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貝,有你的包裹。”
寢室阿姨喊住了路過的她,遞給她碩大一個包裹,她詫異一會兒隨即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兒,抱著包裹小跑進了寢室,大力徒手撕開了包裝,
“哇啊,安貝,看不出來哦,這些鞋好像挺貴的吧,誰給你買的呀,說來聽聽唄。”
室友湊了過來七嘴八舌,她看著眼前的鞋,心里好不開心,他沒有忘記她,她想象著他在店里認真挑著一雙雙女鞋時店員那奇怪的眼神,抱著鞋笑得咯咯咯咯,室友一直八卦神秘人是誰,她捂著嘴不肯透露半點。從那之后,每天都會有包裹,有時候是漂亮衣服,有時候是幾本書,有時候是可愛的娃娃,有時候是一盒巧克力。她在日記里清清楚楚的記著,然后一遍遍寫滿了“聶南”這個名字。
學校里,杜西總是一有機會就拉著他去看她,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看著她笑容越來越多,那種從容不迫的自信感又充斥著她的周圍,他心里竟然有種自豪感,她果真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她,在哪里都可以熠熠生輝。偶爾眼神交匯,她眼里的快樂與滿足都要溢出來了。他想是時候重新聯(lián)系彼此,重回同一個世界了。
那天放學,他還是第一時間就沖出了教室,堵在了她的教室門口。她看見了他,故意拖到了最后才出教室,她也不說話,徑直從他面前走過,但她的心里在打賭,他肯定會主動先打招呼。果然,
“安貝?!?p> 他先開了口,她得意的停下了腳步,笑著轉身,這次她依舊贏了,兩人還來不及多說些什么,杜西就從后面跑了上來,一把勾住他的肩膀,
“這么巧啊?!?p> 他轉頭詫異的看著杜西,杜西的眼光卻一直注視著前方的她,余暉里,三個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杜西放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有些害羞地看著她,說到,
“安貝,我有話跟你說,我送你回寢室吧。”
說完杜西拐了拐一旁的他,給他遞了個眼神,她以為他是又慫了所以讓杜西給他傳話,于是點點頭答應了。
杜西開心的跑上前,兩人并肩走了,他望著這一幕,拳頭捏得緊緊的,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錯。為什么兩人明明離得那么近,卻越走越遠。
杜西和安貝一路無話就走到了寢室門前,安貝頓了頓,看著杜西問到,
“你沒有什么話要給我說嗎?”
杜西注視著她水靈靈的眼睛,有些慌亂,呼吸開始急促,他低著頭想了一會兒,笑著說到,
“安貝,我叫杜西,我喜歡你。我送給你的東西你還喜歡嗎?”
“那東西是你送的?”
“怎么了,你不喜歡嗎?”
命運里本該美好的結局怎么就與當初設想南轅北轍了,她慌了神,故事不應該這么寫的呀,他的眼神真誠且熾熱,可她的心卻一片片碎裂,這下應該如何收場,她無力的搖搖頭,連連后退,杜西伸出手想護著她,卻在她抗拒的身體語言里看見了他們之間的楚河漢界,看著她如此激烈的反應,他伸出的那只手僵在了半空,而她整個人就如被抽空一般,轉過身一步一步僵硬的走回寢室,倒在床上捂著被子默默地哭了一場。
她一直以為是他,還自作多情的以為他多在乎自己,可真相狠狠的打了自己耳光,他壓根兒不在乎她了,不在乎到可以把自己讓給他的好兄弟,是她高估了自己。而杜西也被她激烈又抗拒的方式傷了心,不明緣由,不得結果,那天那晚三人心里的野獸在夜里一路狂奔,找不到逃出的路口,撞得頭破血流。
當他假裝如常的去上課,假裝照舊的維持現(xiàn)狀,杜西卻完全不同,他頂著兩只黑眼圈趴在桌上一動不動,老師問起,他只好替杜西掩護,說他家里有事一晚沒睡所以實在抗不住趴一會兒。老師雖然嘴上說幾句卻也沒有真的去叫醒他。杜西就這樣趴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放學還是一動不動,他實在看不下去,踢了踢他的桌腳,
“放學了,快起來?!?p> 他重復了很多遍,杜西終于抬起了頭,帶著一臉被自己硌出的印子,頂著黑眼圈,整個人懵懵的,又心酸又滑稽,他憋著不讓自己笑出來,杜西湊近看著他,他沒忍住,笑出了聲。
“樂啥樂,看好兄弟成這樣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p> 他一手提著書包,一手插進褲兜,大搖大擺走到了教室門口,對著還在座位上的杜西說到,
“走不,哥帶你嗨?!?p> 杜西提著包趕緊跟上,兩人勾肩搭背的走出了校園,呆網(wǎng)吧玩了一下午游戲,在扯著嗓子相互配合打怪的過程中,各自暫時得到逃生。踩著星光,兩人才從網(wǎng)吧出來,好不愜意,
“聶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給我說?”
“嗯?”
“說吧,我聽著?!?p> “說什么?”
“她。”
他并不驚訝,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只是故事那么長他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他順著回憶一點點串起了他和她之間的所有故事。
“聶子,她需要你,你知道的?!?p> 那對不起三個字還是說不出口,杜西其實早就洞悉了一切,卻還是故意早早下手,他以為愛情可以爭取,卻也接受愿賭服輸,他聶子永遠都是他的好兄弟,他杜西永遠都會真心祝福他和她。杜西拍了拍他的肩膀,戴上耳機,故作瀟灑的離開了,耳朵里周杰倫含糊的唱著,
就是開不了口
讓她知道
就是那么簡單幾句
我辦不到
整顆心懸在半空
我只能夠
遠遠看著
這些我都做得到
但那個人已經(jīng)不是我
如果生命里給了你撥開云霧的機會,你就要緊緊抓住,主動破局,他再怎么懦弱也好,這一回他下定了決心要像一個英雄,披荊斬棘,不問結局。做了決定那一刻,他終于可以如釋重負。這一回她只需呆在原地,不管前路如何,他要為她而戰(zhàn)。
母親在家一直等著他,不打招呼就晚歸,逃不了被數(shù)落幾句,可是母親還是一個勁逼問他和誰一起玩,他試探性的第一次提起了她,見母親沒什么印象,他第一次主動提起了小鎮(zhèn),母親瞬間變了臉,著急地囑咐他,不要和小鎮(zhèn)里的人有任何瓜葛,畢竟他們已不是當初窮困潦倒的一家人了,有的是想從他們家里撈好處的窮親戚。在母親的認識里掙扎在溫飽的人,是不能擁有自尊自愛的,為了錢,可以撒潑打諢,為了利,可以六親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