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nèi),下人上完茶水后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呂布二人。
種輯慢條斯理的喝著手中的茶水,沒有說話,讓一旁的呂布心中不耐煩。
種輯微微一笑道:“將軍,在下深夜來訪,還請將軍勿怪,不過此事重大,在下又不得不謹(jǐn)慎。今夜拜訪之事,還請勿要告訴他人?!?p> 呂布心中了然,不告訴他人或許是不告訴那滿寵。若是按照歷史的車轍,這種輯和董承等人搞了個衣帶詔,之后被曹操發(fā)現(xiàn),幾人全都被曹操誅殺。所以呂布也大概猜出來了種輯的來意。
呂布正色道:“種大人放心,布省得?!?p> 種輯點(diǎn)點(diǎn)頭,便說道:“將軍昔日有誅殺董卓之功,救了天子于危難之中。陛下一直感念將軍恩德。這些年陛下流轉(zhuǎn)關(guān)中,可是吃了不少苦,但對將軍的功勞未曾忘卻。奈何曹操將天子迎入許都,原本以為,曹操是個輔國功臣,但實(shí)與董卓無二,朝中上下皆是曹操黨羽,一切政事皆由不得陛下。我等身為臣子,每每念此,無不痛心疾首?!闭f罷,種輯以衣袍擦拭眼角。
呂布心下不以為然,什么感念恩德,什么未曾忘卻,一切都是廢話。若是自己易地而處,未必不是另一個董卓,另一個曹操。大漢就像一個身患重病即將行將就木的老人,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當(dāng)自己實(shí)力達(dá)到了那一步,自己也會取而代之,竊取那神器。但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說的,也知道種輯是想拉攏自己。想了想,自己又何嘗不想拉攏劉協(xié),日后討伐曹操,也算是有了個名正言順的大義。
念及至此,呂布連忙恭敬的問道:“不知天子可好?布雖然為天子牧守徐州,但無時不刻念及陛下安危。恨布實(shí)力不濟(jì),曹操攻打徐州,布差點(diǎn)連徐州都失去。故而布唯有整軍備戰(zhàn),以待來日,提兵除賊,救天子于水火之中?!?p> 種輯人老成精,呂布的話,未必可信,但一時也猜不透呂布真實(shí)想法,便試探著問道:“將軍,陛下在許都,如履薄冰。曹賊早有篡位之心,不知將軍能否提兵救出陛下?”
“種大人稍待,明日本將便與眾將商議,準(zhǔn)備攻伐曹操,救出陛下!”呂布霍然起身,氣勢凜然道。
種輯心下才相信呂布之言,看來呂布雖然有勇無謀,但還是心系漢室的。當(dāng)然種輯不希望讓呂布如此草率提兵進(jìn)攻許都,那樣非但不能救出陛下,反而會被曹操擊敗,那天子可就失去了呂布這一外援了。他今日來的目的一是探呂布是否有忠于陛下之心,二來是想請呂布為外援,以圖大計(jì)。
呂布剛剛一切都不過是裝著的,若非自己知曉,日后劉協(xié)禪位于那曹操之子曹丕,自己還真信了種輯一番言真意切的話。
回想起昔日長安,在朝堂之上,見到劉協(xié)時,雖然小小年紀(jì),但那一雙眸子中露出隱忍而清冷的眼神,不禁心下?lián)u了搖頭。天子年紀(jì)雖小,這心機(jī)城府是深不可測啊。
“將軍,若是日后能救出陛下,陛下感念將軍前后恩德,別說四鎮(zhèn)四征將軍,就是大將軍之位,陛下也定然不會吝嗇?!狈N輯拋出了誘餌,他想看看呂布是否真的會表現(xiàn)出貪婪之欲。
果然,聽到大將軍之位,呂布臉上露出了一副欣喜神色。只要呂布有這種貪婪,那就說明呂布的話七八成可信。
“將軍,可知,曹操奏請?zhí)熳臃鈱④姙檎鳀|將軍,可是沒安好心?!?p> “這個布早已知曉,種大人還請告訴陛下,布在徐州,整軍備戰(zhàn),擴(kuò)充實(shí)力,為的是早日提兵擊敗曹賊,救出陛下。還望陛下暫時隱忍一番?!?p> 種輯頷首道:“將軍忠義,輯代陛下謝將軍!”
