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緩步從五人身后走來,摘下身上披著的斗篷,遞給身后的趙廷玉。
冷凝霜:“怎么只有你,郭京呢?”
鄧恩:“這些人都該死?!?p> 冷凝霜:“那讓你抓去的那些孩童也都該死了?”
鄧恩:“原來那個跟蹤我們的人是你?”
冷凝霜:“許你們私自闖我的白節(jié)山,就不許我聽聽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鄧恩聚氣于拳,直殺向冷凝霜。
鄧恩這邊,探、破、撥、窞四訣施盡拳腳,以璧、規(guī)、虛、達四訣護身防御。冷凝霜閃轉(zhuǎn)騰挪從容應(yīng)對,攻能得心應(yīng)手,防則游刃有余。可高手過招比的就是心境、內(nèi)力,拳腳上又怎么見得了分曉。
鄧恩的弒殺功整日吸食童男童女真氣,有這樣功法的加持,內(nèi)力自然更勝一籌。但見他將采、策、參、奧四訣僅數(shù)使出,化氣成形,周身時而青氣會頂,時而黑氣縈繞;時而聚氣成刃,將黑氣聚在手掌化作一道月牙形刀刃打出,時而合氣于掌心,以青氣為胎,周圍土石為體,合成一個人頭大小的球打出。又有移形換影這樣的輕功在身,使他一心二用可同時發(fā)出兩種招式。
冷凝霜終日潛心修行,在白節(jié)山中吸取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心地純良不受煙火塵氣干擾,不為市井嘈雜勞神,心境上自然棋高一著。她自制靈丹妙藥護體,又有陰冥指這樣的當(dāng)世奇功加身。抬手間打出數(shù)道白光,覆手時又能吸納草木花藤,以其做體集力于上,聚做個尖頭的鉆兒。反手雖易卻出招精準(zhǔn),覆手輕柔然發(fā)力剛猛,可縱使萬般便會卻也不離陰冥指一招。而她又有凌風(fēng)踏雪的本事,動身時翩若驚鴻,出手時勢若脫兔,圓柔連貫,綿綿不絕,與鄧恩較量。
任憑鄧恩施展千般技巧,冷凝霜萬變不離其宗。從院中一直打到門外。一旁的趙廷玉等人看的瞠目結(jié)舌。
二人各自拆招,爭斗十幾回合,這才拉開了距離。
冷凝霜:“原來這就是玄天十二訣,也不怎么樣嘛,花哨唬人,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冷凝霜嘴上說的輕描淡寫,也在暗中運氣緩解,化去周遭濁氣。鄧恩抽出束在腰間的軟劍,冷凝霜亮出六支碎骨釘分別夾在指縫中。
一旁朱罡笑著喊道:“一個大男人打架還要脫褲子啊,這又不是在床上!”
“你瞎說什么呢,對面可是我?guī)煾?!?p> 趙廷玉朝朱罡后背拍了一巴掌,告誡他的言語對師父不敬。
朱罡:“口誤口誤,我這是為了擾亂他的心智,是在幫你師父啊?!?p> “這樣啊。”
趙廷玉思索片刻,扯著嗓子喊道:“喂,你褲子掉了!”
楊琳也跟著喊道:“你死定了,我?guī)煾杆齻儊砹?!?p> “哎,你們也幫忙喊啊?!?p> 朱罡看向一旁的文丹青和凌焱。
文丹青面露難色:“這樣有失禮數(shù)吧,況且我們這樣子會不會添亂啊?!?p> “就是,我才不和潑婦似的和你們罵街呢,給他來點新鮮的?!?p> 凌焱解下腰間的突火槍,填了火藥和彈丸,又插上了引信,吹亮了火折子。但聽的一聲巨響,霎時倒了大半院墻。
趙廷玉:“凌兄,可以啊,這么厲害?!?p> 凌焱:“我還沒點著呢?!?p> 文丹青:“你們快看天上?!?p> 眾人抬頭看去,無數(shù)的火球拉著長長的黑煙,在天空中劃出一條條深棕色的弧線。
……
空見和尚帶著那幾個光頭徒弟還有十幾個武僧模樣的,身后還有一堆江湖人士,加上滄溟府的嘍啰們,整個隊伍就像是個大雜燴,這些人全都跟在冷荼身后,押著趙構(gòu)往北而去。此時嘍啰來報。
“護法,咱們的馬被人放跑了,車也都?xì)Я??!?p> 冷荼:“看馬的人呢?”
