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赦罪師
“轟隆隆....”
雷鳴隱約，閃電劃破天空照亮灰蒙蒙的世界。
湯米坐在病床旁邊的長椅上，看著雨滴打在磨砂的玻璃上，玻璃外有一只黑色的鳥在避雨，他沒能認(rèn)出種類，所以就一直看著。
病房很安靜，只有他和肯奇兩個人，安伯和簡已經(jīng)出院，說過會來看望他們卻遇上了暴風(fēng)雨，看樣子今天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湯米轉(zhuǎn)過身去，肯奇靠著一個枕頭對面前的稿紙發(fā)呆，他好像想寫點什么，又想畫點什么，最后卻只在紙上留下一些無意義的黑點，什么都沒寫出來。
“教授，你餓了嗎？我去叫護(hù)士弄點吃的過來！”
湯米沖肯奇喊了一句。
肯齊沒有回話，繼續(xù)面對草紙，呆滯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湯米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教授？”
“啊!”
肯齊猛地一哆嗦，手中的筆飛出打在了湯米的眼睛上，差點讓他摔倒。
這一拍倒是讓肯齊正常了不少。
“抱歉抱歉，我剛才再想其他事情....吃飯嗎？我想要一份鰻魚飯，謝謝?！?p> 肯齊語無倫次的掩飾自己尷尬，湯米捂著眼睛站穩(wěn)，到嘴邊的粗口又咽了回去。
眼前的教授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人瘦了一大圈，眼眶幾乎凹陷進(jìn)去，讓人以為他是一具干尸，嘴里還念著意義不明的話。
“教授，教授，你聽我說。”
湯米站得老遠(yuǎn)：“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那伙恐怖分子已經(jīng)被我們殲滅了，他們的老大現(xiàn)在還在治安所....我們安全了，冷靜一點好嗎？”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不是恐怖分子，不是.....”
肯齊一直搖頭，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他無法說出自己身體里多了個什么，那種詭異的囈語幾乎把他逼瘋。
“好吧。”
湯米放棄勸說，當(dāng)治安所探員那么多年讓他明白當(dāng)人的精神處于恐懼中的時候最好什么也不要做，看好他就行。
“鰻魚飯是吧，我去找護(hù)士，希望餐費所里已經(jīng)為我報銷了....”
“砰！”
病房的門承受了巨大的沖擊，發(fā)出巨響嚇了兩人一跳，肯齊一下子把頭蒙進(jìn)被窩，湯米往后退了好幾步。
空曠的醫(yī)院走廊傳來，“嗒嗒”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湯米咽了咽口水，從果籃里拿起一個蘋果防身。
一個女人走了進(jìn)來，她穿著長筒的高跟鞋，身體被黑色的斗篷遮住，上面還不斷滴著水，看見她，湯米的呼了一口氣，放松下來。
“珊珊，怎么是你，好久不見?！?p> 湯米想走上去給她一個擁抱，后者輕描淡寫的躲開，把手中的水果籃子放在病床的床頭。
“看樣子你活得好好的?！薄吧荷骸闭{(diào)侃了一句。
“死不了，僅僅是一伙歹徒怎么能奈何我湯米高級督察？”湯米努力直起身子，就像是求偶的鸚鵡。
“珊珊”笑了一下，在病房里轉(zhuǎn)了一圈：“我從希爾瓦瑞畢業(yè)旅行回來還沒多久，聽說你住院了，就來看看你。”
“我們得有五年沒見了吧，自從你去了瑪琪迪進(jìn)修之后。”湯米看上去很高興。
“你朋友？”她指了指肯齊。
“湯姆·肯齊，女士?！笨淆R自我介紹道。
“王立學(xué)院的教授，被一伙歹徒嚇壞了?！?p> 湯米解釋一句，然后緬懷的說道：“你過的好嗎？”
“過得好不好....”
