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氛圍讓凌寒歌很是不舒服,他沒有聽到對方的回復(fù),看著不發(fā)一語的花映河,他皺起了眉頭。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能讓你變成這樣?”
凌寒歌本來只是猜測,但是對方不同尋常的表現(xiàn)讓他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之前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讓花映河今日無法動用全力。
“你該走了”花映河面色開始有一種病態(tài)的紅潤,他聲音沙啞,搖頭對凌寒歌說道。
他已經(jīng)很累了,昨夜剛和一個強大的襲擊者廝殺完,受的傷還沒有好,今天又和這個小怪物一戰(zhàn)。
這種幾乎不間斷的消耗讓花映河很是吃不消。
凌寒歌聽著這些話,片刻以后他忽然笑了,笑的很是開心,很是意味深長。
是的,他該走了。
他笑著扭過頭,看向江南另一側(cè)吵鬧的街市,他轉(zhuǎn)過身背對著花映河,舉起了他的劍。
凌寒歌不知道對方發(fā)生了什么,他想知道花映河的事情,但這并不是他必須要知道的。
歸根到底,他和花映河并不是朋友,他們之間只是互相競爭的對手,僅此而已。
凌寒歌感受著體內(nèi)逐漸恢復(fù)的內(nèi)力,他頭一次感覺凌云凡教授的心法是那般有用。
他心情平靜,運轉(zhuǎn)內(nèi)力,用力的朝后方一擲。
隨后只是發(fā)出一聲輕響,凌寒歌沒有回頭去看,因為他知道花映河接住了那把劍。
“下一次,我依然會贏你”
凌寒歌笑容燦爛,聲音輕松的背對著花映河說道。
他沒有繼續(xù)追問,因為他知道花映河既然不說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這個理由是什么并不重要,凌寒歌還沒有好奇到這種地步。
對于這一次戰(zhàn)斗他很失望,凌寒歌突然有一種重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停頓了一下,因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將身子轉(zhuǎn)了過來。
凌寒歌的表情非常認真,非常嚴肅,他狠狠的看著花映河,用一種很低沉的聲音對這個藍衣男子說道
“下次我會真正的贏過你,別再用這種敷衍的態(tài)度對待我”
花映河沉默著將他之前用兩指夾到的長劍丟到地上,他能感受到對方的不甘心的憤怒。
因為他們在某些方面是相像的,比如這種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好,只是那樣的話你不會贏”花映河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只聽他平靜的說道。
凌寒歌沒有笑,也沒有說話,這樣就已經(jīng)足夠了,勝負的事情到時候留給手中的劍來決定就好了。
他走了,凌寒歌已無意留在這里,這一次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將他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他剛剛突破二品,內(nèi)力又損失太多,他現(xiàn)在要回凌家,回他的劍園去鞏固,去恢復(fù)這份力量。
花映河一直看著凌寒歌離去的背影,直到對方徹底消失在視線里以后,他才長嘆一口氣。
環(huán)顧著一片狼藉的周圍,花映河自嘲的一笑,便轉(zhuǎn)身走進了花家。
“你做的很不錯,映河,現(xiàn)在江南誰都可能是我們的敵人,謹慎一點沒有錯”
當(dāng)花映河表情黯然的走進花家大門之內(nèi),剛想回到后亭去和他的妹妹花映影見面的時候,就被一個瘦弱老者攔住了,只聽這老者面帶笑容,如是說道。
“九爺爺,我是不是真的太弱了”花映河看著這個老者,自嘲的說道。
這個老者名叫花瀾滄,是花家一名游歷天下的江湖強者,這幾年他一直留在家族沒有出去,一直教導(dǎo)花映河,替這個家族的后起之秀解惑。
花映河和這個瘦弱老者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不必多說,花映河問起這個問題,花瀾滄自然也不會敷衍。
因為這關(guān)乎花映河的道心,道心種魔是日后每一個達到二品巔峰打算破境一品的高手都要面對的一關(guān)。
雖然現(xiàn)在一品對于花映河來說還太早太早,但是即使如此,道心對于一個武者來說也十分重要。
花瀾滄能感覺到,這個小輩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面對凌寒歌怪物一般的天賦,他開始手足無措。
二品有三境,每一境之間宛若隔了一重天地,而花映河已經(jīng)困在第一境太久太久了。
若是花映河再不能跨入第二境,最多再有一年,面對凌寒歌他將會一敗涂地。
花瀾滄的表情開始嚴肅起來,他凝視著花映河,嘴唇不停嗡動。
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告訴這個一直以來都自命不凡的孩子。
……
天色已至夜晚,在劍園之中,有一名少年正盤膝坐在地上,表情肅穆。
