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去了的何天一連幾天都沒有聯(lián)系我，雖然他出發(fā)之前也已跟我打過招呼，他可能沒有空聯(lián)系我，也有可能會被要求提交手機。
我不不確定會是哪一種情況，所以還是有主動聯(lián)系他。不過，他都沒有回。
他發(fā)給我的最后一條信息還是，“我到了”。
他到了——他到了A市。我們之后通了電話，也不過是隨便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他的聲音輕快，一點也聽不出發(fā)生了什么事或者即將會發(fā)生什么事的跡象。他掛電話前，說，“我得掛電話了，同事來接我了。”
之后我們差不多失聯(lián)。
我每天都會給他打一通電話，電話里總是那個熟悉的沒有感情的聲音，說著：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也會每天在早起時給他發(fā)早安，在睡前給他發(fā)晚安。這種失聯(lián)的感覺叫我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沒胃口。我想念他，也擔心他。
一連七天，我以為我應該可以聯(lián)系上他了，他說他只出差一個星期?？墒堑谄咛斓耐砩虾偷诎颂斓脑缟?，我依舊無法聯(lián)系上他。他的手機還是關機，我發(fā)出去的短信依舊收不到回復。
我之前應該留個他同事的聯(lián)系方式的，這樣也許還能有機會在聯(lián)系不上他的時候聯(lián)系到他的同事，也許還能有機會了解他的情況。
我為了能夠有五天的連休，特意提前與同事調班，周一到周五，我已經連續(xù)工作五天，每天都是從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我也覺得有些累了。
陳皓發(fā)現(xiàn)我連續(xù)三天都上班的時候，開始覺得很奇怪?！澳阃抡埣倭?？”他問。
“沒有啊?！彼趺磫栠@么無厘頭的問題，我想。
“那你怎么天天上班，不休息嗎？”
“我準備多休幾天，所以跟同事調了班?！蔽医忉尅?p> “你看起來很累，精神沒有之前的好，還是要好好休息，身體重要?！?p> “哦，是嗎？”
他看著我，神情有些擔憂，“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我搖頭，“大概就是有點累了。”身體累，心里也不舒服。
“明天還是回歸正常作息吧，”他勸我。
我卻不想聽。
所以他在第四天和第五天仍舊見到我。
他在第四天和第五天也說同樣的話，“好好休息吧?！?p> 他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我只是笑。
他又問，“最近何天怎么不來接你下班？”以前何天隔三差五還是會出現(xiàn)在店里。
“他出差去了。”
“哦，怪不得?！?p> 半天，他又問，“明天還不休息？”
“休息。”我答。
“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話??？”
我搖頭。
“朋友送的票，還沒有找到一起去看的人。能否賞個臉？明天晚上七點半?！?p> 我仍舊搖頭?！拔掖饝翁觳煌慵s會?！?p> 他像是被定住一樣，連眼珠也忘記轉動，過半天，他才開口，“這不算約會，只是為了尊重表演者，你想想看，這個票不用，便空出一個位子，表演者便少了一個觀眾。你再想想看，哪個表演者不希望座無虛席？”
他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實在沒心情，“表演者也不會喜歡他的觀眾人在心不在。”
“那你的心在哪？”他問完便后悔了，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算了，這個問題很愚蠢，你不用回答。只是，我沒想到何天會這樣不自信，是我錯看了他?！?p> “才沒有，他自信，又極聰明?！比舨皇撬孕牛乙膊粫矚g他。
陳皓又被我堵住，話哽住在心頭。他的手指在桌上敲打著，他像是在組織語言，我則等他開口。
“既然他自信，那你就應該同我約會。不不不，不是約會，不過是一起看一場話劇罷了，也許再加一餐晚飯，僅此而已。跟朋友也沒有什么分別?！?p> “可是我答應他——”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便打斷，“他會理解的。你不過是累了，所以需要休息，也需要娛樂?！?p> “什么話??？”若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話劇，我便立刻拒絕他，我在心里同自己說。
他答，“是《無人生還》?！?p> 好吧，那怎么辦？那是我最喜歡的作家，是我很喜歡的小說。我還沒得及做決定。
他已經又開口，“那明天晚上六點，一起吃晚飯，然后看話劇。我六點到你樓下接你。”
我被他推上出租車。車子駛動，我還沒有拒絕他，我之后也沒有拒絕他，明明我有整整二十一個小時的時間去拒絕他。
我需要娛樂——陳皓的話依舊在腦?？M繞，我需要娛樂。但，我更需要何天。
我沉沉睡去，只躺倒中午也不愿意起床。
妍實在看不下去，把我從床上拉下來。她幫我煮了粥，硬叫我全吃掉。“吃不下去了?！蔽颐约簣A鼓鼓的肚子，拒絕道。
“好吧，不為難你了。”她又指著我亂糟糟的頭發(fā)，“你看看你，瘋了瘋了?！?p> 她知道我有很多天聯(lián)系不上何天了?！澳憬泻尉倩貋砜吹竭@樣的你要怎么想？”
“我好累?！蔽艺f，有氣無力。
“誰叫你連續(xù)做五天。”她沒好氣，“算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上課了?！?p> “切——明明是去談戀愛。”我撇著嘴。
她擺出一副不同我計較的表情，“你自己在家可以吧？”
“我快三十歲了，不是三歲小娃娃。”
“還有心情開玩笑，那看來確實是沒問題。那我就安心出去上課，晚上一起吃飯？”她問。
“我晚上要出去看話劇?！蔽艺f。
“一個人？”她有點不相信。
“當然不是?！?p> 她立刻猜到我要同誰出去?！靶校抑懒?。去吧，你也該出去走走。”她又忍不住嘆氣，“你瞧瞧你這模樣，快去收拾收拾自己。”
“有什么關系，反正何天又不會看到?！?p> 她簡直要暈倒，白了我一眼，便出了門。
我抱起地毯上的眉哥進了房間，“小哥哥，陪我一起睡覺?！蔽谊P了房門，爬進被窩。眉哥也就瞇著眼窩在旁邊。
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又冬眠，一年四季都是嗜睡的季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