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斐青把已經(jīng)變成灰色的運動服扔進洗衣機。連澡都顧不上洗,斐青躺倒在床上,一遍遍地翻看那個得之不易的微信號。
明明只是一串字符,卻看得他心撲通撲通地狂跳。捂住胸口,他只感笑意涌上心頭,此刻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阿西吧!你躺個泡泡茶壺!你澡都沒洗這么臟你就上床了?”彭睿抱著剛收下的衣物,從陽臺走進屋,一見他便大驚失色。
“被子總是要洗的,我不介意?!?p> “因為這是我的床啊啊啊??!”
“所以我才不介意啊?!?p> “啊啊啊啊!”彭睿抱著一大堆衣服,氣得上下躥跳,像是一瓶不斷土拔鼠尖叫的脹滿氣的可樂。
“別叫了別叫了!我怕了你了。”
“快給我起來!啊啊?。 ?p> 斐青一起身離開,彭睿立刻把衣服放下,奔去洗手間,拿來衣物專用的小掃帚,一臉委屈地掃起被子來。
“我臟衣服早就放進去了,不臟的……”斐青一邊脫下運動背心,一邊出聲挽救道。
彭睿抬起手,舉起億?;覊m,泫然欲泣,“你還想說什么?”
“好好好我有罪我罪大惡極?!膘城喙庵蜃樱瑹o奈地關(guān)上浴室門。不知道這潔癖的神經(jīng)質(zhì)會不會傳染……
斐青褪去全身衣物,正要踏進花灑間時,他的余光瞄到鏡子里多了抹青紫色塊。
他定住了,往鏡子那仔細一看——原來是左肩新添的淤青??催@純正的青紫色,絕對是林清打出來的。斐青趕緊把屁股.肉也檢查了,所幸沒發(fā)現(xiàn)淤痕。
追她還真要命啊……斐青對著鏡子搖搖頭,嘆了口氣——沒辦法,自己選的小惡魔,哭著也要寵完。也許寵著寵著,她就良心發(fā)現(xiàn)了呢?
打開花灑,斐青將身體湮沒在溫熱水花、蒸汽中。
……
十分鐘后,熱水已將一身的疲憊和狼藉洗去了,只剩下大腿傳來的微微酸痛。
斐青愜意地將浴巾掛在脖子上,推開浴室門。彭睿正氣鼓鼓地抱著枕頭坐在床上,只拿后背對著他。
“彭大爺,您還氣呢?”斐青擦著頭發(fā),問。
彭睿聞聲,向前挪動了下屁股,離他更遠了。
斐青被逗笑了,坐到自己的床上,不再管他。
過了幾分鐘,彭睿憋不住了,爬到到斐青床邊,苦著一張臉往他那湊去,“小青青你不管我了嚶嚶嚶……”
“滾。再吵你今天別睡了?!?p> “討厭~”彭睿捏著嗓子叫喚,小拳拳往斐青身上一錘,正中斐青左肩。
“嘶……你別碰,我這淤了?!膘城嗤吹媚槹櫫艘幌?,趕緊往后一縮肩膀,以防他再來一拳。
“啥玩意?咋就淤了?”
“被姑娘打了……唉不跟你說,這事說來話長?!?p> “我想聽嘛~!你可以長話短說~”
“說來話長?!?p> “長話短……”
“停!一個梗玩兩次有意思???我講!講完你滾回去睡覺!”
彭睿扁著嘴點點頭,眼里卻是滿滿的興奮。
……
“懂了?”斐青淡淡地問。
彭睿激動地點點頭。
“多虧了我拉你去吃情侶雪糕??!”他拍拍斐青的肩膀。
“你還敢說?那個店員眼神多奇怪你心里沒點ABC數(shù)?”斐青不客氣地把他推開。
“要不是我,你們能見上面嗎……”彭睿嘀咕了一聲,繼續(xù)八卦地問道:“所以你們算是聯(lián)系上了?”
“算是吧?!?p> “還有沒有后續(xù)故事?”彭睿吧唧吧唧嘴,感覺還沒聽過YIN。
“當聽段子呢?滾。睡覺?!膘城喑麛[擺手。
彭睿識相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半晌后又給他豎起個大拇指,“果然,你還是有料的。我就說嘛,以你這皮相早該有幾屆女朋友了。”
斐青嗤笑一聲,不再理會他。他可對其他女生沒有興趣。
摸摸頭發(fā),只剩發(fā)梢仍帶著點濕意了。斐青低下頭,重新點亮手機屏幕。已經(jīng)發(fā)了好幾條消息過去了,但一點回音都沒有。
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生氣……唉。她到底為什么生氣呢?
