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光明與黑暗同出一脈。”天弈依然保持著平淡，“相比于追究原因，倒不如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光明是一種信仰，當你對自己的責任產生懷疑時就已經失去了光印的認可。你們光明宮在漫漫長河中遺忘了對九域的責任，承受百年前的覆滅也是罪有應得?！?p> 在天弈說這番話的時候，仿佛帶有一種奇異的寧靜感，讓神銘和圣晗不自覺地去深入思考。
過了很久之后，圣晗嘆道：“那么……你接下來要去做什么？”
天弈并不在乎他的無禮，“九域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淡，融合勢在必行。這一過程最為重要也最為薄弱，我需要在異界之人奪走九印前收回九印，但我目前的實力有限。神銘他們算是我的后手?！?p> 在天弈毫無隱瞞地說完自己的任務后，一種隔閡感出現(xiàn)在神銘心中。
“你不愿離開這里……”天弈淡淡開口，“就留在這做個守墓人吧。”
話音剛落，天弈和神銘的身形逐漸虛化。圣晗待他們離開后，掃視四周淪為廢墟的光明宮……
圣光城城門前，因為圣昊的緣故倒沒有引起太大動靜。
空間扭曲，天弈二人回到原地。
“可否請兩位府中一敘？”圣昊恭敬地詢問道。
“當然……”天弈笑著舔了舔嘴唇，“畢竟我都已經聞到香味了呢……”
城主府內，圣昊已經撤去了下人，只留下了自己的妻女。她們已經從圣昊那里得知了眼前兩個小孩的身份，但心中還是存著疑問和好奇。畢竟眼前兩個狼吞虎咽的樣子很難與他們的身份相匹配。
本來神銘還能遵守著大長老神鋒曄和其父母的教誨，謹守著禮儀。但看到被尊為“神”的天弈都不顧面子后還是放下了那些約束。
終于，在天弈吃完美食后，他優(yōu)雅地擦擦嘴角，開口說道：“光明宮百年前的覆滅，身為九域意識的我……確實負有責任。不過，圣晗那家伙聯(lián)合異界之人企圖滅殺我……”他說著看了看圣昊，“也算是兩不相欠了吧。他提前將你驅逐出光明宮，也是為光域留有退路吧?！?p> “即使我有心庇佑九域……但也無力與諸天萬界相抗衡。尤其是我們這個宇宙才剛剛成形……天地異變已經是大勢所趨，希望九域相融以后，你們光域能找準自己的定位?！?p> 這一番話說出口，圣昊夫妻都陷入沉思，而他們的女兒雖然年齡已經十四五歲但還不清楚他們在談論什么。至于神銘，他雖然有些預感但對這種大災難依然是有心無力。
“不過也不必多慮……”天弈笑了笑，“就目前來看，我們九域應該還是有一拼之力的，即便失敗也不至于落得被奴役。”
陽光傾灑，不同于暗域的低調內斂，光域的建筑都以玉石堆砌，在光線的散射下更加美輪美奐。
“既然您都有所預料……”圣昊收斂心緒，把自己邀請?zhí)燹膽绲哪康恼f了出來，“不知能否帶小女一同游歷九域……？”
“當然可以……”天弈笑道，光印悄然飛掠到那名少女腰間。“那么事不宜遲，我們也該向時空之域動身了?！?p> 不等那名少女反應過來，天弈便帶著他們破開了空間。
時空之域，時空之城。
天弈帶著他們直接出現(xiàn)在城中的街道上，但周圍的行人卻是熟視無睹，偶爾有人面露疑惑，也只是疑心他們?yōu)楹沃挥腥齻€孩子。
眼前的時空之城以青灰色為主，盡顯古樸大氣，與那縹緲的時空之力仿佛并無瓜葛。過往行人中唯一的區(qū)別恐怕就在于女性衣袍上繡有銀邊，男性繡金邊。
神銘看看四周，眼神卻時不時地觀察著天奕，畢竟他之前好像有些過于放飛自我了。
天奕原本微皺的眉頭在看到神銘的目光時轉瞬消失，似笑非笑地說道：“我依稀記得某人好像說過他喜歡飛?！彼匾庖е詈笠粋€音節(jié)。
“有嗎？……”神銘臉色一窘，移開視線。
那少女在短暫的思考之后，也只好接受自己已經遠離父母的事實。只是眼睛不由有些發(fā)紅。
天奕笑了笑，并不打算深究什么。
