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鬃馬的韁繩牽在手,云安坐在馬背上,顧長青轉頭說:“郡主,以你這千里馬的腳力,敵人暫時是追不上了,這些都是什么人???”
云安抿了抿嘴,沒回答,反問道:“你怎么又回來了?!?p> “哦,沒事,我想說我沒有馬也能去那山莊的。”
“可你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顧長青聽了心中一顫,不會這么倒霉吧?
“乾元宮的人,那些道士是我?guī)熜?。”云安喜歡看顧長青窘迫的樣子,臉上有了一絲的笑意。
顧長青嘆一聲,道:“所以我還是做不得好人的?!?p> “你把馬還給我了,日后路途漫漫,乾元宮的人很容易就會追上你,你只要被他們抓到一次,你就死了?!?p> “這馬特征太明顯,我?guī)е@馬,太危險?!?p> “也對?!?p> 云安聽著,拍了拍馬背,心想這若是一匹黃鬃馬便好了,應當無人能識,不過若是尋常馬,也不會如此神駿,能夠帶他們一路從包圍中殺出來了。
兩人走了一會兒,顧長青也不說話,云安打破了沉浸。
“我們去哪?”
“去遠一點的地方,乾元宮我惹不起,回頭遭人追殺我可打不過他們?!鳖欓L青心想自己還差點功力,若是再過三個月,應當有機會去突破先天,云安身邊那老頭都栽了,乾元宮是萬萬打不過的,趕緊跑路。
“先去接我妹妹吧?!?p> 云安心想以后就要流落江湖了,心中非但沒有悲傷,反倒有點雀躍,有一種魚歸大海的感覺,便愈發(fā)不想回乾元宮里苦修了。
“可以?!?p> “但馬只有一匹?!?p> 氣氛忽然變得有點尷尬,顧長青也不是喜歡占人便宜的人,云安的臉倏地一下有些發(fā)燙,開口道:“畢竟以后就是江湖兒女了,事急從權,實在不行.......”
“那就只能分頭行動了,”顧長青一拍大腿,“郡主,你對北趙熟悉,你定個地方,我們就去那里匯合!”
云安大窘,“哎......哎.......行啊。”
顧長青忽然想起一事:“對了郡主,你身上有沒有武功秘籍?”
“有啊,怎么了?”云安突然警惕起來。
顧長青笑著道:“沒啥,回頭借我看看唄!”
云安勃然大怒:“滾!”
.......
顧長青騎了青鬃馬而走,用他的話說,乾元宮是追馬而來,不能把危險留給郡主。
郡主感動不已,手里的秘籍死死沒給顧長青,顧長青感到遺憾,用馬換秘籍的計劃算是失敗了。
他往西跑了之后,按照云安給的地圖,繞了好幾圈,然后向著南方而去,然后在清羅江畔停了下來。
江畔有一座小城,名叫句相,顧長青找了家服飾店換了身行頭。
他牽著馬,路上投射來不少的目光,但此時他用斗笠遮住了臉,旁人看不清他長什么樣子,只感覺身形削瘦,并不雄壯。
句相城有一家萬寶閣分店。
萬寶閣號稱“無寶不收”,是全天下最大的連鎖店,顧長青早在上京城就去過,也留心過北趙的幾家萬寶閣所在地,連接江南江北的句相城中便有一家萬寶閣,這事他一直存有疑惑,因為萬寶閣一般都是開在大城中,可句相城,人口并不多。
但他走進句相城的時候,疑惑便解開了,小小的句相城中,到處都是武人,江湖客,極少見到草頭百姓,這竟是一座武林之城。
說是武林之城,有萬寶閣也就不奇怪了,畢竟寶物最多的,還是武藝高強的江湖人士,指不定哪天挖了個墓,殺了人就有寶物了。
道道視線在顧長青踏進萬寶閣的一瞬間,就都消失了。
青鬃馬被萬寶閣的仆人收到了后院之中,肥碩的管事邁著小碎步,帶著職業(yè)化的微笑,向顧長青跑來:“貴客臨門,貴客臨門吶!”
