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fēng)起,四周樹木皆被吹得颯颯作響。孟吟淺抬手掩面,卻還被風(fēng)嗆得咳嗽了幾聲。
“誰人在作亂?”
無人應(yīng)。
喚風(fēng)的人時不時將吹斷樹枝與樹葉襲向孟吟淺。都是些小把戲,孟吟淺擋了幾下這猶如玩笑般的攻擊。
當(dāng)那陣風(fēng)又有揚起的預(yù)兆時,孟吟淺似有所感地立即抬頭,手腕微轉(zhuǎn)捏了個訣,隨后抬手將法訣捏碎灑至各處。霎時,風(fēng)聲落,樹木止。
孟吟淺斂眸,循著那人的氣息走向某個方向。
撥開層層繁雜的樹葉枝杈,視野瞬間開闊了不少。清泠的眸子對上了一雙飽含氣憤卻又靈氣十足的眸子。
有一樹精被她的術(shù)法困住,跌坐在地上,眼睛里還憋著淚。因她靈動的表情,眼尾的綠意也變得活靈活現(xiàn)。
見孟吟淺來了,眸子立刻一睜,死死地瞪著她。
看樣子這小樹精氣得不輕。
“瞪著我作甚,一言不合要傷我的可是你?!泵弦鳒\蹲下身,解了困住小樹精的術(shù)法。
“那你偏偏走這條路干什么,我就是、我就是不想你走這條路!”小樹精倔強地抹了把臉上的眼淚。
“那你直說我不能走這條路便是,我又不會不答應(yīng)。”孟吟淺情緒不變,歪頭道。
小樹精語氣一噎,眼尾的綠意也泛了點紅,訥訥道:“誰知道……你們這些人說話能不能當(dāng)真……”
孟吟淺心中失笑,倒也不再爭辯,她站起身:“那我走便是了?!?p> 小樹精聽了一愣,想要抓住孟吟淺的衣角,卻也沒抓住,腦子一抽問道:“你不好奇我為什么不讓你走嗎?”
“哦?什么理由?”
她懊惱地皺了皺清秀的眉,隨即氣憤地喊道:“不告訴你!”
孟吟淺倒也沒有生氣,到底是一個小樹精,野性未馴很正常,沒必要同她置氣。
四周的樹木的位置十分錯綜復(fù)雜,枝葉遮天蔽日,只有微弱的光亮透進,就像有人想要故意擾亂人的方位感。孟吟淺略一思索后道:“你這小樹精法術(shù)倒是精純?!?p> 小樹精站起身,看到孟吟淺好像要破陣的想法,眸子猛地睜大:“別!”語未罷,立馬向她撲去。
一道法術(shù)擊得小樹精跌坐在地,孟吟淺終究是沒有破陣。她握著隨手撿來的樹枝敲了敲她的腦袋:“小樹精,話要一次性說完,不要一驚一乍的,嗯?”
“到底是野性未馴,要不是我反應(yīng)快,怕是要被你傷到了?!泵弦鳒\拿著樹枝迎著小樹精憋屈的神態(tài)又戳了她幾下。
“姑娘,我替青薏道個不是,她剛化形不久,做事還不太妥當(dāng)?!币坏罍厝岬呐暢雎暣驍嗟馈?p> 孟吟淺聽了手腕微抬,收起戳小樹精的樹枝。
“系魂姐姐你怎么出來了?!”小樹精一聽到聲音,立即爬起來跑到了女子的身旁。
女子眉目柔和,輕輕摸了摸青薏的腦袋道:“系魂姐姐相信這位姑娘不會對我怎樣。何況,是福是禍,遇到什么人,都是隨緣罷了?!?p> 孟吟淺看得清楚,自這個叫系魂的女子身上不斷地淡綠色的靈力傾瀉而出,照這個趨勢已是頹敗之相,命不久已。
“想必姑娘已經(jīng)看出來了,”系魂苦笑一聲,臉上盡是蒼白之色,“我受雷劫失敗,如今靈肉受到重創(chuàng)?,F(xiàn)下也只是苦撐著不打回原型。想來,最后的結(jié)果不是化作泥土,便是被摘去煉做靈藥了?!?p> 青薏死死地抱住系魂的腰,悶聲道:“要不是那位大人突然開放無凈山兩日,放那么多人進來,系魂姐姐哪會有被人摘去煉藥的風(fēng)險?!闭f完,青薏又是抬頭瞪了孟吟淺一眼,“你們這些修仙者還有那位大人才是一驚一乍,一驚一乍地開放無凈山!”
一驚一乍倒也不是這么用的。
系魂同孟吟淺對視一眼,只是揉了揉青薏的腦袋無奈地笑了。
“咳咳咳……”系魂兀地捂著胸口,神情一片痛苦。
“系魂姐姐!”小樹精慌里慌張地喊了一聲,連忙聚起全身純粹的靈力傳入到女子的身體中。
但系魂的靈肉早已千瘡百孔,傳入的靈力就如碰到了無底洞,被盡數(shù)吸收卻激不起一點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