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殿上,陳藍冉坐在副宗主的位置,而東方朔則坐于堂下。
“這次讓你來見我,主要為了兩件事情。”
“副宗主請講。”
“第一,是要將未來一年的弟子供給交給你,你在天斗圍獵上奪魁,所以這一年的弟子供給也還是如往年一樣?!?p> “是嗎,那就多謝副宗主了。不過,弟子可否煩請副宗主,將這些供奉轉(zhuǎn)交給我的師父,交由她來分配?”
“你不想要?”
“我想留給玉虛峰?!?p> “哪怕在原先的基礎(chǔ)上翻了一倍,也不想要?”
“翻了一倍?”
“以你的天賦,這也是你應(yīng)得的?!?p> 陳藍冉如此說道。
東方朔若有所思地削微一愣。
他所知道的是,天斗宗的弟子供給,通常是在圍獵之后,再由各峰長老們按照規(guī)矩進行商議裁定。而諸峰長老各有各的如意算盤,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讓他們首肯東方朔這翻倍的供給,可和從老虎嘴巴里奪食沒多大差別。
順帶一提,因為孤身一人的緣故,杜清雪也從來都懶得參加這種商議。
思來想去,應(yīng)當是陳藍冉據(jù)理力爭,加之東方朔這般優(yōu)異的成績與驚人的天賦,也才是生生從他們的手中奪來了這翻倍的供給。
想到這里,東方朔不由得對陳藍冉心生感激。
東方朔從小到大,也是受了陳藍冉不少的偏袒與照顧。
或許是因為他的天賦,又或許是因為他是杜清雪的徒弟吧。
“那就煩請副宗主,把這翻倍的供給都送去給我?guī)煾赴??!钡S即,東方朔依舊還是笑著說道。
至于謝不謝的,他也并不打算掛在嘴邊。
而見到東方朔依然沒有改口,陳藍冉也是露出了幾分疑惑。
“東方朔,我有一個問題,需要你如實回答我?!?p> “副宗主請問?!?p> “你是否獲得了什么大機緣?”
東方朔沉默了。
陳藍冉待他如何,他心知肚明,自然也不愿意騙她說沒有。
但照實說怎么說,說我獲得了個系統(tǒng)?
“要是不愿意說的話,那便當我沒問吧?!?p> “嗯,好。”東方朔點頭應(yīng)道。
這一問一答間,其實陳藍冉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東方朔的的確確是獲得了大機緣。而這份大機緣,足夠讓他不在意堂堂天斗宗的供給。
“那么,就將你的供給之中,用于穩(wěn)固筑基的靈丹與靈藥,都替換成凡胎期所需要的靈丹與靈藥,其他諸如袖珍吐納陣、靈晶之類的天材地寶原封不動,如此交給杜師妹,你覺得如何?”陳藍冉如此問道。
東方朔點頭:“如此,就有勞副宗主了。那么副宗主,你所說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這其二,便是趙一火了?!标愃{冉道。
東方朔一愣,隨即心頭一陣恍然,倒真的和杜清雪猜的半差不差。
這讓他更加有些好奇,他師父以前到底是不是算命的?
“是想讓我去看看趙一火勢力在青州北邊的狀況,對吧?”東方朔張口,便如此反問道。
陳藍冉微微一笑,說道:“是杜師妹和你說的吧,倒也是不比我過分贅述了。而既然如此,我便直接問了,你愿意去否?”
“自然愿意?!?p> 東方朔點頭。
昨日韓通陽到訪玉虛峰,以及冀衡虎被帶走的事情,想必陳藍冉是不知道的。此外,青州北方的狀況,說實話東方朔也是有些在意,而若是有了陳藍冉的任命,那么他去青州便也名正言順,不怕落人口舌了。要不然,宗內(nèi)再傳出個他勾結(jié)趙一火的罪名,那他哪兒受得了???
“即便,趙一火將你視為獵殺目標,你也愿意去嗎?”但陳藍冉卻是瞇了瞇眼,如此問道。
東方朔一愣,這才想起來,昨日也是為了幫鐵木開脫,便是編制了一個趙一火派出殺手殺他的故事,好巧不巧又對上了點子,陳藍冉便信了。
“他要殺我,我還要殺他呢。”
東方朔嘴角一勾,便如此說道。
陳藍冉見他如此,便也是輕嘆了一聲。
“那么,就由你去查探一番吧,想來全宗上下,也只有你一人適合做這件事情了?!标愃{冉話至此處,又告誡道,“記住,但凡遇到危險,就立刻去向太一宗或天陽皇朝亮明身份,知道了嗎?”
“明白了?!?p> 東方朔一邊應(yīng)著,一邊心里偷笑著。
哪里能有什么危險呢?
