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第二天,一夜沒怎么睡好的葉雪傾自然是早早的起來了,洗漱了一下就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去找墨千琉。
可是葉雪傾還沒走到原來的房間附近,臉色就變了,她是醫(yī)師,對血的味道再敏感不過了,這種味道,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死一個人就能產(chǎn)生的,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心頭揪緊,連忙跑過去,門虛掩著,門口就趴著一具尸體,往里看去,七八具尸體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昨天那孩子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桌子上散亂著酒壺酒杯,卻唯獨不見墨千琉的身影。
葉雪傾身子晃了晃,踉蹌的走過去,確認了那孩子還活著,而且活的好好的,推了他幾下,聲音微顫的問:“喂,醒醒,墨千琉呢?”
上官逸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她,還有點懵,下意識的指著對面說:“不就在那里…嗎?”然后他看見對面倒著的是一具尸體,小聲的驚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尸體中間,終于忍不住尖叫起來,這也太嚇人了吧?明明之前還和漂亮小姐姐一起喝酒,聊天呢,愜意的不行。結(jié)果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堆尸體里睡了一覺,小姐姐還不見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墨千琉衣衫不整的提著劍從另一間屋子里竄出來,睡眼朦朧,頭發(fā)散亂,臉頰上有一點淡淡的粉色,鎖骨微露,一看就是還沒睡醒就被上官逸一聲驚叫吵醒了,以為又有人過來搞事情,提著劍就出來了,一身的殺意,似乎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樣子。
上官逸和葉雪傾看見她這般出場,都有點愣,不過還是上官逸先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回頭目視前方,背對著墨千琉拍桌怒吼道:“墨千琉!我給你一點時間回去洗漱一下,然后過來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么情況,解釋不清楚的話,我跟你說,墨千琉咱們散伙,誰愛和你自己人誰跟你自己人去,我不干了!”
他這樣子,沒有一點威脅力,反而是像一只惱羞成怒炸毛了的貓,看的葉雪傾又是一愣,不過沒多想就抱著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墨千琉回了她剛剛竄出來的房間。這人也就是被吵醒的時候才會不那么陰沉老道,工于心計,也更可愛一點。
墨千琉乖巧的任葉雪傾幫她梳洗,整理衣服,整個人愣愣的,似乎還沒回過神,這模樣看的葉雪傾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寵溺的說:“你不會是真被他嚇到了吧?他最多是惱羞成怒,你安撫一下他就好了吧,用不著想這么久的?!?p> 墨千琉猶豫了一下,說:“他,嗯,就是應(yīng)該會成為咱們的同伴,至少是在未來某一天的時候。你知道我,不太想給真正的同伴留下不愉快的記憶?!?p> 葉雪傾身子僵了一下,問:“原因呢?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他進來哦,尤其他還是一個菜鳥,至少武功上是這樣子。”
“這,還是不告訴你比較好,你和我們不一樣,你心思單純,藏不住事情,他其實也挺敏感的,告訴你就會有破綻,所以我不能說?!蹦Я皙q豫了一下,還是這么說了,頓了頓,看著葉雪傾強做平靜的樣子,還是附耳小聲的說:“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啦,你別在意好不好?可以的話也幫我一下,嗯?”同時,墨千琉的小手握了握葉雪傾的手。
“嗯,好呀,畢竟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訴我的,我雖然不擅長這些,但是我可以試試的?!比~雪傾聽了她的解釋,舒服了一點。怎么能因為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挑撥了我們兩個這么久的姐妹情呢?既然你受人之托,要幫他的話,那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幫幫他吧。
然后,葉雪傾仔細想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我覺得已經(jīng)晚了,你已經(jīng)給她留下了不愉快的記憶了,還有就是,他叫什么名字來著?”
可憐的上官逸在葉雪傾眼里,其實和無名小卒沒什么兩樣。
墨千琉隨口回了一句:“王在邦,不過應(yīng)該是假名字,身份也是假的,不過懶得理他了,就假裝不知道就是了?!比缓笥悬c頭疼的說:“那怎么辦,他不會以后告狀吧?說真的我有點害怕?!?p> 葉雪傾猶豫了一下,說:“要不然一條路走到黑吧?假如他不會告狀,不管你怎么欺負他都不會,假如他要告狀的話,不管你怎么彌補,可能都沒用?!彼睦飬s在嘀咕著,到底誰才能讓墨千琉說出害怕這兩個字,她什么時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還有怕的時候?