“那幾個弟兄都死了?!?p> 冷荼:“先去城北?!?p> 剛走出幾步,卻見五音奇才并排攔在大路上。
蘇月晨:“諸位不遠(yuǎn)千里來我大宋,不如屈尊到寒舍,吃杯茶去去風(fēng)塵?!?p> 冷荼看向身旁的手下,冷冷的說道:“動手?!?p> 身旁人一起殺出。卻在邁出步子的同時,聽得耳畔嗖嗖的幾聲響,為首的四人隨即依次倒地。
不遠(yuǎn)處的民房頂上,花云挽弓搭箭朝著冷荼,冷荼抬手將箭抓住,大拇指按住箭頭一壓,箭頭隨即折斷。他將箭頭用拇指壓住,朝著花云的方向用手一彈,箭頭成了他的暗器,劃過花云臉頰,割開一道傷口。
五音奇才與那些嘍啰混戰(zhàn),蘇月晨和蘇月夕二人趁亂,合擊使出碧落掌打向冷荼。
冷荼身矮,拉著趙構(gòu)的腰帶講他擋到身前,把折出尖頭兒的箭桿頂在趙構(gòu)的后腰處。二人投鼠忌器不敢靠前,立刻收招變式后退,以求另圖他法。卻不料面前突然升起一陣黃煙,伴隨著刺鼻的臭味兒,從煙中竄出兩只黃鼠狼撲咬向兩人。兩姐妹分別使笛簫將黃鼠狼打開退到其余三人身旁。煙氣散去,黃靖攔在五人面前。那些嘍啰殺手一擁而上,五人立刻深陷重重包圍之中。
黃靖:“護法,你先走?!?p> 受了內(nèi)傷的黃靖不敢輕舉妄動,全仗著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壓制著五人。再說五音奇才等人,公孫嬈靈的腳被常靈芝所傷,行動受到限制,五人的陣法戰(zhàn)力大減,竟被一眾人攔住去路。
冷荼挾持趙構(gòu)轉(zhuǎn)身遁去,忽然打來幾顆飛蝗石打在了冷荼手上。緊抓著趙構(gòu)的手吃痛松開,武傾影上前拉過趙構(gòu)將他擋到身后。冷荼和武傾影隨即展開爭斗。
……
鄧恩有鎢金甲防身不懼怕冷凝霜的攻擊,憑著孤鴻劍法和手中鋒利的軟劍,竟一時逼的冷凝霜只顧招架。
……
門外,常靈芝順著房梁爬來,見越王劍八君子被串著綁成一圈,圍綁在柱子上,嘴里塞著大團的布。幾個人嗚嗚的朝著頭頂上的常靈芝叫,示意他將繩子解開。
……
冷凝霜故意賣個破綻,鄧恩揮劍斬向冷凝霜的咽喉。冷凝霜身子后傾,下腰擰身,腳下似生根般釘在了地上,以腳為軸帶動身子旋轉(zhuǎn),鄧恩的劍擦著冷凝霜的鼻尖落空。冷凝霜趁勢將手中碎骨釘扎在鄧恩握著劍的手指上,鄧恩吃痛,手中軟劍隨即掉落。
冷凝霜另一只手的碎骨釘刺向鄧恩面門,鄧恩出手抵擋,卻不知道這是冷凝霜的避實就虛之法。冷凝霜陰冥指打在了鄧恩小腹之上,鄧恩口吐鮮血飛出。冷凝霜踢起地上的劍握到手中,在手中舞了個旋兒。
冷凝霜:“這孤鴻劍法也不過如此?!?p> 說罷,她掌擊劍首,劍飛射向鄧恩。半空忽的飛來一把短刀擋下軟劍,常靈芝從屋頂跳下。隨后越王劍八君子將鄧恩圍了起來。
冷凝霜:“你們八個還想較量較量嗎?”
八人面面相覷,無人敢上前,快速的帶著鄧恩離去。
頭頂飛過的火球引起了冷凝霜的注意,院墻轟的一聲倒塌。正要上前查看,磚堆中爬出一人。
武傾影掙扎著從倒塌的磚石瓦塊爬了出來。脖頸上的抓痕,嘴角的血跡。武傾影捂著胸口,有幾分畏懼又充滿著不甘和憤恨。
“太師父!”
楊琳正要上前攙扶,文丹青感知到了危險,還有一個強大的力量在周圍,于是伸手將她攔下。
文丹青:“等等,別過去。”
卻見冷荼站在了倒塌的墻前。
冷荼:“武傾影,十年光景,你好像沒什么長進呀?!?p> 塵土散去,冷荼注意到了院中的冷凝霜,冷凝霜也看見了墻外的冷荼,兩下四目相對,數(shù)不清的往事涌上心頭。
冷凝霜眼眶微紅,聲音略有顫抖。
冷荼:“師姐,好久不見了?!?p> 冷凝霜:“你,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冷荼摸著自己的臉冷笑著說道:“這不都是拜你所賜,別用這副假惺惺的表情看著我,真讓人惡心?!?p> ……
院外街道上的角落里走出幾個士兵,他們悄悄靠近,快速的沖上前將趙構(gòu)擄走。
……
冷凝霜:“當(dāng)初不讓你練那些東西是為了你好,通冥拳本就傷元氣,而你卻又偷著練那什么無傷神功?!?p> 冷荼:“所以你就告訴師父,讓他像打狗一樣打我,把我趕出師門,他就是這么偏心眼兒,我做什么都是錯的。”
往事隨著二人的對話逐漸涌上心頭。
“師父,您別生氣,師弟他知道錯。”
當(dāng)時尚還年輕的冷凝霜跪在地上哀求著,拉扯著冷荼道:“師弟,你快向師父認(rèn)個錯吧。”
“全都怪你,我才沒有錯!”
