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歌雖然現(xiàn)在心情很憤怒,但他的思維卻相當(dāng)冷靜。
他當(dāng)然知道王家一家人都和他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就算死絕他也不需要傷心。
如果凌寒歌不知道王家會被襲擊的話的確如此,他會悠哉悠哉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按照原定計(jì)劃在紫桑城待幾天體驗(yàn)一下風(fēng)土人情,然后繼續(xù)向自己的目的地孤空城前進(jìn)。
這才是凌寒歌該做的事情,王家和他又不認(rèn)識,他為什么要如此憤怒?
這個世上每一刻都在有人死去,如果真的計(jì)較起來他凌寒歌豈不是要累死?
可是凌寒歌知道,他知道這所有的一切,他知道如果早到片刻,那這一家人可以不用死的。
他們可以繼續(xù)過著在他們眼里很開心,但凌寒歌最看不上的那種庸庸碌碌的日子。
在知道自己有能力救這些人的前提下,但是卻沒有拯救他們,這種行為和親手殺死這些人有什么區(qū)別?
在凌寒歌十六歲的人生里,這是他第一次面對死亡,這也是他第一次對一些人起了濃重的殺心。
“你是誰?能一招腰斬一名四品武者,你應(yīng)該也步入了三品行列”這些人里唯二的三品武者都警惕的看著這個少年,沉聲說道
“你是那個勢力的人?我們都是城主府的,勸你行事前務(wù)必三思一下會造成的后果!”
十幾歲的三品武者放在任何一個勢力都是會被重點(diǎn)培養(yǎng)的,他們雖然人多,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凌寒歌沒有說話,他根本不屑回答這些家伙的問題。
他現(xiàn)在只想把這些草芥人命的混蛋全部都送到陰曹地府,在王家人的陰魂面前跪地認(rèn)錯。
反手拔劍,那閃爍著金屬光澤的不平劍便握在了凌寒歌手中。
凌寒歌閉上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氣,在心情平靜下來以后,飛快一劍劈下。
這一劍仿佛有萬鈞之力,雖然凌寒歌距離方才說話的人有一些距離,但他劈出的金色劍氣卻硬生生將這個人斬成兩半。
一個完整的人就這么凄慘的身首異處,這是皇甫家的那些人很難接受的。
特別是這個被一擊斬殺的還是他們中最強(qiáng)的三品武者。
“現(xiàn)在你們還覺得無趣么?”凌寒歌見狀緊皺眉頭,片刻后他扭過頭兀自咧嘴一笑,對剩下的那些人說道“別怕,很快就輪到你們了!”
這句話何其耳熟,方才他們中也有人這樣自信滿滿的對王大福夫婦說過類似的話。
“殺掉這些手無寸鐵之人會讓你們很滿足么?”凌寒歌震聲對剩下的這些人說道。
他橫眉怒目,殺氣騰騰,沒有踏出任何的步法,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沖到這群人之中。
手起劍落,凌寒歌每一次不平劍落下就會有一個人的脖頸噴血而亡。
只要凌寒歌認(rèn)真,殺光他們其實(shí)并不需要費(fèi)多大功夫。
正和他們看待王大福一家人一樣,凌寒歌看待他們也如同螻蟻一般。
很快這群被皇甫東方寄予厚望的人們就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diǎn),全都是脖頸受致命傷而亡。
凌寒歌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他將劍收回劍鞘,然后向王大福走了過去。
在王大福身邊,凌寒歌蹲下去用手探了一下前者的鼻息,然后又拿起王大福的手仔細(xì)的把脈。
片刻后他松開了王大福,開始向王大福的妻子和女兒那里走去。
凌寒歌對這兩個人都重復(fù)了一遍上面的步驟。
這種致命傷就算是武者也承受不住,只能暴斃而亡。
更何況說是三個從未修習(xí)過內(nèi)力武功的普通人?