墨千琉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反正也是要被告狀的,不如多欺負一下,到時候被翻賬也不虧。
上官逸知道的話,肯定會氣到爆炸,什么叫做反正也是要被告狀的?他就這么像告狀的人嗎?還多欺負一下,被翻賬也不虧,你這么會做生意你怎么不上天呢?
但是顯然上官逸是不可能知道的,她們兩個走后,他也去洗漱了一下,然后坐在大廳里面的一張桌子面前,神情肅然,一動不動,他是真的很生氣。
等墨千琉收拾好了,兩人走出來到大廳里,看見上官逸坐在那里,葉雪傾連忙讓小二上早飯,想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
可惜葉雪傾沒想到上官逸攔住小二,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壺,就問小二:“你看看這壺酒是什么酒?”
小二看了看酒壺,然后有點不解的說道:“客官,這是本店招牌孟婆湯啊,酒中上品,入口柔,后勁大,堪稱一醉解千愁,您,不知道?”
上官逸黑著臉,瞪了瞪墨千琉,咬牙切齒的說:“不好意思,我是新來的。”然后上官逸看著墨千琉,冷笑:“果酒?不醉人?墨千琉你解釋一下?”
“…”,墨千琉哪知道她還沒開口,就這樣被小二給先捅了一刀,一時無言。
這時候小二好像明白了什么,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昨天我給墨小姐拿酒的時候,不小心拿錯了,我記得她要的是果酒來著的,只不過兩種酒壺太像了,最近有點忙,一時疏忽,給拿成了孟婆湯了,這實在是對不住啊,要怪您怪我,墨小姐也是,要怪就怪我?!?p> 上官逸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的時候,墨千琉已經(jīng)插了一句:“怎么能怪你呢,你最近辛苦了,還要忙碌著給我們上早飯,實在是辛苦,忙完這陣子,雪傾給他們放個假,犒勞一下他們,怎么樣?”
葉雪傾從善如流的迅速點頭,這件事就過了,上官逸也不好抓著不放,人家的態(tài)度很中肯了,更何況就算他覺得是小二在給墨千琉打掩護,那也沒辦法,他沒證據(jù)啊。
上官逸深吸了一口氣,說:“那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
墨千琉攤手,無奈的說:“一群跳梁小丑試圖過來挾持我,拖延時間,我手起劍落就給解決了,干脆利落。”
“然后你就把我丟在那,和一堆尸體睡了一覺,自己去了另外的房間?”上官逸磨牙,陰惻惻的說。
葉雪傾這時候也不說話了,反正左右都是內(nèi)部矛盾,也不可能上升到什么深仇大恨,自己看戲吧還是。
事實證明,脾氣好的人生起氣來更可怕,墨千琉被上官逸埋怨了一刻鐘,然后她的救星—墨家主事來了。
墨家主事進門就看見自家小姐和葉雪傾還有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子坐在一起,神情萎靡,沒有活力。他頓時就從大勝的喜悅中醒過來了,傷害小姐的人,趙寒還沒捉到,這算個什么大勝?沒看見小姐都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嗎?
墨千琉看見他來,喜出望外,連忙說道:“你來了,情況怎么樣,咱們沒有太大的傷亡吧?”