頓了片刻,陳藍冉才是問道:“那么,你打算何日動身?”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p> 東方朔笑了笑,一臉淡然。
“是天斗宗里,讓你感到待不下去了吧?!?p> “倒也有著方面的因素?!?p> “呵,在副宗主面前,你也這么口無遮攔。今日沒有外人在場就算了,下不為例。”
“好,下次不用副宗主問,我會自個兒挑明了說的?!?p> “你啊?!?p> 陳藍冉指著他,也不知說什么是好,最后只得一笑作罷。
不過隨后,陳藍冉收起笑容,撐起身子后,便是下了階梯朝著東方朔走來。
東方朔見狀,也是緩緩起身。
“出門在外,多注意安全,不要再像平時那樣隨意莽撞了,知道嗎?”走到跟前后,陳藍冉看著他而如慈母一般關(guān)切問道。
東方朔舒了口氣,便應(yīng)了一聲。
“說實話,副宗主你比我那吊兒郎當?shù)膸煾?,更像個長輩?!?p> “你這是什么話?!标愃{冉笑罵,“我本來就是你的長輩。”
東方朔點頭:“也是?!?p> “不過,你師父以前可并非是這樣的,甚至早二十年前,她沾酒就醉,更別提像如今這樣嗜酒了?!?p> “嗯?師父還有那樣的曾經(jīng)呢?”
“說來話長,以后有空了,慢慢和你說吧?!?p> “副宗主,不帶你這么吊人胃口的吧?”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比螒{東方朔抱怨,陳藍冉卻執(zhí)意撇開了話題,“鐵木辭去了宗門內(nèi)的一切職務(wù),將所有家底悉數(shù)交予天斗宗后,便去天斗宗后山居住了?!?p> 東方朔愣了愣。
他猛然想起,昨日鐵木臨走前,便與他說過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fù),莫非指的就是這個?
說到底,人活一輩子最大的仇家到底還是自己,若自己不寬恕自己,誰的原諒都無足輕重。
不過東方朔思來想去,這總也算是他的因果報應(yīng)吧。
“原因是什么,我就不問了。”
見到東方朔對這件事情有了反應(yīng),陳藍冉心中便也有數(shù)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若沒有什么要問的,就準備準備出發(fā)吧?!?p> “是。”
東方朔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天斗殿。
陳藍冉看著東方朔離開的背影,輕輕一笑,隨后又是一嘆,美眸之中更是五味雜陳。
“二十年前的故事,還是讓你的師父自己講給你聽吧。”
……
雖說是要下山了,但東方朔其實也并沒有什么需要準備的。
最多,就是和東方幼齡與蘇芷二女道個別。
不過關(guān)于冀衡虎的事情,他并沒有多說,只是說他把肥貓帶走了,倒還惹來二女好一陣抱怨。
而在安頓好了一切之后,東方朔便也趕到了山門,下了山后便很快抵達了龍門,自龍門離開了天斗宗。
天斗宗下有個王國,名叫‘安臨’,這兒不屬于天陽皇朝的疆土。
不過,雖說安臨是王國,卻也不過百里地數(shù)個城罷了,最多不需花一天就可以橫穿這個王國。
東方朔下山后便想著,快些趕路的話應(yīng)該能在日落前在天陽皇朝內(nèi)歇腳。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下山之后剛沒多久,甚至還沒走到第一個城池,道上便有一人抱著劍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條路通往天斗宗,除了廣開山門的日子,素來都是極少有人路過的。所以放眼望去,整條路上也只有東方朔和那攔路的兩個人。
這攔路的人臉上帶了個面具,半張虎臉半張龍臉,倒是個龍虎面具。
東方朔挺住時,兩人相隔十余丈。
“你是什么人?”
“來殺你的人?!?p> “你知道我是誰?”
“天斗宗大弟子,東方朔?!?p> “那你還敢殺我,想必派你來的也不是個俗人吧?”
“廢話少說?!蹦侨税蝿Α?p> 劍鋒之上劍氣凝實,頓時一股靈壓落在了東方朔的身上。
仙根期,大概是六重筑基煉成的仙根期,不過卻還沒通脈。
古往今來能夠達到主機七重的人,幾乎無一不是天驕。但六重,雖然因為與七重有著一重之差而不配稱作天驕,但終歸相比之下也并不多見,而六重修成的初入仙根期,同樣能夠擁有驚人的實力。
可到底也只是六重,如今已經(jīng)坐擁十一重筑基修為的東方朔,也只需一笑。
“告訴我,他是誰,派你來的人,他是誰?”東方朔張口問道。
而對方面具之下傳來一聲冷笑,隨后身形一沉。
“死人不用問那么多!”
話音剛起,鋒利的劍芒便劃過虛空,便向東方朔刺了過來。
鋒利的劍氣伴隨著劍鋒滾滾而來,在這話音落下之際,這劍芒已是直逼東方朔的咽喉。
鏘!
可只在一聲清脆的交鋒聲后,面具人靈劍飛出,萬籟俱寂。
下一瞬間,一股由靈力退散而形成的狂風,便直接席卷橫掃在了面具人的身上,竟直接將其逼退出了不下二十丈的距離。
而當他站穩(wěn)身形,猛然抬頭的時候,一把劍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架在了他的面具之下,脖頸之前。
“最后一遍,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