萬寶閣的規(guī)矩,進門就得交易,無交易不出門,顧長青一匹千里良駒都被壓著了,這筆買賣,看來是不會小的。
“掌柜的,賣馬?!?p> 慵懶的午后,少年笑嘻嘻地對著管事,大聲說道,底氣十足。
果然不出所料,管事的心中一喜,眼珠子骨碌碌亂轉,諂媚的笑容綻放地更為燦爛,“少俠慧眼識名店,本店遍布大江南北,天方地角,講究的是生意經,從來都是誠信經營,童叟無欺?!?p> “童叟無欺?”
“沒錯,絕對是公正的市場價?!?p> “我聽說萬寶閣包羅萬寶,該有的武功秘籍、神兵利器、仙草名花,應有盡有?”顧長青笑著說道。
“本店確實應有盡有,客官若是有興趣,容我為你一一介紹?”管事面露自得之色,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長青也不客氣,他的概念里,客人當然是至上的,走前面也是應該的,管事的跟上他腳步之后,然后指引著一個方向,問道:“客官最想要了解的,是哪一部分呢?”
顧長青沉吟道:“秘籍吧?!?p> 管事的說道:“本店秘籍包括“地玄凡”三階,其中,凡階收羅最多,足足有一千四百七十五本秘籍,玄階則有一百一十七本,而地階秘籍可遇不可求,地階秘籍通常都存在高手意境,無法刻錄,本店也不過只有一本罷了,而且只能觀摩,不能購買?!?p> “所以是你們的鎮(zhèn)店之寶嗎?”
“可以這么說?!?p> 地階武功確實少見,整個太玄門,傳承給他的地階武功居然只有一門《玄天一指》,而且看起來后遺癥不小的樣子。
顧長青還是第一次聽說地階武功是有意境的,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意境?”
“對,地階之上的武功,已經不是靠著普通的文字便能夠傳功,而是通過意境來傳承,傳承的載體也是多種多樣,不會單純只是一冊書籍,極有可能是一只玉蝶,一個石碑或者一柄長劍,一張皮紙........”
“那你們的地階武功,可借閱?”
“當然可以借閱,一萬兩白銀一次,一次半個時辰。”管事笑著說道。
一個時辰,對于地階武功而言,根本是無法領悟的,一萬兩雖然不高,但多數人為了學習地階武功,必然還會增加投入,一個時辰不夠那就兩個時辰,一萬兩加一萬兩,銀子其實來的很快。
而且對于萬寶閣而言,這生意沒有成本,是一只會下蛋的金雞。
這時,店內的伙計小跑步過來,在管事的耳邊說了什么,顧長青內力深厚,豎起耳朵聽,只可惜沒有聽清楚,大概只是聽到“純色很高”之類的詞語,心道郡主的馬能不好么,那可是北趙以前最大的豪門。
“這位少俠,青鬃馬我們驗過了,絕對是一匹千里挑一的好馬?!惫苁碌叵冉o顧長青夸了一通,然后說道:“此馬難得,我萬寶閣估算之后,愿出一萬兩銀子。”
顧長青聽了之后就有些不高興,那匹馬他問過云安,絕對不止一萬兩的價值。
“掌柜的,你這價格.......不合理呀!”
顧長青用了不合理三個字,管事愕然,拱手道,“客官請講?!?p> “我問你,北趙境內,一匹馬多少錢?”
管事道:“我北趙雖靠近草原,但四戰(zhàn)之地,戰(zhàn)馬供不應求,馬匹價格不低,尋常馬一匹百兩,軍中戰(zhàn)馬,一匹五百兩?!?p> “一匹馬百兩,我這青鬃馬,你剛才自己都說了,乃是千里挑一的好馬,若是按照尋常馬所挑,一千匹才抵得上一匹,少說也是十萬兩,怎么能是一萬兩呢?”
“這.......”管事的被說的啞口無言,總感覺有哪里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