就在他們停留的片刻，街道上零散的出現(xiàn)十幾個時空裂縫。每個裂縫中出來的最多不過五人，多數(shù)是大人帶著十幾歲的孩子。他們也或疑惑或好奇地張望著四周。
“今年的外來者有點多啊……”此地的原住民喃喃自語。
整齊有力的步伐聲從街道一方響起，一個右臂衣袖上繡有“序”字的方隊迅速封鎖街道，分列兩旁。
為首者看著有些不安的外來者，說道：“時空之城外城守序者——衛(wèi)渝，謹代表外城歡迎各位的到來?！?p> 似乎知道外來者的疑惑，他耐心的解釋道：“時空之域每隔百年會隨機挑選九域之中擁有時空天賦的孩子，給予其修習時空之力的資源。三天后，會在內城的監(jiān)督下進行天賦測試?！?p>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參加。三天后，我們會送回不參與的人?！?p> 說完后，他眼神不由看了看那只有三個小孩的群體，他不記得往年有這種情況。
“至于各位的食宿，我們會有安排。現(xiàn)在，煩請各位隨我前去。”
四五十名來自各域的外來者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選擇相信他們。
守序者們護衛(wèi)著外來者來到了城中心，令他們詫異的是，城中心竟是一個圓形空地。
空地附近則是四片房屋，衛(wèi)渝領他們走進其中一片。
“每組一間房，有事可以隨時通知守序者。”衛(wèi)渝對他們說道。
由守序者發(fā)給他們每組人一套令牌，上面只是簡單刻下了號碼。
“那個……我們可以在時空之城轉轉嗎？”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鼓起勇氣問。
他的父母有些驚慌，畢竟此時他們才是受制于人的一方。
但衛(wèi)渝聞言笑了笑，“我們無權也無意限制各位的自由，不過這里的貨幣比較獨特，所以我們不建議各位在城中閑逛。畢竟萬一遇到喜歡的東西，也無錢可買豈不是徒增煩惱？”
外來者們聞言善意地笑了笑，至少現(xiàn)在來看，時空之域的人也并非不可接近。
“那么，接下來的三天便委屈各位了?！毙l(wèi)渝說完便領著一部分守序者離開了。
留下的守序者則不發(fā)一言地分布開來，外來者們有些好奇地走向外城，有些則走向自己的房間。
“這里的人都來自九域嗎？”神銘感興趣地觀察著他們。
“不?！碧燹然卮?，“至少這里沒有精靈一域和獸域的……生靈?！?p> “精靈？……”少女重復道，帶著些期待。
“天地之子，萬物之靈，自然的代理者?！碧燹鹊f道?！安贿^這兩域向來比較封閉?！?p> 他們說著走進屬于他們的房間。說是一個房間，其中又隔開了數(shù)個小房間，但并不狹窄。
“我們……要去什么地方？”少女看向相貌平平的天奕。
“前往九域取走九道印記。”天奕絲毫沒有隱瞞。
“那之后呢？”少女追問道，“我還能回家嗎？”
天奕看了看面容姣好的少女，面容嚴肅?！笆ビ?，你應該意識到一點，九域即將大亂。在席卷九域的災難面前就不要再……顧慮了?！?p> 沉默片刻后，“那現(xiàn)在為什么不直接取走時空之域的印記呢？”少女反問道。
天奕眼神游離了一下，嘴角微動，“你會明白的?！?p> 一旁的神銘卻在此刻疑惑起來：“我怎么不知道她的名字？”
先前在光域，圣昊并未介紹他的妻女。
少女一愣，隨即探究著看向天奕。
“我是九域意識體，知道這些很意外嗎？”天奕不以為然地說道。
“可為什么我總感覺你是個和我差不多的小孩呢？”神銘嘟囔著。心中又暗加一句，尤其是坑人的時候。
“有嗎？”天奕眼眸里疑惑地看看神銘，“可我不喜歡飛?！?p> 神銘聞言不由眉頭輕挑，這家伙……
圣羽不知道他們在爭論什么，驟然離家的孤獨感驀然涌上心頭，更何況天奕還說席卷九域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