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外形頗似蘇州博物館的教學樓屹立在校園北門偏僻的銀杏林中,高高的鐵柵欄外是上百畝高大挺拔的鐵杉樹。
盡管眼下氣候還非常炎熱,但這里卻讓人感覺很涼爽,偶爾還能見到一些冬候鳥在林中沼澤地帶棲息。
一個臉上長了一些粉刺的年輕人扛著一臺投影儀,走到教學樓側門口。這時過來一位滿頭銀發(fā)的學者,幫他把門拉開。
“對了,楊教授,您等會有沒有時間?我把會議室布置好了再跟您把會議內容核對一下。”年輕人說。
“我現在要去見個朋友,可能下午才有時間。”楊教授說。
“那好,我下午到您的辦公室找您?!蹦贻p人說完,往旁邊直升梯走去。
穿過一條云石鋪就的曲徑小道,來到停車場。司機將車子開過來,楊教授上了車。
車子開了莫約三十來分鐘,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住了。
王寶寶剛剛停好車,看到楊教授從車上下來,連忙過來打招呼:“楊老師!“
“哎,寶寶,好久不見?!睏罱淌诟吲d地握住王寶寶的手。
“進去說?!?p> “好叻。”
兩人一同走進酒店。
訂好的酒店房間寬敞明亮,米黃色的絲質窗簾和淡藍色的鮮花讓房間里充滿了溫馨的氣息。司機出去了,王寶寶將披肩掛在墻面上。服務員送過來茶水,給兩人的杯子各斟一杯。
“你爸爸最近身體還好吧?”楊教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
“脾氣大的很,每天賦閑在家,和老戰(zhàn)友下下棋什么的。哪像您,都這么大歲數了還整天忙工作?!?p> “我們工種不一樣嘛!說吧,你這么急匆匆地找我,有什么事?”
“您先不要急,我讓他們把菜上了。反正現在也快中午了,先吃完飯再說?!蓖鯇殞氄f完叫服務生過來點菜。
“對了,我女兒和女婿前天剛剛從美國回來,女兒跟她媽媽到老家走親戚去了,女婿一個人在家。離這不遠,我把他叫過來一起吃,讓你們認識認識。他可是我眾多學生中的佼佼者,你們可以溝通溝通現在國際流行的一些設計理念?!?p> “真的?那太好了,您趕緊叫他過來吧!”王寶寶高興地說。
“寶寶啊,我知道你一大清早給我打電話一定是有急事,趁我女婿還沒有過來,你就直說吧。咱們都多年的老朋友了,我還指望你幫我挑幾個像樣的花瓶,你就不要跟我太客氣了。”點完菜后,楊教授幾次看到王寶寶欲言又止,便說道。
“楊老師果然是性情中人,跟您這樣的知識分子談生意上的事讓我很難開口。不過我今天確實是有件事想找您幫忙,我丈夫在做房地產,您是知道的。他前些日子購了一塊地,可新上任的一位姓劉的副局長不肯簽字,導致很多項目都無法按期動工?!?p> “哦,我明白了,你是說劉亞飛,他是我的一個學生?!?p> “對,就是他。您知道我爸那個人,他不太喜歡管我們年輕人的事,沒辦法只好來找您,希望他能看您的面子通融一下。”
“這……,”楊教授聽說要去求自己的學生辦事,有點猶豫不決了。
王寶寶說:“我知道這種事讓您很難開口,但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我才會來找您幫忙。您可以考慮一下再回復我,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再去找一下我爸的老關系?!?p> 楊教授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這樣吧,我這幾天給劉亞飛打個電話,完了把結果告訴你?!?p> 王寶寶一聽,激動地握住楊教授那雙瘦骨伶仃的手,說:“謝謝楊老師,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幫我的。“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有人敲門。
“您坐著,我去開。”王寶寶起身把門拉開。
剛打完藍球、一身休閑的趙文柏站在門口,他掃了面前的婦人一眼,馬上被她的氣質震懾住了。
她看上去并不奢華,但那種沉穩(wěn)內斂的氣質卻讓人感覺她不是一般人。
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她。
見到趙文柏的剎那,王寶寶也愣了一下。這個年輕男人身上有一種原始又知性的美,令她耳目一新。
她以一貫的沉靜對他投過去一個親切的微笑:“你好,你就是楊老師的得意弟子吧?”
“是的,我姓趙,趙文柏,您是?”
王寶寶正不知道如何介紹自己,楊教授插了過來:“你們兩個坐下來嘛!”
趙文柏對王寶寶點了一下頭,在楊教授對面坐下。
楊教授說:“來,我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女婿小趙,凱旋門的項目他可出了不少力。”
“哦,聽楊教授說你在建筑設計方面有很多獨到的理念,改天要向你請教?!蓖鯇殞氄f。
趙文柏微微笑了一下:“不敢當。”
楊教授繼續(xù)說:“小趙啊,這位是王寶寶,就是我以前跟你提過的,王部長的千金。無論是企業(yè)經營管理還是藝術品鑒賞,她都有獨到的經驗和品味,你以后可要好好跟她學習。對了,她可比你大不少呢,你就叫她王大姐吧!”
趙文柏頓時驚得嘴都合不攏了,以前在電視上見過幾次王部長,想不到他女兒此時就在他面前。怪不得氣度不凡且有幾分面熟,那份臨危不亂的淡定,頗具乃父的大將風范。第一次和高層子女面對面,他感覺有些拘謹,渾身都有點不自在。
“您看上去比我還年輕,我看我還是叫您王小姐好了。”趙文柏說。
王寶寶笑了,這話讓她打心眼里覺得舒服。這個男人看上去既拘謹又乖巧,討好女人的老練圓滑讓她覺得他不可小覷?!澳氵€是叫我王姐比較合適。”她說。
“好的,王姐,以后請多指教?!壁w文柏說。
吃完飯,楊教授的助手打電話來催他回去,楊教授便急急忙忙趕回學校去了。
王寶寶和趙文柏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房間里充滿著一種尷尬的氣氛,讓人有些焦慮不安。
王寶寶端起茶杯放在唇邊輕啜了一口,問:“你在美國什么地方上班?”
“加州,還沒有上班,才過去一個多月。本來想和我太太在那邊定居,但那邊的工作環(huán)境感覺不如國內,所以這次回來準備幫我岳父?!壁w文柏依然拘謹地坐在王寶寶面前,他也感受到了那種尷尬的氣氛,不敢抬頭去看她那張如滿月般圓潤的臉。
“楊教授獲得過不少榮譽,在他門下做事,一定比你在國外更容易成功?!蓖鯇殞氄f。
“哪里,主要是在國內會更方便一點?!?p> “對了,我家里經常舉行宴會,到時候歡迎你來參加?!?p> “我感到榮幸之至?!?p> “來參加的都是和我有著共同愛好的名流,我可以介紹一些給你認識,對你以后的發(fā)展或許會有些幫助?!?p> “謝謝王姐!”
“我該走了,改天我們再約?!蓖鯇殞氄酒鹕?。
趙文柏取下她掛在墻面上的披肩:“好的,我送您?!?p> 王寶寶嫣然一笑,這笑容使她看起來很迷人,就像王后在她的大臣們面前的表情,既親切,又威儀。
趙文柏將披肩小心翼翼地披在王寶寶肩上,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