冷荼甩開冷凝霜的手。
冷凝霜的師父一掌將茶桌拍爛,指著冷荼罵道:“孽障,今天我就廢了你!”
“師父不能??!”冷凝霜哭著抓著師父的手。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沒有錯!”
冷荼也不在下跪,站起來對著師父喊道:“你不教我還不許我自己學(xué),除了讓我端茶倒水,我天天像狗一樣被你呼來喝去?!?p> “你這混帳我宰了你!”
冷荼見師父抬手要打,轉(zhuǎn)身逃走。冷凝霜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深夜才從一處草屋中尋到了冷荼的蛛絲馬跡,卻在門前嗅到了血腥的氣味。
冷凝霜破門而入:“師弟,你在干什么!”
正在練功的冷荼收到驚嚇,遭到無傷神功的反噬,口吐鮮血,臉變成了紫色,喘的像一個破風(fēng)箱。
凡是練得無傷神功者,不懼任何傷病,痛覺會隨著神功的加強而逐漸消失。然所付出的代價卻是血液會隨著每次發(fā)功而流失,練功者必須設(shè)法尋找血食來補充血液。
看著死了一地的雞鴨鵝狗,冷凝霜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yán)重。
“滾!”
回過神來的冷荼,瘋了一樣撲向冷凝霜,那是的冷荼要高出師姐冷凝霜半頭。冷荼一手掐住了冷凝霜的下巴,速度之快讓冷凝霜未能招架。冷荼的另一只手緊握的拳頭在她耳邊咯吱吱的響。冷荼見來人是師姐,沖動的情緒松懈下來,他松開手,眼中的淚水慢慢涌了出來。
冷荼:“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子對我?!?p> 冷凝霜:“師弟,是我,跟我回去?!?p> 冷荼:“為什么是你呀,為什么,我不想殺人,我不想殺人?!?p> 冷荼嗚嗚的哭了起來,雙手捂著臉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師弟,我們回去吧。”
冷凝霜試著上前將他拉起來。
“走開!”
冷荼打開冷凝霜的手,跳窗而出,消失在了夜色里。
冷凝霜長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只剩下三尺高的冷荼。
冷凝霜:“師弟呀,從那天晚上開始,咱們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吧,后來我聽說,你去了北國。”
冷荼:“師姐找我做什么,看看我死沒死,或是變成了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冷凝霜:“我只是想問你一句話?!?p> 冷荼:“什么話?”
冷凝霜:“師父是不是你害死的?”
冷荼:“我用的,沒有一樣是他教給我的,毒術(shù)、通冥拳都是我自己學(xué)的,我每次在他的茶杯里放上那么一點點,結(jié)果才半個月,他就死了,這就是咱們的師父,圣手神醫(yī)。”
冷荼的臉上露出輕蔑地笑容。此時趙廷玉和楊琳等人來在冷凝霜身邊。
趙廷玉:“師父,就是他,他是金國人?!?p> “和他廢什么話!”
穩(wěn)下心神來的武傾影,碧落掌直取冷荼。冷荼通冥拳相抗,拳掌相對,武傾影后退著栽倒。趙廷玉和楊琳快步上前攙扶。
冷凝霜流下了眼中唯一的一滴眼淚:“師弟,把皇帝交出來,和我到師父墳前認(rèn)錯。”
冷荼:“妄想,我沒有錯,錯的是你,是那個老家伙,他什么都教給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這個鬼樣子,今天就和你做個了斷?!?p> 冷凝霜:“師弟,我不想和你動手?!?p> 冷荼緊握雙拳,拳頭紫光燦燦,通冥拳打向冷凝霜。冷凝霜側(cè)身閃躲,手捻玄玉冰針扎在了冷荼的左手腕上,冷荼的手瞬間變得軟塌塌的沒了力氣。
冷荼跳出冷凝霜的攻擊范圍,拔下手腕的針,左手變的冰冷麻木,使不上力氣。
冷荼笑道:“師姐,我用右手給師父下的毒,不過你不會有機會了。”
冷荼右手聚氣成刃打向冷凝霜,二人師出同門招式大同小異,但冷荼畢竟學(xué)藝不及冷凝霜專精,爭斗三五回合高下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