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的左手不是慣用手啊?!?p> 張振的視線牢牢地抓著溫落,他徑直地朝溫落的方向走過來,一只手背在腰后,那雙如同獵鷹般的雙眸中隱隱有什么東西在閃動。
溫落看著那雙眼睛,覺得渾身不自在。
但她還是勉強地露出一絲笑意,揚起腦袋看著面前的冷艷男子。
“當然了,這可是女生帳篷啊,你怎么能隨便進來?!?p> 蔣菲雖然知道對方是拓荒A6組的大神,還是拓荒實踐的領隊,但處于一種對女生的維護,以及張振那張清絕,令人難以接近的臉,蔣菲很自然地選擇維護自己身邊弱勢的一方。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保護溫落成了自己心中的一項義務。
上次被羅加挑釁也好,這次手臂骨折也好,每一次看見溫落受欺負或者受傷的時候,溫落曾經保護自己的那個冷靜的模樣都會浮現(xiàn)在腦海里。
自己曾經被溫落保護了啊,現(xiàn)在輪到自己保護溫落了。
這樣的聲音持久不斷地回蕩著。
蔣菲皺著眉頭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冷冷地說到:“我想這里應該沒有需要領隊的地方才是吧?!?p> 張振挑了挑眉,嘴角竟然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她不需要我,我需要她啊?!?p> 羅加在醫(yī)療隊趕到的時候,就被送出了浮世森林去接受治療,剩下的兩位暈倒的少年雖然在不久后蘇醒過來,但因為受到了驚嚇的緣故,話怎么也說不利索。
唯一能夠還原現(xiàn)場的就只有這個在這里吃得香,還有說有笑的少女了。
張振看著這名少女,心中有一絲奇妙的感覺,但他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到底是什么。
只是覺得有些熟悉,又有些怪異。
還有,光是從她之前的描述中就可以找到許多破綻來。
先是發(fā)射信號彈的位置與事故發(fā)生的地點相距甚遠,以一名普通拓荒學生的行路速度需要至少二十分鐘的時間。
還有,如何在這么遙遠的距離里判斷自己的同學出了危險,并貿然前去營救?
再者,用自己不慣用的左手去接下了第六層浮世獸的一擊,這點太不符合常理了。
除非……
“為什么用左手?!?p> 張振直接了當?shù)膯柕溃幌虿幌矚g繞彎子。
溫落用自己完好的右手撓了撓頭,說:“那時候太緊張了,分不清左右手……”
人在最危急的情況下確實會不管不顧,但是,絕不會表現(xiàn)在連慣用手都分不清楚上面。
用左手擋下攻擊,留著自己的慣用手……
是因為慣用手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張振瞇著眼睛看著溫落。
溫落吞了一口唾沫,歪著頭笑了笑。
張振想起自己從第七層趕到事故發(fā)生地的時間大約是二十分鐘,信號彈是從結界處發(fā)出的,從結界處到事發(fā)地如果按二十分鐘的腳程計算,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溫落并沒有耗費二十分鐘的時間,而是更短……
在張振到達事故地的時候,是溫落恰好替三人擋下一擊的時候,會有這樣的巧合嗎?
若非這個少女算準了自己出現(xiàn)的時間,并且提早趕到現(xiàn)場確認三個人的情況,是不可能有這種巧合發(fā)生的。
他甚至還聽說,這個少女是拓荒學院的萬年不及格生?
這個女人……
很危險!
張振在自己的心中得出了答案,但是,他不覺得自己有揭穿她的必要。
就算她是因為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而這樣做的,只要沒有人死去,他就沒有權力去干涉她的行為。
只要,她不是反荒區(qū)派來的間諜就好。
在浮世森林拓荒實踐開始之前,拓荒協(xié)會主席紀笙就已經提醒過自己,反荒者有出動的可能。
雖然,自己不會拆穿她,但還是得多留一個心眼才行。
張振這樣想著,又朝溫落的手看了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這個人,是不是這里有問題?”
蔣菲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一臉嫌棄地看著張振離開的方向。
溫落笑了一下說:“他自己心中有了答案,就不需要再問什么了,省了我許多力氣呢。”
“你在說什么???”
蔣菲聽的云里霧里的。
“沒什么,只是隨便說說?!?p> “你啊,真該說你是神經大條呢,遇到這種事情,那三個人都暈過去了,唯獨你還笑得出來。”
蔣菲雙手抱胸,把頭別到一邊去,留給溫落一個不滿的白眼。
溫落的嘴角揚起一絲輕盈的微笑,她看著蔣菲,沒有再說什么。
像蔣菲這樣,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的話,也挺好的……
溫落這樣想著,眼鏡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悲涼。
拓荒學院的一行人在結界內安營扎寨,平穩(wěn)地度過了一個晚上。
蔣菲等人因為有拓荒者守護結界的緣故,睡得十分安穩(wěn)。
到了第二天,溫落早早地就起來了。
她走出帳篷,漫無目的地在周圍轉了一圈。
浮世森林的空氣十分的新鮮,溫落伸展著自己的右手活絡著自己的筋骨,將一大口空氣吸進自己的肺里,又緩緩地吐出了。
她看著東方發(fā)紅的太陽,心中竟升起一絲淡淡的憂傷。
那太陽被濃密的綠葉遮擋地支離破碎,微弱的陽光也在進入森林前被抹殺掉,留下星星點點的塵埃。
只有太陽邊被暈染的彩色云彩,才能夠展示著早晨太陽的魅力。
多久沒這樣看日出了呢?
溫落不是那種容易感傷的人,或許只是因為最近確實有些累了,腦袋微微有些發(fā)脹,看著太陽竟惹出傷感之情。
她將自己的視線移開,卻又被一旁的一顆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大樹吸引。
她向那棵樹的方向靠近了幾步,目光緊緊地停留在那粗壯的樹干上。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邪魅的笑容,感受到身后有人靠近,她收斂了幾分就向后退了幾步。
“早啊,張領隊?!?p> 溫落似乎早就知道了來人是誰,一點也不驚訝。
只是微笑著向張振打了一個招呼。
張振看了她一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溫落的心情出奇的好,她沒有理會張振看著自己的神情,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張振看著溫落,很快收回了目光。
他向之前溫落注視的方向看去。
原本深邃的目光微微有些發(fā)散,他皺著眉頭,從空間里取出一個對講機。
“把昨天守夜的人給我找來!”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那棵樹的樹干,卻舉起手臂,大聲地對著對講機命令道。
那棵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樹干上,三道不顯眼的抓痕在張振的眼睛里顯得那樣的刺目。
“那個女人,早就知道了嗎?”
他喃喃地說。
眼眸中盡是凌厲之色。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