)這種妖蛾,還讓琉璃城的趙大小姐中了招,與她一起的是周家嫡子。這其中的事情實在是讓人不由不想歪。
“碎金樓的妖蛾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趙臣冷冷看向周承彥。
周承彥還未說話,王渡又插到:“在下如果沒記錯,周家三房老爺有個小妾就是紅袖坊出來的姑娘。而紅袖坊正是現(xiàn)在碎金樓產(chǎn)業(yè)來最炙手可熱的青樓之一?!?p> 所有人都眼神復(fù)雜地看向了周承德。
太衍郡的人都知道,周家這個三房老爺向來風(fēng)流,寵妾無數(shù)。而妙妙,正是他現(xiàn)在最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出自紅袖坊,有著南方女子的如水溫柔,而且她還是個修士,有些煉氣修為。這一點就將她和其他青樓里的庸脂俗粉拉開了差距,不僅能紅袖添香帷帳廝磨,還能和老爺探討下修行心得,切磋一下功法,實在是個妙人。
周承德一臉懵,他叫道:“你們看我做什么?我家妙妙雖然出身紅袖坊,可她品行高潔,這種妖蛾子只怕聽都沒聽說過!如果說有親戚出身青樓就有嫌疑,那這里還有人比我更有嫌疑吧!”、
琉璃城城主養(yǎng)子趙臣的母親就是出身青樓,后嫁人從良,后又紅杏出墻跟了現(xiàn)在的城主。周承德這一番胡亂攀咬,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吸了口冷氣。大家雖然都心照不宣對趙臣身份的鄙夷,但明面上也沒人敢說出來。周承德說完也立刻后悔了,他捂住嘴,臉色一會紅一會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讓自己暈過去算了。
趙臣卻不想再聽周承德廢話,他抱著趙銘芷站了起來,聲音冰冷如刀鋒,他一字一頓道:“此番羞辱,琉璃城定當(dāng)銘記于心?!?p> 完了蛋了。
周家這次把琉璃城算是得罪狠了。
大家啞然無語,顯然已經(jīng)被這失態(tài)的惡化發(fā)展給嚇壞了。
趙臣掃視眾人一圈,似乎是想記下在場諸位的樣子。在這樣冰冷的目光下,有人忍不住偷偷地縮了縮身子,有人則呆若木雞早已神游太空,還有人陷入沉思急切地尋找對策。
趙臣抱著趙銘芷準(zhǔn)備離開,周承彥攔住了他。
“趙真人,當(dāng)時在場的還有我兒,為何不聽他解釋?”他看向周澤,默默咽下從喉頭翻涌上來的血腥氣,問道:“澤兒,這是怎么回事?”
周澤聲音低沉:“父親,我們被人陷害了?!?p> 他用的是“我們”,而不是“我”,顯然已經(jīng)意識到事情的不簡單。從趙家大小姐一直纏著自己,到碎金樓妖蛾的莫名出現(xiàn),再到這句句似意有所指的王家人。一切仿佛一張看不見的大網(wǎng),兜頭朝他撒下。目標(biāo)是他,也是他身后的周家。
“陷害?”趙臣冷笑一聲,他抱著趙銘芷身子背對周澤,此時微微扭過頭,側(cè)著臉斜睨著他,眼神里涌出冰冷殺機:“就憑你?”
一簇火焰倏然在空中出現(xiàn),狠狠撞向周澤。周澤后退一步,面前出現(xiàn)一道水霧筑成的墻,擋住了火焰的前進(jìn),卻怎么也無法將之熄滅。
周澤咬著牙,努力維持著水墻,但那簇火焰仿佛在他神識中燃燒,深深灼痛著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雖然他已經(jīng)是半步金丹的修為,但依舊只是筑基,在真正的金丹修士面前,只能單方面感受到來自強者的碾壓。
水墻終于承受不住,轟然破裂,那簇火焰霍然變亮,繼續(xù)撞向周澤,卻在即將把周澤吞沒時,被一柄突然出現(xiàn)的劍給一斬為二!
天問劍幻化出人形擋在周澤面前。
趙臣轉(zhuǎn)過了身,正視眼前的劍靈:“天問?”
天問劍沒有回答,而是靜靜注視著他。趙臣冷笑:“名不虛傳。”
他沒有再攻擊周澤,而是收了威壓。元嬰期的老祖宗雖然沒現(xiàn)身,但在他的天問劍面前繼續(xù)釋放金丹期威壓,顯然不太明智。
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一直仿佛被人扼住喉嚨的周澤也緩了過來。
“天問劍都來了,周鴻影前輩呢?”趙臣問道,“晚輩闖下這么大的禍,做長輩的不出來管管?”
天問回道:“我家主人正在閉關(guān),不便見客。主人說請琉璃城的貴客們稍安勿躁,周家大房當(dāng)家人定會調(diào)查清楚,給諸位一個滿意的答復(fù)?!?p> 趙臣抱著趙銘芷轉(zhuǎn)身離開:“那我就等你們的答復(fù)?!绷鹆С堑钠渌奘恳布娂姼x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