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孤苦無依

　　看到親人橫死當前，這種感覺。無法感同深受，亦無法訴諸于口。此刻的淳于芷，所有的動作都僵在半空。頭腦如同遭受重擊一般，瞬間空白一片，臉龐也從蒼白瞬間變得血紅一片。半張著嘴，想要說些什么，但又什么都說不出來。轉瞬，淳于芷身子一軟，昏倒在地。

　　一旁的方頭領卻沒有留意到淳于芷的臉色，只是警惕著望著屋內。以防屋內還有歹人暴起一擊，但隨即，方頭領聽到了什么東西掉地的聲音。轉頭一看，卻是淳于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剎時駭住，心想好端端的人怎么一下子昏倒了？但手里的動作卻沒停下來。連忙蹲下來，一手提著刀，一手將淳于芷身上的草簍拿開，才扶起淳于芷的上身，搖晃著道：“淳于姑娘，你怎么了？醒醒??！”

　　搖晃了許久，方頭領見淳于芷還沒醒來，想了想，便放下了淳于芷。持刀小心翼翼地進了木屋，環(huán)顧四周。見木屋內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這才出了木屋。將淳于芷抱起，走進了木屋之中。放在了屋內已熄滅的篝火旁。

　　觀察了一會，見淳于芷還有呼吸，不由得放下心來。害怕淳于芷在地下冷著，心想要不要找些衣物蓋下，但又看見淳于芷穿著頗多。才把這念頭熄滅。

　　方頭領又出了木屋，將自己與淳于芷的馬牽到一旁將馬繩綁好。想了想，又繞著木屋快步走了一圈，觀察周圍情況。見屋后有馬廄，又折回到屋前，解開馬繩。將兩馬牽至屋后的馬廄。重新綁好。

　　等到方頭領回到屋前，才把淳于芷的草簍拿進了屋。見屋內有個無頭人尸和一個老者的尸體還有匹狼尸，上過戰(zhàn)場的方頭領一絲的害怕都沒產生。只是血腥味令人有些反感?；蛟S是天冷的緣故，尸體并沒有腐爛沒散發(fā)出臭味。

　　方頭領想了想，想必那死去的老者是淳于芷的祖父。便將那無頭人尸搬到了屋外，隨便挖了個坑，便埋了進去。不多時，又將狼尸拖出屋外，拋棄在荒野。方頭領知道，大抵在明日，狼尸便會被各種各樣的動物吞入腹中，成為這些動物在這凜冬之中不可多得的飽腹之物。

　　等到方頭領進了屋，屋內的血腥味稍稍淡了些。見淳于芷還沒醒來，方頭領有些犯難。不知怎么處理淳于芷的祖父。思考了一會便不再理會。

　　方頭領一時閑著沒事干，淳于芷沒醒也不好離開。便來到馬廄，將自己馬背上的東西拿了下來。又走回屋內，怕淳于芷冷著。又用火鐮重新將篝火點燃。見屋內木柴不多，又不知將要在這木屋待多久。思忖一會，便又出了門。在木屋附近撿了一些干燥的木柴，抱回了屋。

　　等到方頭領剛把木柴放下，淳于芷終于醒來了，先是呆了呆。突然大喊一聲：“祖父?。?！”便踉踉蹌蹌地跑到淳于素的身邊。用力將淳于素的尸體半抱起，悲傷不已，痛哭出聲。

　　方頭領卻被淳于芷的突然大喊嚇了一跳，見淳于芷踉踉蹌蹌地跑到淳于素尸體旁痛哭不已。瞬間有些手足無措，想要安慰什么。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會安慰人，唯有悠悠嘆息一聲后默不作聲?？粗居谲仆纯?。

　　淳于芷現(xiàn)在，依然不敢相信相依為命的祖父就這樣離自己而去。但懷抱里已僵硬的祖父已毫無溫度。祖父旁的血跡也已干涸。這一切都在告訴自己，祖父和阿翁一樣，已不在了，不在了。

　　淳于芷想起出門前祖父的叮囑還歷歷在目，如今卻天人永隔。想罷又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方頭領見如此，才走至淳于芷的跟前。想了想，才安慰道：“淳于姑娘，節(jié)哀。為今兩事，你要做的，一是盡快將令祖父落土為安，淳于姑娘是想把令祖父埋葬在這上林苑還是帶回長陵縣安葬？”

　　方頭領頓了頓，見淳于芷漸漸停了哭聲。又道：“二是，淳于姑娘不想知道令祖父的死因嗎？是歹人所害還是野獸襲擊？還是另有緣故？”

　　淳于芷聽罷，好久一會，才完全止住了哭泣。才悲傷道：“吾祖父是遭了歹人所害，腦后的重擊便是致命傷。”淳于芷一念至此。頓時厲聲道：“吾必定取害吾祖父歹人之項上人頭，以告籍吾祖父在天之靈?！?p>　　淳于芷說完這句，便又再次哭泣起來。方頭領有些無奈，便道：“淳于姑娘要把令祖父帶回長陵縣安葬么？”

　　淳于芷邊哭便答；“是……是的，吾祖父…….曾說過，死，也要…….也要葬在吾淳于家的祖墳里?！贝居谲普f完，也停止了哭泣。強拖著身軀，將祖父身上的衣服仔細整理好，又將祖父臉上的泥給擦了干凈。

　　做完著一切后，淳于芷想將祖父抱起。卻沒想到自己已是毫無力氣，身神俱疲。只是將祖父挪了挪，而在一旁的方頭領見狀。馬上上前，道：“淳于姑娘先不急，待我將馬牽來?！?p>　　方頭領沒淳于芷說些什么，便出了門，來到馬廄，將的馬繩解開牽馬至前。又進了屋，見淳于芷呆呆地抱著自家祖父，雙眼無神目光呆滯。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淳于姑娘，吾等回去吧！早些讓令祖父落土為安。”

　　淳于芷一句話也沒有說，方頭領便抱起淳于素的尸體，出了門。用了用力，將淳于素的尸體安頓好在馬背上。又將自己的東西重新收拾好，重新放回在馬背上。

　　淳于芷就這樣看著祖父被方頭領安頓在馬背上。心里又是一陣悲傷襲來，身影搖搖欲墜。淳于芷唯有強撐著，見方頭領已牽著馱著祖父的馬看著自己。示意自己上馬騎行，淳于芷才強拖著身軀，來到馬邊，掙扎著一會才勉強坐穩(wěn)馬背。

　　方頭領見淳于芷坐穩(wěn)馬背，才牽著馬繩調轉馬頭，往山丘下走去。淳于芷也亦步亦趨地驅馬前行，像個提線的木偶。

　　此刻的上林苑，萬籟俱寂。淳于芷和方頭領走后，篝火漸漸熄滅，時間悄然而逝，響午已過。只是快到金日磾停留的那木屋時，方頭領忽然想起，自己將淳于芷的草簍遺忘在木屋內。頓時停住腳步。滿臉歉意對著淳于芷道：“淳于姑娘先到前方的木屋歇息等待。我回之前的木屋取些東西?！?p>　　淳于芷卻有些回過神來，翻身下馬道：“方頭領騎吾的馬去吧，我來牽著祖父的馬就好！”方頭領也不推辭，很快地翻身上馬，飛奔而去。而淳于芷則牽著馬，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