因為題目超綱,差生斐青只能放棄答題,倒在床上,將被子悶頭一蓋。明天清清一定就不生氣了!
“你那樣睡覺,半夜會窒息的……”被子外傳來彭睿弱弱的提醒。
“噓……”這是斐青的回復(fù)。
“真的呀兄dei你這樣會……”他的聲音變得朦朧了。
好累,聽不清了。
斐青閉上眼睛。
黑夜一點點沉寂下來,空氣像是也變得沉滯了一般。整座校園逐漸歸于寧靜。
星子在夜空中浮沉閃爍,時不時藏起來一會兒。試圖把這個無趣的夜晚好好裝飾一番,才愿迎接第二天的黎明。
……
前一夜的經(jīng)歷,決定了人對第二日的清晨是否充滿期待。
僅有一絲清醒的時候,斐青就掙扎著睜開了雙目,不惜將手探出溫暖的被窩,散去熱意,也要觸摸那冰冷的機身。
帶著滿心的期待開機,連接數(shù)據(jù),打開微信。然后,關(guān)閉微信,斷開數(shù)據(jù)。連接數(shù)據(jù),打開微信。關(guān)閉微信,斷開數(shù)據(jù)。連接wifi,打開微信。
“啊……”清清啥也沒回。斐青嘆息著打開他人發(fā)來的未讀消息。
距鬧鐘響鈴還有半小時,斐青卻已毫無睡意,便在腦中規(guī)劃著今日的計劃。距離長跑比賽還有一周時間,今天早上,教練會監(jiān)督所有人,進行一次強化訓(xùn)練。
反復(fù)確認過,自己已向任課教師請好假后,斐青翻身下床。他剛著地,腿就猛地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死了,肯定是昨天運動過量勞損肌肉了。
今天還得強化訓(xùn)練,可咋辦啊。
斐青苦笑著,撐著洗手臺洗漱完,扶著墻換好運動服,蹣跚著離開了宿舍。痛成這樣,只能打算扶著電線桿子,先去醫(yī)務(wù)室找點紅花油擦一擦了。
斐青走得太早,彭睿醒來的時候一臉懵逼,還以為睡沒了個人。愣了半天才清醒過來,知道他是訓(xùn)練去了。
因為沒跟女朋友在一所學(xué)校,所以每當斐青去訓(xùn)練時,彭睿都只能一個人吃早餐,再孤獨地趕往教室。今天也是如此。
當他到教室門口時,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長相可愛的女孩。她扎著一對俏皮的辮子,左顧右盼著,好像在等人。
本著有女朋友便潔身自好的原則,彭睿側(cè)著身想直接繞過去。卻頃刻被女孩扯住了衣角。
“你好??梢越o我斐青的微信嗎?”彭睿轉(zhuǎn)頭,瞪大了眼睛,有些無措。
“彭睿哥哥!可以嗎?”
“你是?”
“我是蔣絨絨。英語系的。上次在英語系跟斐青見過面?!?p> 彭睿摸摸腦袋,難道是斐青喜歡的那個女生?但不像啊,不應(yīng)該是彈鋼琴那個嗎?嗯,難道換目標了?但不是有聯(lián)系方式了嗎?……
“求你啦~”蔣絨絨用手推了推眼鏡,大眼睛朝著彭睿眨巴眨巴。
彭睿努力在這波攻勢下維持神志清醒。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叫彭睿的?斐青告訴你的嗎?”
“對呀。給我嘛彭睿哥哥!你最好了!”
“那你怎么沒有他聯(lián)系方式?”彭睿有些懷疑。
“我忘記要了啦!我們聊地挺好的。求你嘛~”
“……”彭睿將信將疑地打開微信,點開斐青微信的頁面。
雖然奇怪,但他總不能敗了兄弟送上門的桃花吧?
發(fā)送去好友申請后,女孩低下頭,微微翹起嘴角,眼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但抬頭時,又只剩一對笑眼彎彎。
她的聲音里凈是溫柔甜蜜,“謝謝你,彭睿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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