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木屋相談
淳于芷見屋內有人開了半扉的門,而開門的人一臉警惕的樣子。又聽見有人在問自己是何人,這才無力拄著杖答道:“小女子是長陵縣芳文里的人氏,祖父是淳于素,吾是淳于芷”頓了頓,淳于芷又道:“如今天色已黑。小女子只想在屋內借宿一夜,以躲風雪?!?p> 屋內的金日磾聽罷,剎時想起自己曾身為侍中,曾在陛下的案牘上的竹簡看過淳于素介紹。知曉淳于素乃是名醫(yī),祖上是太宗時期大名鼎鼎的神醫(yī)淳于意,心中一凜。
又趁著篝火發(fā)出的最后一絲光亮和微微的月光反照。金日磾才有些看清屋外淳于芷的模樣:長發(fā)輕飄,卻又背著一草簍,拄著一根木柴,一副風塵仆仆的疲憊模樣。
金日磾才徹底放下心來,對著仍是警惕的阿奴道:“好了阿奴,淳于姑娘并非歹人。吾等放下心吧!”
阿奴聽到自家主人開口解釋,才放下心。悄然將手中的匕首藏好!對著屋外的淳于芷道:“姑娘進屋吧,外面風大雪大,莫要冷著。”
淳于芷重重地嘆了嘆氣,感嘆自己終于找著了可以歇息的地方。這才緩緩地拄杖朝屋內走去。而阿奴將身軀放在門后,怕風雪進屋冷到自家主人,只是將掩開的木門稍許開大了一些,僅容一人進入。
淳于芷后腳一進屋,阿奴篤的一聲,將門扉重重地關上,用一根木頭頂住。直嚇得淳于芷心中也隨之重重一跳,還以為遇上了歹人,卻不曾想,阿奴卻沒理會自己,自顧自地摸索回到篝火旁。將篝火上的積雪一一清理干凈。
清理完畢了,阿奴想要將篝火重新點燃,卻發(fā)現(xiàn)木柴已全部被積雪浸濕。再也點不燃。唯有撥弄開這一堆。又從一旁的柴垛上摸索拾起幾根還算干燥的木柴,將一端疊在一起。
等到阿奴疊好篝火堆。將手摸向包袱的時候,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阿奴卻是想起火鐮已被少主金裳玩耍丟進了篝火之中。竟有些驚恐。
淳于芷卻極為聰慧,黑暗中依稀見阿奴愣住的模樣。道:“老丈莫不是沒了火鐮了?小女子這有火鐮?!闭f罷淳于芷就已從放下來的草簍之中掏出了黑黝黝的火鐮。
阿奴聽罷有些欣喜,一邊從淳于芷的手里接過火鐮,一邊謝道:“多謝姑娘備有火鐮,不然我們都熬不住這冬夜?!?p> 等到阿奴將篝火點亮,黑暗再次無可奈何地退卻至角落之中,等待著下此卷土從來的機會。
淳于芷見篝火已點燃,頓時有些歡呼雀躍。朝阿奴望去,卻看見一個披發(fā)左衽的匈奴老人,不由得大吃一驚。連連后退。張了張嘴。許久了才從嘴里冒出一句話:“你?你?你是匈奴人?怎么能夠出現(xiàn)在這關中的腹地上林苑?”
在一旁的金日磾見狀,一邊從兒子的錦衾邊快步走出一邊道:“姑娘莫怕,吾乃當今光祿大夫金日磾。此位是吾家老仆,久居長安多年。因是匈奴奴隸身份不能穿漢人衣裳。唯有一直披發(fā)左衽到現(xiàn)在。”
金日磾頓了頓,連忙轉移話題,問道:“淳于芷姑娘對吧?”
淳于芷聽到金日磾如此這樣說,才放下心來。好奇地望著阿奴。轉瞬又聽見金日磾在問自己。轉身答道:“是的,小女子叫作淳于芷?!?p> 金日磾又問:“淳于素是你何人?”
淳于芷答道:“正是祖父”
金日磾有些吃驚,臉上露出一絲回憶但的神色。才道:“吾還是侍中的時候,見過你祖父一面。那時候,你祖父正在和義妁為衛(wèi)子夫皇后診治問針?!?p> 淳于芷聽罷有些黯然,并沒有回話。轉身往篝火堆走去,盤坐在地。才悠悠道:“祖父已離家五日,尚未歸家。怕是困在了某處?!?p> 金日磾聽罷卻是暗自吃了一驚。心想怕是遇到了歹人或野獸。但嘴里卻安慰道:“芷兒姑娘莫怕,依你祖父的醫(yī)術,你祖父定會安然無恙?!?p> 淳于芷卻是停止從草簍的包袱里拿出干馕和那塊中間凹下去的石頭的動作,期盼地反問金日磾一句:“叔叔此話當真?”
金日磾愣了愣,完全沒想到淳于芷會這樣反問,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道:“當真!”
淳于芷先是見金日磾愣了愣,但隨即又聽到金日磾肯定的回答,臉上頓時展露出喜悅的笑容,咯咯地笑出了聲,只是眼角不經(jīng)意間滴落了一滴淚水。只是,在這黑夜里,無人可見。
等到淳于芷笑夠了,才完全將干馕和那塊中間凹下去的石頭從包袱拿出。將石頭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篝火上面,淳于芷又從旁邊的雪堆里挑了一些干凈的雪花放在了石頭中間。
阿奴見淳于芷如此動作,便在金日磾?shù)氖疽庵履贸隽怂?。遞給了淳于芷,淳于芷見狀,也不客氣?;蛟S是太過于疲憊的緣故,淳于芷一口氣喝了許多。
等到淳于芷將水囊的水喝完,卻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對著金日磾笑道:“讓叔叔見笑了。”
金日磾見淳于芷如此不拘一節(jié),頓時心生好感。又見淳于芷如此說話,擺擺手道:“無妨無妨,芷兒姑娘能信任吾等。才是吾等之幸。”
淳于芷聽罷卻是靦腆一笑,并不回話,而用手碰了下石頭。見石頭沒有想像中燙手。便將石頭上的水小心翼翼地灌進了水囊。卻沒料到水僅是將水囊灌至了三份之一。
阿奴見狀,卻不知從哪拿出兩個灌得滿滿的水囊對著淳于芷揚了揚。淳于芷見如此,卻道:“我還是應該將水囊灌滿,留待明日用。
時辰又過了許久,淳于芷一邊將金日磾?shù)乃液妥约旱乃夜酀M,一邊和屋內的金日磾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而一旁的阿奴卻是時不時地望篝火里添加木柴,一邊聽著主人和淳于芷的談話一邊還時不時地望向在一邊的金裳。
偶爾發(fā)現(xiàn)金裳調皮地踢開錦衾,阿奴便走過去,重新將錦衾掖好。
沒多久,屋內三人,抵不住來臨的睡意。先后在篝火旁鋪好填睡之物,沉沉地睡去。
黃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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