呂布送走了種輯后,心中冷冷一笑。昔日他的確想過能夠做個輔國的忠臣,以期青史留名。奈何,轉(zhuǎn)戰(zhàn)關(guān)東以來,自己那份忠義早已消磨殆盡,特別是徐州生死一戰(zhàn),陳宮的敦敦之言,猶在耳目。若是自己只是一心做個忠臣,那么追隨自己的麾下將士他們便會如浮萍漂水,于心無根無基。如此人心便渙散,皆思后路。
麾下文武將士跟隨自己,哪個不想建功立業(yè),封妻蔭子,哪個不想做那從龍之臣。有了利益,他們便會對你忠心,沒有利益,誰還愿意把腦袋提仔褲腰帶上跟著你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轉(zhuǎn)眼到了十一月底,幾日后曹操派人送來的二十萬石糧食和三萬金送到了徐州,當(dāng)然還有隨行的毛玠的母親以及妻子兒女。
呂布讓陳宮在下邳城中挑選了一家空置的府宅,安置毛玠一家大小。見事已至此,毛玠只得默許。
陳宮拍了拍毛玠的肩膀道:“孝先,徐州一戰(zhàn),吾主已經(jīng)變了很多。以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今日的選擇是沒有錯的?!?p> 毛玠苦笑道:“公臺,莫非你真的以為主公能擊敗曹操?”
“一定能!”陳宮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后,留下毛玠站在原地心思沉重。
“夫君!”毛玠的妻子見夫君愣在原地,輕聲喚了一聲。
“啊,夫人!”毛玠看了諾大的宅子,府中丫鬟仆人齊齊站在院中,苦笑道:“這呂布還真的待某甚是恩厚啊?!北绕鸩懿賹ψ约?,呂布也不遑多讓。只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他們這些人,想要的可不僅僅是這些錢財(cái),而是士為知己者死那份執(zhí)著。呂布比之曹操,那可是差遠(yuǎn)了。
現(xiàn)下木已沉舟,毛玠也知道,隨著家人到來,回到許都已經(jīng)沒有了轉(zhuǎn)圜的余地。
“夫人,你去安排一下府內(nèi)之人,我去見見母親!”
“嗯!”
……
嚴(yán)氏端坐在后院之中,接見了陳宮。本來陳宮是不方便進(jìn)入內(nèi)院的,嚴(yán)氏也不方便接見陳宮,但陳宮可是夫君的謀主,地位非常重要,所以派人客客氣氣的請陳宮進(jìn)來。
陳宮抽空來此,自然是為了甄宓一事。當(dāng)下將呂布外出南下狩獵,甄宓隨行一事說了出來,便道:“夫人,宮來此,是想和夫人商量那甄家小姐甄宓一事?!?p> 嚴(yán)氏看了一旁貂蟬一眼道:“先生,不瞞你說,這是我們的家事,原本我們也不該和你說這個。而且,若是夫君真的納了甄家小姐為妾,我和妹妹身為夫君的妻子,是無權(quán)干涉的。但夫君的性格,奴家也是只曉得,不一旦沉迷女色,就會消磨心志,怠慢政務(wù)?!?p> 貂蟬也說道:“先生,據(jù)蟬兒所知,那甄家小姐可是與袁紹二子有婚約的?,F(xiàn)如今我徐州境遇如同群狼環(huán)伺,夫君當(dāng)積蓄實(shí)力才是,萬不可因此得罪了袁紹,而為徐州招來戰(zhàn)爭?!?p> 嚴(yán)氏是怕呂布沉迷美色,而消磨了斗志。而貂蟬考慮的則是從徐州目前的處境出發(fā),二人的出發(fā)點(diǎn)雖然不同,但都隱隱地不同意呂布娶那甄家小姐甄宓。但若呂布強(qiáng)行娶了甄宓,二女也沒有辦法,他們也只是妻妾。
這個時代雖然女子的地位不如男人,但絕對比宋明時期要好得多。
陳宮笑著道:“二位夫人,你們且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