上官逸撇撇嘴,終究還是沒再說什么,畢竟,有外人在呢。
“戰(zhàn)況還行,咱們的損失不大,蘇家的主要人物基本都沒了,只不過蘇洧和趙寒不知道藏哪去了,哼?!蹦抑魇抡f著說著就有點氣憤,然后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墨千琉,接著說:“這是昨晚上的戰(zhàn)況,還有昨晚上的收獲,跟墨家那邊平攤了,他們出力也不小?!比缓?,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昨天從蘇家那里拿到了他們的那枚鍛神丹,我想著您也是內(nèi)傷,就拿來了,您看看要不然服用了?我看您似乎傷勢沒好多少,墨家大小事情還等著您來處理呢?!比缓筇统鰜硪粋€小匣子,遞給了墨千琉。
墨千琉眉頭跳了跳,不悅的說:“下次不要自作主張,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p> 墨家主事嚇得一哆嗦,連忙道:“抱歉,小姐,是我不對,絕對沒有下次。”他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奴仆不應(yīng)該妄自猜測主人的情況,甚至做決定。
“行了,你回去吧,家里的事情你先看著處理,我在這呆幾天養(yǎng)傷。”墨千琉有點不耐的讓他走了,墨家主事也不敢多留,生怕被問責(zé),飛速退場。
上官逸松了口氣,說:“還好對方想不到這人會拿著東西過來找你,要不然半路劫殺一下,真就白費功夫了。”
墨千琉點點頭,也有點后怕。
上官逸猶豫了一下,說:“你小心他,我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yīng)該是在完成鬼都試煉,這個時候除非太大意外,外面的家族勢力不會給予幫助,而且也不會追究鬼都勢力的所作所為,只要不是太過分。所以他沒有理由討好你,但是現(xiàn)在…”
上官逸言下之意,墨千琉自然知道,她不在意的笑笑,說:“對呀,是在鬼都試煉呢,沒想到都快結(jié)束了還有這種事情發(fā)生。至于他,他不過是想給我留個好印象,想跟著我回墨家就是了,他有這個想法最好,就會老老實實干活,我也能輕松點?!?p> 上官逸聽她這么說,知道她心里有數(shù),就懶得理了,剛想舊事重提的時候就被墨千琉打斷了。
“好了好了,下次不會了,你就當(dāng)是鍛煉自己的膽量咯,咱們這些人誰不是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呢?我也不知道你害怕呀,無心之失,可以理解,對不對?”墨千琉有點怕了,開始偷換概念,說的上官逸有點懵,正想著如何反駁她,卻被遞了一本小冊子在面前。墨千琉說:“從里面挑挑吧,喜歡的就寫下來,回頭讓人送過來,就當(dāng)是我彌補你收到的驚嚇咯?!?p> 上官逸接過來剛想翻看,突然翻了個白眼,說:“這又不是你的東西,你就這么處理了不太好吧?”
墨千琉狡黠的笑了笑,說:“慷他人之慨的事情嘛,大家都很愿意的。”
上官逸皺眉,有點不太理解。
墨千琉解釋道:“他既然都這么說了,那接下來能拿回去多少東西,就看我們需要多少了,這次的事情也不能白讓我們忙活的對不對?人情是人情,報酬是報酬,這一點得分開算,你要不要是你的事,他得給。索性就讓你自己選咯,剩下的東西,等事情結(jié)束了再扔給他。”
上官逸恍然,然后鄙視的看了看墨千琉,太小氣了,給人精神損失費都是借別人的寶庫給的。然后上官逸翻起來那本小冊子,先看看昨天的戰(zhàn)況,各種記載還是很詳細的。
上官逸喃喃道:“同樣是頂級勢力,但是感覺蘇家要弱上一些呀。”
墨千琉和葉雪傾聊著天,聽見他這么說,隨口解釋道:“可以理解呀,蘇洧是個浪子,才能是夠的,但是志不在此,更何況之前蘇家也經(jīng)歷大變,人才凋零,到現(xiàn)在還沒緩過勁?!?p> 上官逸點點頭,看到有人奪食那一段也不在意,意料之中的事情。然后就是收獲,emmm,狗大戶就是狗大戶啊,花里胡哨的各種東西,看完之后,上官逸把冊子放在了墨千琉手邊,開始吃飯。
“沒什么想要的?”墨千琉有點詫異,挑了挑眉,接著說:“那我?guī)湍氵x幾樣吧,我覺得你應(yīng)該需要的?!?p> 上官逸胡亂點點頭,幾口吃完,留下一句“我有事,所以,你沒什么大事就別打擾我了?!比缓缶突胤苛?。