他在一遍又一遍的修習(xí)著凌家心法,相傳這門心法是家族一名風(fēng)華絕世的強者所創(chuàng)。
但是那位強者隕落于二十年前。
那一年雖然凌寒歌還沒有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凌寒歌問過家族那黑暗的往事,但是沒有人告訴他。連一直對他笑呵呵的凌云凡都罕見的黑了臉。
凌寒歌只能作罷,既然家族選擇對這件事閉口不提,那他也不會死纏爛打。
等他變得足夠強大,有些答案自然會水落石出。
就像最強劍仙蘇慕一般,那是所有習(xí)劍之人的終極目標(biāo)。
最強劍仙能一劍斷山海,二劍動風(fēng)云的強橫讓凌寒歌神往不已。
但是不能焦躁,他緩慢的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
這時候的凌寒歌眼睛明亮,內(nèi)力充沛,整個人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巔峰水準。
他看著旁邊插得整整齊齊的武器架子,想起來了被自己一擲而出的精鋼長劍,不由得惋惜的嘆了口氣。
那把劍算起來也陪伴了他很久了,結(jié)果自己當(dāng)時一沖動就丟了出去,雖然有些裂紋,但是去找楚笑還是可以輕而易舉的修復(fù)回來。
畢竟楚笑雖然和一些有名的鑄劍師比較還差了很多,但是修復(fù)一把精鋼長劍還是綽綽有余的。
楚笑,凌寒歌想著這個名字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今日和花映河一戰(zhàn)這個大漢并沒有出現(xiàn)。楚笑說過他一定會來的。
和花映河不同,他和楚笑是玩了很久的好兄弟,他太了解楚笑了。
楚笑是個一諾千金的漢子,說過的事是絕對會做到的。
除非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凌寒歌瞇起眼睛,仰望著空中繁星,表情陰晴不定,楚笑曾經(jīng)因為沉迷鑄劍曾經(jīng)違約過幾次。
但就算是鑄劍,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深夜,楚笑不會不來找他解釋。
江南最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每一家看起來都這么不尋常。
凌寒歌深吸了一口氣,但是鑄劍世家一向不愿與人結(jié)仇,應(yīng)該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吧。
雖然有這種僥幸的可能性,但是他還是不能放下心。
起身走到武器架子那邊,仔細的端詳一番以后,挑出了一把最為精良的劍取出來別在自己腰間。
隱約間,凌寒歌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他必須做足一切準備。
“你要去哪”
在凌寒歌背后,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凌寒歌回頭一看,是穿著一襲黑袍的老人,不知道為何他看不太清老人的面孔。
“楚家,我去找楚笑有些事情”
不過那老者面容輪廓像是凌云凡,他遲疑了一下,隨即說道
他雖然看不太清,但是老者的表情波動他還是能憑借敏銳的直覺察覺一二。
此時凌云凡的表情和之前他見過的都不一樣,這種冷漠的神情他只在那次詢問家族往事才見到過。
“如果我說楚家也和當(dāng)年之事有關(guān)呢?”凌云凡皺起眉,臉上溝壑加深,不悅的說道。
凌寒歌聞言,心中一震,他猛然轉(zhuǎn)過身看著他最尊敬的老人。
“怎么會?這不可能!”凌寒歌看著沉默不語的凌云凡,一個踉蹌朝后面退了幾步,不可置信的說道。
他不想相信這些,他和楚笑情同手足,但這是凌云凡說出的話。
“楚家現(xiàn)在遭遇了襲擊,如果你想去救援我不會攔你”凌云凡雙手負立,語氣平淡“告訴我你是怎么想的?”
凌寒歌怔怔的看著這個老人,他的心亂成一團。
按照凌云凡的說法,那他和楚家就是敵人,他和楚笑就是敵人。但他怎么能和那個大漢為敵?
突然間,凌寒歌心中一顫,他在不經(jīng)意的一次抬眸間竟看見凌云凡在笑。
那種笑容絕不是他所熟悉的凌云凡會露出的。那是一種帶著嘲諷和濃重殺機的冰冷笑容。
下意識的側(cè)身一閃,凌寒歌只覺得脖頸處有一道鋒芒擦過。
疼痛,凌寒歌閃過之后,只覺得脖頸一陣刺痛,他伸手摸去,只見手上有點點血紅。
“真是倒霉”這個根本就不是凌云凡的黑袍人見狀聳聳肩,遺憾的道“今天沒有帶那把淬毒的武器出來”
凌寒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自己家里被襲擊,而且對方還是用的凌云凡的身份欺騙的他。
無窮盡的憤怒和暴躁包圍著凌寒歌,他沉下臉,看著這個黑袍人。
“你是誰?”
凌寒歌的問題把這個黑袍人問的一愣,他笑了,哈哈大笑。
“你覺得一個正常的刺客會告訴你他的來歷么?凌家的天才少年怕不是練劍把腦子練傻了吧”
“不過我倒是無所謂,因為就算你知道了也沒有用處”
黑袍人將身上的長袍一下掀開,隨手扔到地上,他將臉上的蒼老面孔狠狠的撕下。
“我沒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執(zhí)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