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姑娘請留步?!币坏郎n老但又有勁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p> 蘇若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沿著樹蔭一直往前走,穿過了大街,向著一處蔥郁的地界走了過去。
剛剛喝茶的時候,她就隱隱約約感受到了濕潤的水汽,似乎還有泉水叮咚的聲音,現(xiàn)在越走越近,那種濕潤的感覺也就越來越強烈,前方都出現(xiàn)了淺淺淡淡的綠。
在城中有這種地方,莫過于就是城中景,那么建造這個城鎮(zhèn)的人就真的是個妙人。但也不排除是天然景,總之這里是個福澤之地。
蘇若腳下步子不停,輕音自然是要緊跟隨后的。
后方的聲音又傳了上來,帶著幾分著急,他說:“前方的姑娘,請留步。”
第二次了,還當做沒聽見就表現(xiàn)的不尊老了。于是蘇若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看到了一身破破爛爛的老道人急急忙忙地跑上來。
“……”蘇若善意的微笑,你不是在砍你的樹嗎?
老道人走了上來,摸著自己花白的胡子把蘇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慈祥善目的說道:“貧道看這位姑娘異常聰慧,且根骨極佳,與貧道非常有緣,不知姑娘可愿意拜入貧道門下,做貧道的關門弟子?”
第一次有人說我異常聰慧。
“……我異常聰慧,根骨極佳,與老先生有沒有緣有何關系?”蘇若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他,滿滿的目光都是:你以為你一個一口的貧道貧道的自稱,自己就真的是世外高人了嗎?有哪一個道士像你這么窮。
“……”突然一噎,連接下來的話都不知道怎么講了。
蘇若又說:“且老先生這一身破破爛爛,蓬頭垢面,知道老先生的才會承認老先生是在收徒,不了解情況的……大抵都會認為老先生是個騙子吧?!笨赡苓€是個蹭飯的。
蘇若這話可以說是非常的不善和不尊老了,但那老道人卻好像也不惱,他呵呵地笑:“姑娘與貧道確實有緣?!?p> 這就是堅持不懈了,不把你拉為徒弟誓不罷休,蘇若覺得他肯定心懷不軌,連她自己都覺得她自己身嬌體弱,倒霉至極,還異常聰慧,根骨極佳?
蘇若眉眼彎彎:“那么老先生說的緣分在哪里?”
老道人摸著自己花白的胡子,從容的說道:“方才為貧道付錢買梨的人是姑娘吧?”
“……”
蘇若:“街市上但凡看得見的人都知道,是我身后的姑娘為你付的梨錢?!彼裕瑒e想用有緣人這一套來套路我,一看就知道這老道人一點兒都不靠譜,總之讓她生不起一丁點兒的好感。
“……”老道人的臉色僵了一僵。
蘇若還說:“如若老先生覺得為老先生買梨付錢可視為有緣人,那么方才為先生講話,借先生工具和茶水,還有吃老先生梨的百姓似乎與您更有緣?!?p> “……”老道人臉色僵了又僵。
蘇若上下打量了一眼老道人,說:“況且先生這樣子真不像是修道之人,”她歪了歪頭:“倒像是個以乞討為生的江湖騙子?!?p> “……”
老道人的胡子一瞪一瞪,氣鼓鼓的再也忍不住了,他指著蘇若斥責:“你這女娃娃好不識好歹!貧道有意收你為徒,你竟這般、這般……”
他顯得有些激動,身形踉蹌。
“所以老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事實說明,其實我和老先生是無緣了?!碧K若轉身就要走。
老道人看蘇若轉身要走,頓時急喊道:“欸,女娃娃你別走啊!”
剛才還一個姑娘一個姑娘的喊,現(xiàn)在都喊女娃娃了,轉過身來,問他:“老先生還有什么事嗎?如果是要還方才那個買梨的錢,就不必了。”
“……”老道人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這么一個牙尖嘴利又難搞的人。
蘇若看著他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郁悶之色,心里就覺得好笑。
“不是!不是!女娃娃你倒是聽貧道把話說完!”
“我不出家。”意思是我不做你徒弟,直接拒絕,特別明顯。
“女娃娃先聽貧道把話說完!”
老道人還不死心,他邊跟著蘇若邊走邊說道:“其實貧道不是騙子,貧道是個有真材實料的人?!?p> “所以呢?”腳下步子不停,蘇若不解地問:“那先生為什么要偷人家的梨呢?”
“這怎么能叫偷呢?是那鄉(xiāng)下人太不知進退了。”老道人一臉糾結的麻花色,他說:“……這個城鎮(zhèn)的創(chuàng)建者和這些樹木的栽種者,都是貧道教出來的徒弟。”
聽到這話,身旁的輕音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蘇若腳下步子更快了。
后面突然傳來惱怒的聲音,大罵道:“賊人!哪里跑!”
老道人頓時臉色蒼白,他急忙說道:“貧道還會來找姑娘的!”說著就灰溜溜地選擇了一條巷子逃竄而去,蘇若看得嘴角微抽,真是丟盡了修道之人的臉。
剛才賣梨的鄉(xiāng)下人拿著嬰兒手臂般粗的棍子,像風一樣的從后面追了上來,看都沒有看蘇若她們一眼,就著老道人的身影追去,蘇若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怎么不報官?”
也不知道那鄉(xiāng)下人聽到了沒有,蘇若抬起步子,往那片蔥蔥郁郁的地帶走去。四周樹木蔥蔥蘢蘢的,樹身不是特別大,但讓人感覺蒼勁挺拔,連樹葉也茂盛得異于常樹,似乎還有靈氣一圈一圈圍著樹木蕩漾。
這是什么神奇的樹?聽說過防風固沙的樹,這固定靈氣的樹是什么原理?蘇若一臉的好奇。
輕音站在蘇若后面,轉頭看著剛剛老道人頭逃竄的地方,臉上淡淡的不解。
蘇若覺得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她問:“這建城者和種樹人是同一人?”
輕音反應過來,回道:“姑娘,是這樣的?!?p> 這蒼勁的大樹樹身看起來雖然不是很大,但蘇若估計著至少也有上百年了,且一路上走過來看見的磚磚瓦瓦,多多少少有風雨侵蝕留下的痕跡,有些甚至已經被人換了新的,少說也有八九十年的歷史。
老道人的徒弟?這可真有意思。
只聽輕音又說:“這臨安城百年前還是個受邊境亂匪侵擾的小鎮(zhèn)而已,說是小鎮(zhèn),卻只不過是零零散散的幾個村落,貧窮落后?!彼D了一下,斟酌地說:“只不過聽這臨安城的老人說,后來出了一位本領高強,又精通種田經商的奇女子,加之這里水田豐饒,在這兵荒馬亂之中,那奇女子硬是把臨安城給發(fā)展起來了。聽說這臨安城的臨字,還是取那奇女子林春花姓氏的諧音?!?p> 蘇若表情精彩,“叫什么?”
“林春花。”
“……”蘇若她沉默了一陣兒,突然有意無意的問:“那林姑娘在成為奇女子之前,是不是發(fā)生過什么大病或者重大遭遇?”
輕音:“姑娘聰慧,那林春花曾經落過水,九死一生。。”
“……”蘇若表情更加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