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穿上正裝的陳染有些拘束。也不知是因為襯衫勒得太緊的緣故還是別的什么,竟總有些覺得不自在。
參加演講比賽的人們集體請了一天的假,布置會場的空當(dāng)里走滿了忙忙碌碌的身影。好不容易抓了一個空閑,陳染還特意去修剪了一下頭發(fā),也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利落一些。只怪自己的稿子寫得太過冗長拗口,他和劉書航昨天連夜才把稿子背了下來,兩只眼皮總是那么耷拉著,坐在椅子上直沖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來來來,別在那邊打瞌睡了,過來一起幫我吹氣球唄?”唐子琪在一邊吆喝著。
“知道了,這就去……”陳染打了個呵欠,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瞼,走到唐子琪身邊吹起了氣球來。
“稿子背得怎么樣?。俊碧谱隅靼岩恢淮岛昧说臍馇蛉拥揭贿?,問道。
“馬馬虎虎吧,昨天我和書航連著喝了幾罐紅牛,奮戰(zhàn)到半夜兩三點才將就著背下來,沒睡多長時間就又起床了,估計我的黑眼圈看上去很嚴(yán)重吧?”陳染小心翼翼地把氣球的口子扎好,問道。
“瞧你這話說的,你那么黑還能看出黑眼圈來?放心吧?!碧谱隅餍Φ馈?p> “也是,我這不是杞人憂天嘛……”陳染自嘲似地笑了笑,手頭上的活兒也沒有停下,問道:“你呢?準(zhǔn)備得怎么樣?”
“也就那樣吧……到上臺的時候,一緊張估計就全忘得差不多了……”唐子琪笑了笑,也緩和了一下緊張的心情。
“我估計你不能緊張,看你的狀態(tài)挺從容的,這種場面也一定是信手拈來了吧?”陳染說道。
“那可不是我吹,我自打初中以來就開始當(dāng)班長了,一直當(dāng)?shù)浆F(xiàn)在。在全班人、甚至全校人的面前我也經(jīng)常發(fā)言講話,這種場面我是司空見慣,駕輕就熟了?!碧谱隅鞯靡庋笱蟮嘏牧伺男馗?,自信滿滿地說道:“而且一會兒還要彩排,稿子沒太記住的地方還可以再加深一下記憶,加油!我看好你!”
“謝謝啦,大兄弟……”陳染微笑道。
“客氣,咱們倆誰跟誰??!”唐子琪用手肘捅了陳染一下,“氣球吹的也差不多了,咱們倆再對對稿子吧?”
“我看可以,我還真沒那個自信能記得一字不差,別到時候一緊張真給忘了。”
“誒,你們倆先別看稿子,看鏡頭!”
劉書航的聲音從面前傳來,兩人一齊抬頭,只見劉書航正拿著手機對著他們,一臉笑嘻嘻的。
陳染和唐子琪相視一笑,十分默契地勾肩搭背,照了一張哥們兒義氣十足的合影。
“書航,我看你挺精神的,不像是熬到半夜兩三點鐘的樣子啊……”唐子琪驚異地說道。
“那當(dāng)然,臨出門前還喝了一大瓶咖啡呢,要是再不精神一些,我都對不起那六塊錢了。”劉書航挺起腰板,得意地吹噓著。
“唉……還是羨慕你們,記憶力那么好,看幾遍就能記住了,不像我們兩個,腦子笨,還得熬個大夜才能背下來……”陳染搖了搖頭,一副“人比人,氣死人”的模樣。
“可別這么說,到時候也得看臨場發(fā)揮,別看私底下背得不錯,等到上臺的時候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呀……”唐子琪說道。
“我同意大兄弟的觀點。”劉書航附和著。
“喲?你們這兒挺熱鬧?。俊?p> 三個人一起順著聲音來的方向望過去,只見一同參加演講活動的張巖和另一個男生正看熱鬧似地望著他們這邊。
“嚯?不去熟悉稿子跑我們這里干什么?稿子都背得滾瓜爛熟了?”唐子琪問。
“那可不?就憑咱們這個記性,背個稿子還不是輕松加愉快呀?”張巖自信地笑道。
“瞧把你美的,穿上西服跟一個腐敗官員似的……”唐子琪翻了翻白眼。
“我樂意。”
“哈哈,不愧是你,一會兒是不是還得來一個‘夜戰(zhàn)八方藏刀式’啊?哈哈……”陳染調(diào)笑道。
“嗯……這個提議不錯,值得考慮?!睆垘r一挑眉毛,玩起了黑色幽默。
“行了行了,你們都別貧嘴了,還不抓緊時間多看看稿子?一會兒就要彩排了……”劉書航說道。
“對了,剛才學(xué)長學(xué)姐讓我來告訴你們,時間緊張,一會兒就不給咱們出去吃飯的時間了,要我統(tǒng)計一下你們都吃什么,統(tǒng)一訂餐?!睆垘r說。
“這么多人,要是訂的種類太多還怪麻煩的,這樣吧,要不然咱們就隨大流?也方便一些,你們覺得怎么樣?”唐子琪率先提議道。
“我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陳染說。
劉書航?jīng)]有說話,但是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OK,那就這么決定了?!睆垘r點了點頭,回到舞臺上去和學(xué)長學(xué)姐匯報了。
……
彩排完成得很順利,所有人都照著之前設(shè)計好的那樣按部就班,細(xì)節(jié)方面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紕漏,所有人也都沒犯什么錯誤。
百忙之中匆匆吃過了飯,靜靜地等候著活動開始的那一刻。學(xué)姐們正在給參加活動的同學(xué)化著妝,由于陳染的膚色實在是有些黑,足足用完了僅剩的半罐化妝品,也把陳染抹得像老版香港鬼片里面的僵尸似的,整張臉慘白慘白的,沒有一丁點血色,再配上他那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好不滑稽。
“噗……你這顏色……在你的腦袋上貼張黃紙的話,就和僵尸一模一樣了……”劉書航強忍著笑意說道。
“想笑就笑吧……我又不像你們,簡單地抹抹就可以了,這家伙……給我抹了挺老厚一層,估計我出汗你們都看不出來?!标惾居魫灥貒@了口氣,他說得雖然夸張了一些,但大致上也差不了多少,他現(xiàn)在覺得自己的臉上貼了厚厚的一層?xùn)|西,就連想要做一個表情也有些困難。
“不過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至少要比剛才的模樣俊俏不少,最起碼也不至于滿頭大汗地站在臺上讓人笑話不是?”劉書航安慰道。
“那倒也是,剛剛彩排時的感覺還不錯,昨天背的講稿也都沒忘,三跪九叩都闖過來了,就差最后這一哆嗦了……”陳染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給自己打了打氣。
“是啊……一會兒爭取順利地講下來,也不枉咱們昨天熬到那么晚了,加油!”
兩個人碰了下拳頭,在報告廳喧囂的音樂聲中,不約而同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