“珊珊”搖頭，把一個戒指丟給湯米：“我訂婚了?！?p> 湯米趕忙接過戒指，銀色的戒指表面光澤閃耀，上面刻著一句話，“贈與我最珍貴的摯愛卡戴珊·閃靈”。
他把戒指遞回去，身體了佝僂了不少，不再努力撐著：“祝賀你。”
“謝謝。”
卡戴珊用余光看著才從被窩里露出一個腦袋的肯齊，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氣，然后笑道：“看樣子你沒事，那我就放心了?！?p> “我已經(jīng)沒事了，要不我們?nèi)ズ纫槐?？你可以給我講講旅行中的故事什么的，樂高酒吧怎么樣？我們大學(xué)常去的那一家，他們重新裝修......”湯米打起氣來建議道。
卡戴珊與肯齊打了招呼，拿起小刀把手中的蘋果削皮，然后一分為二，一半遞給湯米，一半遞給肯齊。做完之后才說道：“我從翡冷翠騎士學(xué)院退學(xué)，去了醫(yī)學(xué)院，這回畢業(yè)被調(diào)到了固拉多一個研究院當(dāng)研究員.....的確有很多故事，但恐怕這次沒時間講了?！?p> 肯齊小聲感謝，微微顫顫接過蘋果，吃了起來。
“你要走？”湯米也接過蘋果，慌忙問道。
“趕著去報道，不過別擔(dān)心，我會在固拉多住下來，我們有的是機(jī)會團(tuán)聚。”
卡戴珊把黑色的斗篷整理好，放下小刀轉(zhuǎn)身離開，補了一句：“你的朋友看起來狀態(tài)很差，最好近期去一趟教堂，女神會傾聽他的困惑和煩惱?！?p> “你成為女神信徒了？”湯米問道。
卡戴珊頓了一下，回眸一笑：“不，不過女神有些時候的確能幫助到你....再見，湯米?！?p> “額..哦..再見，卡戴珊?！?p> 湯米一個愣神，卡戴珊消失在轉(zhuǎn)角。
“你喜歡她?！?p> 一個冷不丁的聲音嚇了湯米一跳，肯齊不知什么時候從病床里鉆了出來，揶揄的看著他。
“胡說...嘿，肯齊教授，你怎么能下來了?”
“不知道，不過在你的夢中情人來過之后，我感覺好了不少....或者說這段時間我感覺從來沒那么好過?！?p> “你可別打她注意?！?p> “我知道，她訂婚了，新郎不是你。”
“閉嘴！”
“好吧，好吧，我閉嘴...可憐的老肯齊要去一趟教堂，西澤爾和你的夢中情人都這么說，準(zhǔn)沒錯。”
“......”
兩人吵吵鬧鬧，一只黑色的鳥兒躲在窗外雨淋不到的橫柱上一邊梳理羽毛，一邊看著他們，等到兩人決定一起去吃鰻魚飯，才展翅消失在暴風(fēng)雨之中。
.....
鳥兒揮動翅膀輕輕懸停在卡戴珊的面前，叫了一聲。
“你問我為什么不出手？你要知道，邪神只是個小問題，而且我已經(jīng)出手過一次了?！?p> “....”
“重要的追蹤那個人，要在她找到她的半身之前把她帶走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而且她的力量還在提高...或者說恢復(fù)。”
“....”
“希爾瓦瑞我已經(jīng)阻止過她一次了，自然能阻止第二次。”
卡戴珊自信的笑著：“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赦罪師’閃靈！”
鳥兒平靜下來，變成一片黑色的羽毛，在無盡的雨水中燃燒成灰燼，然后被雨水沖刷消失。
卡戴珊兜帽下方的臉露出一絲微笑，拿起手中攥著的紙條，輕輕念出上面的地址：“下城區(qū)，征服者大街443號，梅林俱樂部。”
“呼！”
一陣狂風(fēng)，紙條消失在暴雨中，卡戴珊拉緊自己的兜帽，繼續(xù)向前走去。
.....
梅林俱樂部。
伊芙利特縮在椅子上，抱著自己的小腿神情失落。
阿黛爾在不遠(yuǎn)處試圖甩干自己的頭發(fā)。
窗戶沒關(guān)，雨水被風(fēng)吹進(jìn)來，卻在靠近她身體的時候化成白氣消失不見，雨水打濕了她的周圍，形成一個詭異的圓環(huán)。
她看著窗外雷霆，記憶回到某個遙遠(yuǎn)的時間，輕輕喃喃了一句。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