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唐儀在拘留所里,面容憔悴,痛苦無奈的樣子,百陌就經(jīng)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無論如何要熄滅工作狂心中的怒火,讓他放過唐儀。
她慌亂中拔掉了插在手背上的注射液針頭,鮮血從針孔冒出來,頃刻間就變成了一朵鮮紅的小梅花。
工作狂看到她手背上的梅花,氣憤地說,你,你。
老天證明,她為了唐儀才低頭的,要不然她此刻定然斜眼看著他,然后痛快地說老娘不伺候你了,拜拜。
可是如此,唐儀該怎么辦呢?
為了閨蜜,她就忍忍吧。于是她忘記了疼痛,乖乖地站起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林總,對不起,對不起,我今天沒有去公司。
工作狂的臉馬上陰暗起來。他的這種情緒很容易讓百陌聯(lián)想起他的心情很糟糕,馬上就會發(fā)脾氣,狂風暴雨。想到這里,她就郁悶起來。
他憤憤地說,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呀?然后他就從口袋里取出一條高級定制的淡藍色手帕,幫她捂住傷口。她突然想起以前自己每次生病的時候,錢豫總用一條相同顏色的毛巾包裹著盛著雞湯的保溫盒遞給她,然后暖暖地說,趁熱喝了吧。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哭了。
他被嚇住了,吞吞吐吐地說,看來你真的很痛,也許心里的傷痛比手背上的傷口更疼痛。我?guī)闳€好地方。
工作狂說完就拉著她跑出了學校醫(yī)院。那個女醫(yī)生看著他們的背影,搖頭晃腦地說現(xiàn)在小年輕真的是不可理喻,還打著針呢,就不管不顧的去浪漫了。
他拉著她跑到學校門口他的車子旁,把她塞進車子里,然后就開著車向郊區(qū)駛去。天氣陰沉沉的,窗外的風景也跟著變得沉悶。那些路旁的樹木好像被一層薄霧籠罩住了;還有那些路上的行人都變得模糊起來,好像每個人影都變成了錢豫的樣子。百陌看一眼,就立刻想起錢豫。想到大二的時候她上完晚自習回宿舍沒有帶雨傘,錢豫就脫掉身上的衣服遮住她的身子,為他擋雨;想到每天吃飯的時候,錢豫已經(jīng)為她打好飯就在餐廳靠窗子的那個位子上等她。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可是滿腦海都是錢豫的影子。
此刻她很想忘掉錢豫??墒撬脚?,他的影子就越發(fā)清晰。她很痛苦,歪著腦袋斜躺在椅子里,痛苦的呻吟了一下。
工作狂扭過頭看了她一眼,溫柔地說,我們馬上就到了。
她沒有搭理工作狂,只是厭惡的瞪了他一眼。
車子拐進了一個彎道。前面的路越發(fā)的陰暗,小路一邊是山坡,山坡在綠樹的包裹下,陰森森的,就像一頭怪獸。她扭頭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痛苦地沖著工作狂喊,停下,停下,我要下車。
工作狂沒有理會她,徑直地將車子向前開出去。
她覺得他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她抓住他的肩膀,使勁的搖晃著,試圖讓他停下車子。又是一個拐彎處。工作旁被百陌瘋狂的舉動折磨的快要瘋掉了,他大喊說,別鬧了。
一個急剎車,他將車子停在了山腳下。
工作狂將她拖下了車,然后拉著她沿著山坡上的一道小路爬上山。他們站在山坡上。他看到遠方的一片翠綠,突然發(fā)瘋似的吼了一聲,那聲音飄向很遠的地方,然后又變成回音傳回來。在空曠的山谷里來回蕩著。
你也喊一聲吧,可以減壓,工作狂轉(zhuǎn)頭沖她說。
百陌確實有壓力,這段時間她面試的時候被很多音樂公司拒之門外,好不容易找到心儀的工作,不料老板卻是個工作狂,除了每天讓她加班就是熬夜,她覺得自己的日子過了簡直狼狽不堪。想到這里她就覺得很委屈,于是就沖著山谷的方向喊起來。那一連串的啊聲就像委屈的嗚咽,慢慢地向遠方飄散。
喊完以后,她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她欣慰地笑了一下,就向遠方看去。
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這座山景色宜人。遠處高大的樹木在蜿蜒的的山戀中起起伏伏,偶爾裸露出一塊空隙就又被那些爛漫的紅色鮮花填滿了。而近處那些風化成土的巖石上長滿了翡翠般的小草,看上去就像綠色的地毯,美極了。她沒有想到江城居然有這么一塊令人心曠神怡的世外桃源。
山坡很平緩,小草密密麻麻地挨著,很是好看。草叢中零星散落著幾塊光滑的石頭。百陌覺得有點兒累了,就索性坐在石頭上。她很感激工作狂帶她來這個地方,所以就說,謝謝。
工作狂安慰她說,很多時候人的不舒服不是身體上的疾病,而是精神上的,也許你現(xiàn)在很糟糕,很疲憊,壓力很大,但是請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自己,只要你努力,你一定會在下一站遇到更好的自己。說完了,他笑了一下,那笑容暖柔了,就像陽光,百陌覺得。
這時一陣微風從山坡上吹過,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龐,就像溫柔的羽毛扇子,舒服極了。是的,只要努力,就會在下一站遇到更好的自己,百陌覺得這句話給了自己很大的鼓舞。于是她就沖著遠方的山谷又喊了一句說,我會努力的。
是呀,那些加班算得了什么,而那些壓力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會努力克服所有的困難,她明天就去上班。
于是第二天她又像往常一樣打滿雞血似的去上班了。
而接下來的日子里,林清淺沒有讓她加班,也沒有像瘋子似的在她面前大吼大叫。有時候看到她整理曲譜的時候,他偶爾會夸她一兩句;偶爾他還會請她喝一杯星巴達克的咖啡,不過怕耽誤時間,那咖啡都是快遞員打包送到辦公室里來的。百陌懷疑他還是以前的工作狂嗎?她覺得眼前晃悠的這個林清淺不是被人掉包了,就是整掉了脾氣??墒撬窒肓讼耄窨萍茧m然很發(fā)達,可是也才發(fā)展到給人整容的地步,整掉脾氣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無論如何這總是一件好事兒,因為她再也不用熬夜神經(jīng)衰弱,也不用再聽到林清淺暴躁的吼聲。
她把這個消息告訴唐儀的時候,唐儀想到自己以后每天都能睡個安穩(wěn)覺,就興奮地幾乎要蹦起來,興奮地說,我們今天到學校外面的飯館聚餐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