鼻息全無,脈搏停止,就算是深居牧野的醫(yī)圣趕過來也救不了這一家人。
本來凌寒歌是不通醫(yī)道的,但之前和花映雪相處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向后者請教了幾手簡單常用的小醫(yī)術(shù)。
搖了搖頭,凌寒歌嘆了口氣就一下子坐在地上,然后面無表情的仰望著夜空。
皇甫家究竟想做什么?面對鎮(zhèn)北將軍方楚已經(jīng)瘋狂到這種地步了么?
想把一個滿目蒼夷,千瘡百孔的紫桑城留給方楚么?
現(xiàn)在只是一個王家,如果放任皇甫無極,誰知道還會有多少個和王家一樣的家庭慘遭毒手?
“這就是你無論如何都想要確認(rèn)的事情!”不知何時,盛情突然出現(xiàn)在凌寒歌的旁邊淡淡說道。
凌寒歌聞言苦澀的一笑,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沒錯,這就是他必須確認(rèn)的事情,他看見了,但凌寒歌多么希望他什么都沒有看見。
“最新得到的消息是王家賣給了皇甫家假綢緞,然后還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才引來殺身之禍!”?盛情盤膝坐在地上,?她看著不發(fā)一語的凌寒歌說道。
凌寒歌現(xiàn)在正處于一個情緒極大的波動期,而盛情則是見慣了死亡,這兩人面對著滿地的尸體都很平靜的坐地而談。
“這種事情給一些懲戒就夠了,這家人罪不至死”凌寒歌低下了頭,輕聲說道。
王家是做錯了,身為商戶不注重信譽(yù),可是僅僅這樣就要被奪走性命么?
凌寒歌無法認(rèn)可皇甫家的做法。
“江凌,這個世界不止存在你所在的光明面”盛情現(xiàn)在仍然很討厭這個少年,但是她有些話不得不說“這個世界是存在的,那種陰暗丑陋充滿殺戮算計(jì)的黑暗面!”
盛情看著這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江凌為了一個普通人家傷感到這種地步,突然想起來了她的從前。
“我不懂,也不想懂你說的這些”凌寒歌疲憊的說道“我現(xiàn)在很累!”
凌寒歌自顧自的站了起來,他想離開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充斥著他最討厭的血腥味。
他看著這滿地的尸體只覺得一陣惡心,突然間他跪在地上吐了出來。
凌寒歌緊緊捂住自己的胃部,這種劇烈的嘔吐感讓他非常難受。
剛才情緒激動的時候凌寒歌還尚且沒有這般反胃,只是他現(xiàn)在情緒平靜下來以后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究竟做了什么。
他殺人了,這是凌寒歌第一次殺人。
吐完以后,凌寒歌掙扎的站了起來,他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這里。
就算是再怎么難受,凌寒歌也不愿意在這個地方多待一秒。
盛情沒有任何動作,她只是換個姿勢抱住了自己的雙腿,默默的看著凌寒歌嘔吐,然后掙扎著離去。
你確實(shí)很強(qiáng),我遠(yuǎn)遠(yuǎn)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你知道么?
你現(xiàn)在越拼命向你認(rèn)為的正義靠近一步,就離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近上一分。
江凌,有時候正義感太強(qiáng)不是一件好事,它會害死你的。
當(dāng)一個冷漠無情的劍客要比做一個執(zhí)掌正義的劍俠容易太多了。
獨(dú)自待了一會,盛情平靜的站了起來,她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
很快就是一群黑衣蒙面的人趕了過來,這些人肅立在盛情身前低下頭等待著這個女子的吩咐。
“天快亮了,將這些清理干凈!”盛情聲音淡漠的說道。
以盛情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親自處理這些尸體。
言語落下,盛情沒有去管這些黑衣人,她只是徑直離開了這個地方。
盛情很忙的,和那些整天光吃閑飯的府中門客不同,在鎮(zhèn)星南雀受傷的情況下,有太多事需要她去操心。
每次一到這個時候她就想把那個可恨的江凌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